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82 往昔旅途串联你与他

    她知道，她所看到的一切并非普通的噩梦或者幻觉——
    那是确实曾发生过的、「未来」。
    少女看到了被烧焦的大地，空气中肆虐的火焰，世界树被染黑的半边，吞噬一切星光的黑色陨石。
    ……
    好了好了别播了，快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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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七日，正午。
    走在路上的夜还在回味昨天那个混乱的夜晚。
    ——当然，指的不是每周三定期造访的世界毁灭之梦。那个已经看腻了，再看下去连第152颗陨石的纹路都要背下来了。她怀疑每次惊醒时爆表的心率完全是梦境自带警示效果，根本和她的真实心情无关。
    晃晃头甩掉无关紧要的回忆后，夜按下发送键，将照片传送给志村先生——朝北鼻的前任主人。
    那位尽职尽责的雇主向来很关心朝北鼻的现状，时不时就会询问。而夜不假思索发出了最新近照……发完才开始思考是否有些不妥。
    照片里的朝北鼻惨遭一大群幽灵团团包围，被吵成了朝天鼻。
    这当然不是夜故意为之——就在昨天，为了圆谎，夜骑着大比鸟极速冲刺抵达七岛，把自己塞进不归之穴过夜，让雪妖女结结实实当了一晚上保镖。这样，借用雪妖女的借口就不再是谎言，哪怕只有一夜，他们也实打实经历了不归之穴的探险。
    ……虽然代价是把雪妖女的眼睛都气圆了。
    大概是因为正值暑期，旅人众多，不归之穴的幽灵们并没有太强的攻击性，还会好奇地围着生人转个不停。难得见到这么多同族的鬼斯通高兴极了，高歌一曲，带动着所有幽灵们一起唱起堪比海王丸号船员音准的曲——然后，朝北鼻就变成了那副样子。
    当时夜只觉得兴致盎然，顺手就拍了张照，现在想来用这样的照片汇报是不是不太妙……
    思维尚未定，志村先生的回复已经出现在屏幕上。
    【志村：原来如此。】
    【志村：那家伙脾气很差，所以折磨它就能让它升起反抗意识，把寻死觅活变成你死我活……】
    【志村：谢谢，我学到了。】
    夜：“……”
    我不是这个意思！
    强烈的心虚令夜手一抖，险些摔了手机。衣兜里昏昏沉沉的皮丘也跟着打了个滚，幸好没有被吵醒。
    此刻的电气鼠已经完全化成了一滩沉睡的毛球。
    原因无它。解决了蜥蜴王的事件，不用再惦记伙伴的安危后，皮丘的关注点终于回到了最初——那支从它嘴边离去的特性膏药。
    听夜心翼翼地讲完当前余额，和预计能重新攒齐50wpd的遥遥无期日子后……皮丘瞬间发动降雨，把自己哭出了浸水招式效果，昨晚鬼斯通唱了多久，它就哭了多久，直到熹微的晨光照进不归之穴才勉强睡下。而现在，夜已经骑着大比鸟折返死亡冲刺，花费一上午回到橘子群岛，家伙依旧没醒。
    她又无奈又好笑地摸了一把毛团，随后停下脚步。
    马科特岛上最大的一座宝可梦中心已经出现在眼前——这里正是拂晓四人商定的汇合地点。
    马科特岛【日文：マーコット島，英文：Murcott_Island】位于橘子群岛东南部，距离夜先前所在的橘子岛其实很近。可惜，打电话时随口一的不归之穴横插一脚，完全搅乱了行程，把本应悠闲的渡海变成了……
    长途极限冲刺飞行。
    幸好大比鸟体力足够充沛，才没有中途坠机把训练家摔成饼。最后，夜只付出了一点必要的代价：被风吹成了大背头。
    距离集合时间还有段距离。她在宝可梦中心前停下脚步，悄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
    与刚出终雾海时相比，如今的夜已经焕然一新——绷带全都拆去，夹板也已经卸下，肩膀的伤痕愈合得几乎消失不见，右眼也总算能从纱布中解放出来见见光。尽管在南国盛夏的白天还是会略有刺痛感，但和前几天的状态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最关键的是，心之力总算从过度透支中恢复过来，不会再给五感带来怪异的干扰。夜几乎习惯了那种听力和视觉都隔着毛玻璃的感觉，现在耳目清明反而有点不适应了。
    ——运转波导之力时不会“肌肉酸痛”也很不适应。
    念头下，夜看到腰间某枚精灵球动了一下，目光莫名其妙对上了一双红眼睛。
    夜：“……”
    怎么好像被路卡利欧瞪了一眼。
    算了，应该是错觉。
    总而言之，和伤员有关的要素已经全部去除，现在她无论怎么看都是个健康的一般路过训练家，不至于惹得同伴担心。于是，确定了自己头发变回正常下垂，没有再乱糟糟地飞起来后，夜推门走进宝可梦中心，径直前往约定好的房间。
    大概是金毛兄妹那副呼朋引伴的自信样子太笃定，仿佛随时就能叫来一车面包人，天特意预定了宝可梦中心最大的十人间作为集合点。夜一进门就看到……
    夜：“……”
    她准备好的打招呼台词都卡在了嘴里。想了想，她心翼翼地凑近几步，看着桌子上那滩枯萎的刺猬头。
    夜：“杰，你还活着吗？”（谨慎）
    杰：“死了。”（消沉）
    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夜被同伴发出的巨大笑声震得倒仰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和天对接……然后同为耳膜受创者，一起无语地叹了口气。
    此时屋内只有拂晓四人，各自喊的帮手们还没到。于是，玲高高兴兴地将夜拽过来，讲起了那个把哥哥击沉的搞笑插曲。
    就在前两天，杰和玲——或者，“行光”和“五月雨”作为平息白银山火的功臣，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性情谨慎的杰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区分代号与真身的性格特征，心想多多错，先尽量减少发言防止留下破绽；而玲根本憋不住话，嘴快过脑子叽叽喳喳地回答了所有提问，还附带加倍热情的实况讲解。于是——全程，五月雨开朗似火喋喋不休，行光欲言又止沉默不语，甚至最后，玲被哥哥几次试图插话，但根本找不到气口的憋屈表情逗乐，开始边边笑边猛击兄长的肩膀，把他拍得左摇右摆砰砰作响。
    当时的杰还没有意识到事情严重性。一天后，采访被发出，上网冲浪的杰看到GT论坛网友对他们的评价，顿时如遭雷击。
    那段采访毫不意外地被解读成了……
    “安静内向自闭行光”和“活泼开朗霸道五月雨”。
    一想到事情已成定局，今后每次使用行光代号都要一言不发表演自闭，和自己的活泼性格完全相反，杰只觉得自己现在就已经自闭了，根本不用演。而完全释放本我的五月雨根本毫无同情心，只笑得越来越大声，威力已经可以与宝可梦的招式媲美。
    “……”
    听完这段故事，夜几乎下意识和天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浮现了沉重的同情……和深有同感的悲凉。
    是啊，怎么回事呢，千帆？
    那你怎么看，北斗？
    为什么大家使用代号在镜头前，总会阴差阳错地变成截然相反的人呢……
    ……
    哦，五月雨除外。
    人的悲喜不能共通，玲丝毫不管那三个表情苦兮兮的伙伴，放肆笑够之后又嘲笑哥哥的刺头都耷拉下去了，没有发型支撑，身高根本比不过她。不服输的杰马上回嘴，结果背对背比划了一下，发现妹妹还真的超越了自己。
    可怜的金毛哥哥被再度击沉。而夜和天也被拽过去比了比身高……
    双双沉默。
    天望着和他相差无几的杰，以及明显比他高一截的玲，陷入了“明明刚认识时玲还是四人最矮”的迷思。而夜的目光在所有人头顶飘过，最后沉沉回自己身上，开始前所未有地升起了对她的“马甲性格”合理性的质疑。
    ……冷酷强势的北斗哥身高在四人中最矮，这对吗？
    ……该不会以后连增高鞋垫都要比其他人厚一码吧……
    无论如何，笑够了的玲总算肯放大家的耳膜一个清净，开始用正常音量侃侃而谈。夜借此机会向队长询问：“所以，是什么样的任务？”
    “等一下父亲会来明。”天。
    夜：“！？”
    星海先生亲自发任务，一级搜查官到场，拂晓四人集结……
    这个流程不就是……
    人造凤王计划的记忆在脑海中滚滚驶过，连岩浆的硫磺味都涌到了鼻尖上。她甚至下意识看向手腕上的月之心，满脸都写着危机感。
    不妙，心之力才刚恢复一个血皮。
    现在最多救三个人就要断电了……！
    天一眼就看出他的副队长想跑偏到了奇怪的地方，无奈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回神。不是你想的那样。”
    据天，这次父亲交付的真的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探案工作，没有高危战斗需求。只要耐心足够，随便抓几个刚出发的新人训练家也能查得七七八八。至于为什么这样的任务还需要星海亲自来……
    天：“父亲他最近比较闲。”
    夜：“哎？但……”
    但近卫昭先生不是星海先生最近很忙，以至于绯露堡垒的勘探工作都转手给他了吗？她当时还庆幸，幸好不是一进门和星海先生面面相觑，不然一定会尴尬到再挖出一座绯露堡垒……
    保密条例令夜及时刹车闭嘴。天倒也没深究她原本想什么，继续平静地补充：“比较闲的意思是，今天中午到，晚上走。”
    夜：“……”
    确实比较闲，悠闲程度仅次于她骑着大比鸟死亡冲刺。
    正聊着，门被推开。
    吵吵嚷嚷的拂晓四元老们齐齐抬头，看到两个少年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一人红发红眼，气质温和，另一人一头银发，笑容灿烂——正是应夜呼唤而来的阳羽和卡尔。
    这一刻，邀请他们的夜正想起身为大家介绍，进门的两人正想友好地打招呼——
    杰嗖地一声冲了上去。
    “哎你们好啊初次见面是来帮忙的吗谢谢谢谢对了我叫杰你们呢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喜欢什么宝可梦……”
    来帮忙的：“……”
    夜：“？”
    本应负起责任介绍朋友的夜动作僵住，卡在那里张口结舌，以游击者的速度都找不到任何插话点。反倒是阳羽和卡尔只是最开始愣了一下，随后马上回过神来，开始淡定自若地做自我介绍，完全跟上了杰的发言速度。
    夜顿时叹为观止。
    果然南国人的社交能力和语速非同一般，不是她区区关都人能碰瓷的……
    旁边的玲又开始狂笑，明显知道杰这是压迫后反弹，被“以后都要表演自闭”的现实打击得太过沉重，才会直接跳到另一个极端。一团混乱中，天默默扶住了额头，疲惫感都快溢出躯壳变成海浪，把捣乱的金毛们冲走了。
    完成了一套从容自若的南国系寒暄后，阳羽和卡尔看向夜——大概是那副呆若木鸡的样子太滑稽，那两人都噗嗤地笑了出来。
    “夜，你看起来好像我邻居家刚孵出来的火稚鸡哦。”阳羽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拍了拍“火稚鸡”呆滞的肩膀便走向屋内，很自然地和其他人打招呼。卡尔紧随其后，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好久不见。你身边还是这么热闹啊，北……夜。”
    北夜决定暂时忽略那个口误，只认真地纠正了卡尔：“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没这么热闹。”
    卡尔：“呃……好像也确实？”
    夜：“总之卡尔先生，谢谢您借我宝可梦。我现在就还给您。”
    卡尔：“哎，怎么又谢一遍，真见外啊，北……夜。”
    北夜：“……”
    她实在忍无可忍，露出了仿佛在真新镇学的属性表课堂上看智的表情。
    夜：“想叫就叫吧，这里的大家都知情。”
    卡尔明显看懂了夜那副一言难尽的神态，灿烂的笑容顿时变得委屈巴巴。
    “没办法嘛，我认识的就是‘北斗’啊。”卡尔振振有词。
    夜：“行。”
    卡尔：“对对，你看，这就是北斗的眼神！”
    夜：“……”
    她无言以对，决定用正事打断这段令人窒息的对话——背后的玲已经又开始嗤嗤笑，明显就快忍不住了，再聊下去耳膜不保！
    于是，夜不由分地将雪妖女的精灵球塞给了卡尔。
    “承蒙关照，不胜感激。宝可梦还给您。”
    “所以北斗你真见外……咦。”
    卡尔对着自己的搭档沉默了两秒钟。
    “雪妖女的眼睛，为什么变得这么圆？”
    夜：“……”
    她移开了目光，不与精灵球中怒目圆睁的雪妖女对视。
    “可、可能是昨晚不归之穴的野生幽灵宝可梦太吵了吧。”
    “是、是这样吗……？”
    卡尔和自己的老搭档眼对眼，左看右看总觉得不对劲。但现在屋里人太多，不是放出宝可梦的时候，他也就没深究，转而拿出喷火龙的精灵球。
    卡尔：“多亏了你的喷火龙——”
    夜竖起耳朵。
    卡尔：“我的宝可梦们看着它吃饭的样子，都多吃了至少半碗。”
    夜：“……？”
    我记得当时你的是打算拜托它载人飞行？
    她对自家喷火龙的飞行技术心知肚明……不如，即使现在还在球里，这家伙就已经因为看到夜而上蹿下跳，兴高采烈，把球撞得嗡嗡响了，横冲直撞程度可见一斑。但好奇心使然，夜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飞行体验怎么样？”
    下一秒，她看到卡尔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和雪妖女一模一样。
    下两秒，卡尔转身就冲出了房间，以不逊于游击者的速度奔跑远去。
    夜被这莫名其妙的一幕搞晕了，游击者高速运转的大脑直接卡壳，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和玲聊丹羽大人趣闻三十件的阳羽抬起头，平淡地：“没事的，他只是去呕吐了。”
    夜：“……”
    只是听见“飞行”两个字就会变成这样吗！？
    完了，把人折磨出PTSD了。（思维升华）
    在玲第N次的狂笑声中，其他人默契地决定跳过那个呕吐插曲。
    两位南国人虽然发色和精通属性迥异，但在社交中都是如出一辙的如鱼得水，很快便和初识的金毛兄妹相谈甚欢。至于天——他和卡尔本来就还算熟悉，卡尔还抱怨了几句“有工作需要人手都不喊我来帮忙”。
    不知卡尔是不是想起了风雪战役时自信满满对北斗打哑谜，结果夜根本没听天提过他的尴尬场面，抱怨的语气充满真情实感。而天作为拂晓的队长自然不动如山，只是平静地回复：“北夜不是叫你了吗？”
    卡尔：“……”目光变得心虚。
    夜：“……”为什么要连着我一起攻击？
    面不改色释放了一道AOE精神攻击的天站起身，是要“出去接人”。耳膜饱受摧残的夜不计前嫌，积极响应，紧随其后一同出门，把吵闹的十人间留给了南国人阳羽和卡尔，以及不是南国人但胜似南国人的金毛兄妹。
    “天你叫了谁？”夜好奇问。
    银发少年正在翻看终端，回答：“他一时前就到了……”
    话音未，两人齐刷刷停下了脚步。
    此刻，宝可梦中心的休息区一角，有两团很醒目的绿色。
    大竺葵沐浴着窗外的阳光，睡得很香甜。旁边墨绿色头发的训练家也睡得很香甜，马尾都乱成一团，和大竺葵的花蕊缠绕在一起。
    夜：“……”
    天：“……”
    注视着这位曾在石英联盟朝夕相处的老朋友，他们两人面面相觑，可悲地在彼此眼中看不到一丝意外。
    一个狂笑一个自闭的金毛，PTSD的倒霉蛋和放任他呕吐漠不关心的友人……
    再加上莫名其妙睡倒在半路的家伙。
    这一瞬间，夜心中升起了深深的忧虑。
    ——我们这支临时探案队，真能探明白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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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场：
    夜：本章不需要剧场。
    夜：因为本章处处都是剧场。（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