第12章 女儿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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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陪妻产检时我也抽了血，医生有问题。我的血型是阴性是稀有血型，怕会影响孩子得“溶血症”。
    在此我做个检讨：大学时，每当学校组织献血时我都没去，原因是我晕针晕血，但不好意思和别人讲，我编出我是稀有血型有需要的时候再去献，免得血放久了会不新鲜。但那理由是编出来的，我不知道我真的是稀有血型。
    当医生我的血型会影响孩子时心里暗骂自己：编吧，就编吧，编成真的了吧，方奇，我告诉你，孩子要有什么事我他妈和你没完。
    事后证明，虚惊一场。
    七月，妻肚子中的娃，胎动非常频繁，而且非常有力，经常能隐约看到妻的肚皮有手和脚凸出。每每这时我会用手抚摸孩子的手“握握手”。或把脸贴到妻肚皮上：“来，踢我一脚。”
    八月，妻腹中的娃，总是发出“咯咯”声，我有些害怕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我跑到医院问医生是怎么回事。
    医生问：“什么样的声音？”
    我“咯咯”的声音。
    医生：“像是‘打嗝’一样的‘咯咯’声对吧？”
    我问：“对，这是怎么回事？”
    医生就是在打嗝。
    我问医生：“那有事吗？”
    医生：“没事。”
    我又问：“为什么打嗝？”
    医生：“打嗝是因为吃多了。”
    我惊讶地问：“娃在肚中能吃东西？”
    医生：“当然吃东西。”
    我问：“为啥吃东西啊？”
    医生：“因为饿。”
    我问：“那肚中有吃的吗？”
    医生：“有。”
    我问：“好吃吗？”
    医生：“你也吃过。”
    我：“我忘了啥味道了。”
    医生：“我也忘了。”
    我：“那咱俩一样，记性都不怎么好。”
    医生点点头：“对。”
    我转身走出诊室又返回扒着门框问：“那拉吗？”
    医生看了我半天都没话，再仔细一看，医生哭了。
    2
    九月，胎动更加剧烈，打嗝的声音也更加响，我每天都把耳朵贴到妻的肚皮上数打嗝和胎动的次数，以调查娃有没有按时吃饭按时锻炼身体。
    妻摸着我的头问：“今天怎么样？”
    我：“表现不错，估计有没少吃，就是觉得今天活动量不是很达标，今天有点不在状态。”
    妻笑了笑问：“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我：“都行，你生啥我喜欢啥。”
    妻：“那你以后怎么对待我们娘俩？”
    我：“如果是男孩，我俩一起保护你。如果是女孩，我保护你们俩。”
    十月，产检时医生娃入盆了。
    我问：“啥意思？”
    医生：“入盆就是快生了。”
    我问：“哪天生？”
    医生：“预产期还有三天。”
    等到第三天，没动静。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依然没动静。
    我问医生：“咋回事？”
    医生检查完：“出盆了。”
    我问：“啥意思？”
    医生：“就是最近娃又不想出来了。”
    我：“那就等娃想出来的吧。”
    医生：“不能等了。”
    我问：“为啥？”
    医生：“娃太大了，再过几天就更大了，怕不好生。”
    我问：“咋办？”
    医生：“剖腹产吧。”
    我问：“哪天？”
    医生：“今天。”
    我问：“我今天就当爸爸啦？改天行吗？我没准备好。”
    医生问：“准备啥？”
    我：“我还没想好见到孩子第一面啥呢。”
    医生把手术单拍到我面前：“签字。”
    妻被推进手术室，我坐在门口等着。从未如此紧张，从未如此害怕，从未如此担心，从未如此期待。想了一想，想好好表达一下此刻的心情，但此刻的心情无法表达。
    两时后，医生把娃用婴儿车推了出来，医生把挡在婴儿车上的被子掀起一个角：“来看看你女儿。”
    这是我看到这个新生命的第一眼，我哭了，哭着对我的娃：“我想死你了。”
    医生问：“这是第一面，何来的想啊？”
    我哭着：“想，就是想，第一面也想。”
    医生笑笑：“也对，女儿是爸爸前生的情人嘛。”
    我：“她是我今生的天使。”
    3
    半时后，妻被医生推了出来，麻醉药还没完全消，还是晕晕沉沉有些神志不清，我走到妻身边握住她的手：“孩子她妈，你辛苦了。”
    妻晕晕乎乎地：“为人民服务。”
    我没接住这句话笑了笑：“你真伟大。”
    妻歪头睡去。
    一周后妻出院，母女接回家中。
    当天晚上，我看着妻子给娃喂奶，傻呵呵地笑着。
    妻问：“笑啥？”
    我：“想笑。”
    妻：“傻样。”
    我：“呵呵。”
    妻问：“给孩子起啥名？”
    其实名字我早已经想好，为寄托对帽和苏菲的思念我想了两个名字，男孩就叫菲雨，女孩就叫雨菲。我对妻叫雨菲，被妻否决，原因是妻有一与我同姓的姐妹叫雨欣，怕日后叫起来像是占姐们便宜，觉得不妥。
    我：“那我再想个别的名。”
    妻：“给你一周时间，希望你能完成任务。”
    我：“绝不辜负组织希望。”
    妻怀中的娃打了个“饱嗝”。
    妻起身抱娃走向卧室，我问妻：“干啥？”
    妻：“哄娃睡觉。”
    我：“刚吃完就睡？这样会长胖的。”
    妻瞪我一眼：“傻吧你。”
    我：“咋了？得没错啊！”
    妻关上门：“二货。”
    那天夜里我下楼散步，走着走着来到了大桥下。
    烤了两个鸡翅，起了两瓶啤酒刚刚坐下，一辆宾利跑车停在我身边，从车上下来一个年龄和我差不多的男子，这男子笑嘻嘻地朝我走了过来。
    我站起身他对我：“咋啦？不认识了。”
    我看这这张似乎熟悉的脸，想起了他是谁，他就是曾经学时，带头闹哗变弹劾我的，李卓明。
    我指着他：“李卓明。”
    他：“行啊，想起来了？这都多少年没见了。”
    我笑着：“是啊，七八年了吧。”
    他：“可不是嘛。”
    我歪过头看看他的车，再看看他身上贴满世界顶级设计大师名字的行头：“混得不错啊？你做什么大买卖呢？”
    他摆摆手：“就做点进出口的生意。”
    我：“行啊李卓明。”
    他又摆摆手：“行啥啊！瞎混吹。”然后示意让我坐下后接着：“对了，以后别叫我李卓明了，我改名了，我现在叫‘尚亿’。”
    我看看他表示哀悼地：“你妈改嫁了，你爸啥时没的啊？”
    他笑着：“没有，我这是找台湾大师算的，给我改的这名。”
    我：“找大师算，咋把爹给换了啊？”
    他：“你不懂，人家那边兴这个。”
    我：“那边兴换爹？”
    他嘿嘿笑了两声：“对，兴换爹。”
    我表示关心地问：“那你换爹后感觉如何？”
    他：“换爹后感觉非常好。”
    我问：“你妈也挺好？”
    他：“挺好。”
    我又问：“那你换爹你爸也乐意？”
    他：“我爸也换了爹，叫‘尚千万’。”
    我又问：“那你爷爷呢？”
    他：“这不，正准备这几天把墓碑重刻字呢嘛。”
    我问：“你爷爷换的啥？”
    他：“‘尚百万’。”
    我举起大拇指表示佩服地：“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
    这是我见到李卓明，不，“尚亿”的最后一面，两个月后听他因贩毒入狱，又过了半年被执行了死刑。
    “尚亿”与我道别后“三儿”走了过来骂道：“你个乌龟王八甲鱼加绿豆的东西，你跑哪去了？”
    我最近忙。
    “三儿”问：“在忙啥？考大学？学文化？”
    我：“大学考完了，文化也学完了。”
    “三儿”又问：“那是找媳妇？”
    我：“媳妇找完了。”
    “三儿”又问：“那找完媳妇再忙啥？”
    我：“找完媳妇忙生娃。”
    “三儿”接着问：“生娃干啥？”
    我把娃养大。
    “三儿”又问道：“养大以后干啥？”
    我：“考大学，学文化。”
    “三儿”点点头：“然后再生娃，再养大？”
    我也点点头：“对。”
    “三儿”望着我：“你傻不傻？”
    我拍拍“三儿”的头：“比你傻。”
    “三儿”笑了笑问道：“‘老二’帽在忙啥呢？”
    我：“‘二’飞了。”
    “三儿”：“我看到‘二’飞了，他还没飞回来啊？”
    我：“嗯。”
    “三儿”又：“那他飞得可真够远的。”
    我：“是啊，飞得太远了。”
    “三儿”问我：“飞的感觉，好吗？”
    我：“我不知道，要不你也飞飞看？”
    “三儿”：“我才不呢。”
    我问：“为啥？”
    “三儿”：“我还没活够，活着多好。”
    我：“是啊，活着真好。”这时我鼻子发酸，眼睛也湿润了，我竟然被这傻子的一句话给触动了。我转头看看身边的“三儿”问道：“你到底，真傻还是假傻啊？”
    “三儿”：“我真傻。”
    我：“去你妈的蛋。”
    回到家里已经凌晨一点，妻和娃已经熟睡。我推开卧室的门，一道淡淡的月光洒在妻和她怀中的娃娃的身上。这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一幅画面，这画面让我深深陶醉，我愿永远沉迷之中。真想视线就此定格在这美丽的画面，真想让时间停留在这最美的一刻。这一刻我真想让时间永远停止，它让我幸福，它让我感动，它让我甜蜜，它让我心甘情愿守护一生，它让我泪——为爱而泪，因为太美。
    面对这画面还能些什么，还要讲些什么，还要继续写下去吗？就停留在这吧！就让故事定格在这画面之中吧。也许还会有很多故事发生，但此刻只想让故事结束在此刻，因为太过迷恋它。
    最后对这画面：“我爱你，永远，永远。”
    最后对这画面承诺：“我会一生守候在你的身边。”
    最后对着画面感慨：“活着真好。”
    最后对着画面我许下心愿——
    愿你与我度时光。
    2012年10月14日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