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姑娘？”卖瓷器的男人也就是王德出声询问。</br>　　姜云珠这才回神，“老板，实话跟你说，我现在也不确定我要不要买。实在过些天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能否平安度过。要是能过去，我就先定五十个，以后还可能定更多，要是过不去……”</br>　　她没继续说，但相信他能明白的。</br>　　王德听她的话，竟事关身家性命，跟她比起来，他那点事倒是不急了。</br>　　“姑娘，你，没事吧？”他犹豫着问了一句。</br>　　“没事。”姜云珠笑笑。</br>　　王德看她笑容浅浅，相信了她这个说法。一咬牙，他道，“姑娘，你说个日子，只要在这个日子之前你来，我都卖你。”若是过了这日子，他就不敢保证了，可能那时他已经去矿上做了矿工。</br>　　“多谢老板，我要是买，十一月八号以前，必来的。若不来，老板就不用等我了。”姜云珠说。</br>　　十一月八号，他跟他媳妇约定的是月底。罢了，无论如何，他就再等八天，八天以后，一切自有定论。</br>　　“好。”王德点头。</br>　　“谢谢！”姜云珠再次谢过，这才转身。</br>　　“云珠，你没事吧？十一月八号……”许青山听见了姜云珠刚才说的话，有些担忧。</br>　　“我昨天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大肚罗汉……算了，可能就是个梦，等以后再说吧。”姜云珠随口道。</br>　　许青山听说是因为一个梦，笑了，“梦里的事做不得真的。”他道。</br>　　“我知道。”姜云珠回。</br>　　两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br>　　随后姜云珠又去附近的餐馆转了转，看了看各种菜色的定价，便坐上驴车，回了长石村。</br>　　这会儿姜霖正在村头的河边跟村里的几个孩子玩，看见姜云珠回来了，他一边往家跑，一边喊，“姐回来了，姐回来了。”</br>　　等姜云珠下车，姜霖、姜云雪、姜武三人立刻过来，帮她拿东西。</br>　　很快，那些大包小包就被拎到了中堂或者厨房里。</br>　　“那我先走了。”许青山道。</br>　　“嗯，今天谢谢！”姜云珠道。</br>　　“不用这么气的。”许青山又看了姜云珠一眼，快速离开了。</br>　　等他走后，姜云珠进到院子里，看看天色，还行，休息半个小时，她就开始做午饭，应该来得及。</br>　　她从兜里拿出一个纸包，打开，里面是十一颗五颜六色的糖。这是她买调料的时候顺手买的，一文钱两颗，她买了五文钱的，老板多送她一颗。</br>　　那些糖晶莹透亮，每颗指肚大小，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br>　　“糖。”姜霖眼尖，立刻看到了她手里的糖，几步跑了过来，却没抢，站在那里眼馋的看着那些糖。他已经快想不起糖的味道了。</br>　　其实厨房里有糖，那种带点黄色的糖，是姜云珠做菜用的，但三个孩子谁也没偷吃。</br>　　姜云雪也走了过来，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些糖。</br>　　“糖。”姜武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眼巴巴的看着姜云珠。</br>　　“想要哪颗？”姜云珠从年纪最大的姜霖开始问。这些天姜霖跟着他们做生意，忙里忙外，跟个小大人似的，该奖励一下。</br>　　“绿色那颗。”姜霖道，他喜欢那个颜色。</br>　　姜云珠把一颗绿色的糖拿起来递给他，他小心的接过，却没吃，而是拿在手上仔细的看，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br>　　“你呢？”姜云珠问姜云雪。</br>　　姜云雪这几天也帮了很大的忙，她细声细气的道，“蓝色的。”她觉得那颗最漂亮。</br>　　姜云珠拿了一颗蓝色的给她，她捧在手里，如珠似宝。</br>　　“我要红色的。”姜武已经着急了，不等姜云珠问，便赶紧道。</br>　　姜云珠拿出一颗红色的递给他。</br>　　他直接把糖塞到了嘴里，乌黑的大眼睛好似惊叹般睁得更圆了。</br>　　“今天每人一颗，吃完了就没了，不许抢别人的，知道吗？”姜云珠对三个孩子说。</br>　　三个人都懂，立刻点头。</br>　　“你也别太宠他们，他们……”陈氏从厨房里出来，对姜云珠道。</br>　　她的话还没说完，嘴里就被塞了一颗糖。</br>　　甜，好甜的糖，似甜到人的心里，陈氏微眯了眼，想起很多事。</br>　　姜云珠也捏了一颗糖放进嘴里，嫣红的唇瓣微微上扬。</br>　　沈凤鸣站在窗前，看着姜云珠的唇，忽然有些好奇，那些糖是不是真的那么甜。</br>　　虽然，他并不喜欢吃甜的。</br>　　十一颗糖，还剩下六颗，姜云珠拿出一颗递给陈氏，让她留着晚上给姜城吃。剩下的，她让姜霖送去给陈老爷子，老爷子爱吃甜的，虽然他不说。</br>　　分完糖，姜云珠进了中堂收拾她买的那些东西。</br>　　陈氏等人跟了进来，看她都买了什么。</br>　　等看到那包纸、墨，陈氏问，“买这些东西做什么？”</br>　　记账啊，姜云珠想说。忽然，她皱紧了眉。她都给忙忘了，她这原身是不识字的，怎么记账？</br>　　可是不记账，谁寄存在她这里多少银子，每次花费多少，谁今天定了什么饭，她怎么记得清？</br>　　做饭这种事她可以说自己慢慢琢磨琢磨就会了，可识字，无师自通？谁信！</br>　　谁识字？陈老爷不识字，姜城不识字，陈氏不识字，顾宴州，他倒是识字的……</br>　　不然去请他帮忙？</br>　　姜云珠正想着，一个冰凌的声音问，“怎么，有事？”</br>　　抬头一看，一个挺拔轩昂的人站在那里，他穿了一身鸦青锦袍，劲瘦的腰上束着一条同色深些的宽带，越发更显他身材颀长，容颜俊美。</br>　　沈凤鸣，这个杀神，他什么时候过来的！</br>　　姜云珠怔怔的，“我想记账，可是我不识字。”</br>　　说完，她回神，绷紧了精神。</br>　　沈凤鸣看看她手里的纸笔，原来是这样。</br>　　“你要记什么，我可以帮你写。”他道。</br>　　姜云珠脑中好像有烟花在绽放似的，他说什么，他要帮她写账？她是不是听错了。还是他今天心情特别好，特别想写字。</br>　　沈凤鸣接过姜云珠手里的笔，示意可以开始了。</br>　　姜云珠如木偶般把纸摊开，把墨倒出来一点放在旁边。</br>　　沈凤鸣拿笔沾了墨汁，站在桌前。</br>　　“胡子人，五钱银子，十月二十六日中午，水煮肉一份，二十文钱，米饭一份，两文钱。</br>　　黑脸人，八钱银子，十月二十六日中午，溜肥肠一份，十八文钱，米饭一份，两文钱。</br>　　瘦削人，七钱银子，十月二十六日中午，干烧鱼一份，三十八文钱，米饭一份，两文钱。”</br>　　今天就这三个人的账，姜云珠其实知道赵副将三人的姓氏，但她不想让沈凤鸣知道，便这么写。</br>　　沈凤鸣边听，边在纸上刷刷点点。</br>　　他写的是楷书，字如其人，端端正正的，一个个字就像一个个豆腐块般整齐方正。</br>　　一副好字，就像一副画，即使不识字的人，也会觉得它好看。</br>　　此刻，陈氏等人就惊叹的看着沈凤鸣写得那些字，只觉得它好像有魔力一般。</br>　　好字，姜云珠心中赞叹不已！</br>　　屋中寂静一片，杨晟从外面进来，就看见沈凤鸣站在桌前，手里拿着笔，而他的旁边则站着姜云珠等人。</br>　　他使劲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看错了。</br>　　还是这个沈凤鸣是假的？</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