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那两个月·不再来

    十一、真相大白
    虽然这篇日记已经无数次翻阅过。但这最重要的几页，每次翻看都能让我掉下泪。
    “我去……”“这……”我还自然地发出了感叹。看到最重要的两页，我还是流下了泪。
    “很抱歉，遇到了这样的事情。那我们能了解一下您为什么从来不知道蝶梦吗？毕竟她也是您半个远亲了。”
    “也许是她的缘故吧，我的家长从未提起蝶梦。第一次去林家宅时已经看到了那副萧瑟场面。”
    “林家宅是？”
    “我的祖宅。不知道怎么会是这样，我看到时已经烂尾了。”
    “哦……感谢您配合我们的调查。等午饭后我们会把您送回学校。”
    中午，被两个条子带到了局子里的食堂。我什么都还没吃，就先从附近两人的聊天中大致知道了蝶梦的事情的真相。
    非常不幸，凌蝶梦走错了。她母亲打来电话“蝶梦，我算是白养你了。今天你们朱老师打来电话，说你傻，可以去开残疾人证明书了。”
    蝶梦没有回答，她发现这一幢楼压根没有7楼。翻开书包，没有看到那本日记。落在学校了！
    “我现在坐在一个窗台上。”原本蝶梦只是想试探。
    “哦你要去死吗？你想跳就跳吧，大不了我再生一个。”此时，电话那头的她母亲，嘴里还有一根吸管。
    一时精神奔溃的蝶梦就这样跳了下去，楼下花坛砸出一个人形的坑。
    “谁家的孩子啊？”小区里聊天的老人纷纷聚拢了过来。
    蝶梦的母亲再也没有等到电话中的回答。半小时后，这个新闻就出现在了各大新闻网站的推送中。
    此时，蝶梦的母亲也发现了一个更加现实的问题。她已经没钱了。躺在床上，她想不出她能做什么。
    等条子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晕厥了。等她醒来，这段真相也告知于人了。
    两个工作人员给我了一个饭盒，这里伙食比我学校真是好了很多。
    一旁的电视机在放新闻“紫林集团执行董事凌峰主动投案……”
    “这家人太惨了。”
    回到学校，同学都聚拢了过来。
    “林歆秋，终于把你作进去啦。”
    “诶不对，怎么还能出来的。”
    刚好是下课，我听到了各种嘲讽。
    “大家坐好，继续上课。”幸亏老师及时走进教室救了我的场。
    放学后，我没按平常回家的路走。坐公交车来到蕴泾新村……路过一个花店，我买了一束菊花。走到那座楼下，放下花。虽然未曾谋面，未曾交谈，但我与她还是有着藕断丝连的联系……
    回到家，看到家长在翻箱倒柜。“今天有没有警察来找过你？”爸爸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今天做了什么。
    我把今天的经历一五一十告诉了家长。
    “找到了。”爸爸掏出一本破损不堪的书。“族谱。”翻开族谱，记录着近200年能够查询到的家庭成员情况。翻到后面，我看到了“凌峰”。
    “他们家与我们已经彻底没有来往了。现在终于知道他们的情况了。”爸爸开始清洗一只毛笔。
    我翻到前面，看到这样一段记叙。
    “辛亥猪年三月初五在院门首桥边拾得一男，纳之，谓之凌桥”
    辛亥猪年……1911年。不出意外的话，凌桥就是那凌峰的爷爷了。
    “那时全家人将他视作珍宝抚养长大，搬来歆州后整个宅院也都留给了凌家。没想到……”从爸爸言语中，我可以感受到他内心的五味杂陈。
    翻开族谱，凌家最后一页，爸爸用繁体写上了“乙未羊年八月廿七凌蝶梦自九楼跳下，不治身亡。凌家复无子嗣”
    合上族谱，重新放回柜子。如果说蝶梦的父母都有错，蝶梦完全是无辜的。真是可怜。
    周末夜晚，去上课。好久没有走过这条路了。这个教育机构承包了整幢楼，所以一下课整幢楼的学生都要沿着那条小路去坐地铁，回到市区。这晚，老师放的有些早，我就不得不随着这人流走在街上，我决定在路边等会。我看到楼的另一侧是一个小土坡，小土坡上还种了一些树。夜晚的小树林显得神秘而又幽邃。站在小土坡顶端，看不到一旁的公路。另一侧是河道。难怪第一节课老师就说放学快点回去，别来这地方。
    下山，人流已经散了。只看到几个老师拎了个公文包在谈笑。钻进地铁站，因为全是学生，安检也没有多管。刷卡，进站，上车。我突然意识到，最近我好像忘记了一个人，烛影。可惜，跑遍整个站台，我确信她已经坐车离开了。上车，倚着扶手，望着窗外点点路灯，怅然若失。
    第二天，明知道那个明慧教育已经被取缔了，我还是装作无事背了个包，走上那台阶。还没走到4楼就听到上面一阵喧哗。
    “怎么回事？我们交了钱，我们就要上课。”
    “管什么被查封了？我们要上课，我们乐意。管他什么被投诉。”两个家长愤愤不平，强烈要求继续开课。那个以前一直坐在门口“前台”的老太在那劝着“上面封掉我们也没办法，两个老师今天也都没来。钱我们暂时凑不出，大家能不能平静一些。”
    “我们不要退钱，我们就要上课。快把老师叫过来。”那些家长也很固执。
    我和若韶靠在窗台上，看着那些家长在闹。原本我不想插手，但想想我不愿意为了这破教育机构退钱花掉那么多时间，我还是发话了。
    “既然被查封，那也就不应该上课，请把钱都退给我们，否则我保留投诉的权利。”家长和学生都注视着我。
    “哦哟，哪个学校的？现在的孩子都不要上课了吗？退什么钱？”
    “还要投诉？我估计这明慧教育就是你投诉的吧。”
    “哪个学校的，联系一下学校可以给个处分了。”
    这些家长真是丧心病狂，为了孩子能多读书都不择手段。
    然尘还附和了一句“歆秋你别叫了，你还是快点去陪你的烛影吧。”
    “哦，这就是初二三班的林歆秋吗？快打电话给他们班主任好了。他不要学习那也不要读书算了。我们学校不差他一个。”不出意外的话，我面前的老女人就是然尘他妈。
    “够了够了，这种家长闹起来是没底的。”若韶想劝我。
    我跑下了楼，跑进了这办公楼旁的小区，在一个车棚旁坐下，埋头哭了起来。为什么，正义得不到声张。投诉一个无证教育机构还能这样被骂？
    “别哭了。”我听到一个声音。
    抬头，看到一张眉清目秀的脸。
    “呃……你是……”我有点愣。从小到大，我没有什么关系很好的同性朋友，要说关系好的顶多可以算个若韶。至于别的“朋友”？不是对我各种嘲讽就是明争暗斗，所以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孤独。对于那些主动交好的，我也不想去理睬。现在，我应该怎么办？
    “叫我沄梦吧。”他递上一张纸巾，“交个朋友吧。”
    “谢谢。”我擦干眼泪，继续倚靠在车棚旁，车棚的锈迹粘在了手上。
    “住在这里吗？快回家吧。”他好像很关心我。我打开二维码，他加了我的好友。
    我站了起来，凝视着那幢办公楼。这破楼给我带来了多少麻烦。
    他牵着我走出了小区。虽然此前并不认识，但我没有挣扎。我对他似乎有着充足的信任。“你叫……歆秋？我们似乎同龄诶。”一边走着，他在翻看着我的个人资料。不像某些人出生日期随便填，我网络上个人资料有一大半也是真的。
    “嗯。我叫林歆秋。”走出小区，我开始凝视那个路口，等待公交车的到达。这明慧教育离家不远，但是坐公交其实也不方便到哪去。
    “有机会晚上网上聊吧，再见。”走上公交，我和他道了别。虽然这句话听起来有些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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