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山为的道

    因着陈四姑娘的事儿，各家姑娘小姐都是蔫蔫的。虽看不上陈四的手段，到底都是一处玩闹长大的，不免有些兔死狐悲。
    阿萌与陈音诸薇薇两个依旧每日上学，虽还未到十月，蒋文渊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因此开始从《四书》给她们教起。
    阿萌认学，又天资聪颖，学得便快些。陈音与诸薇薇学得就要慢很多，但都极为认真，每日进学后都会私下复习，三人进度倒也相同。她们都见了陈四的下场，又见长公主虽是女子，但手握权柄便可掌控自己的命运。因此都不肯懈怠，生怕自己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天儿渐渐冷了，往各处送信都难走了些。阿萌请示过父母后，着手安排年礼。比着往年的年礼单子预备着，再加上些今年的新皮子野山参等物，只等着派了队伍捎带回去。
    阿萌唤了澄橙进屋子，让她把山为的回信好生收起来。山为的信是前几日到的，那时正因着陈四姑娘的事儿搅的人仰马翻，到今日才有空细看。
    阿萌铺了纸，提着湖笔沉思。她年岁渐长，又跟着蒋文渊进学，已经明白些道理了。知晓有些事不该与山为说，可她又着实迷茫。
    回想起山为心中所说的“道”，又默默的复读了一遍。“我的道，是苍生之道。天下兴则我幸，天下亡则我忙。盛世隐居山林，乱世红尘修行。不在于一人、一家、一镇、一城、一国，而在于天下百姓。”
    信中又狠狠夸赞了香茗与澄橙的见解，也评价了陈音关于进学的说法。又夸阿萌关于土地划分的办法细致聪明，比他强了许多。阿萌细细看下来，竟是句句有回应、事事有着落，不由一笑。
    阿萌提起笔来，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将陈四姑娘的事儿写进去。她不懂枷锁为何只箍在女子身上，同样落水的闻越便可轻轻脱身，陈四就要为着清白名声去死。
    又想起《红楼梦》中，同样是两小无猜的感情。可最终黛玉泪尽而亡，宝玉却能迎娶宝钗做宝二奶奶。很多红学大家评价宝玉婚后仍时时惦念着黛玉，甚至与僧道二人出家亦是因为放不下黛玉。阿萌见此却只觉可笑，宝玉新婚时虽是被骗是与林妹妹成婚，可婚后总知道自己娶的是宝姐姐了吧。他依旧与宝钗之妻麝月之妾过了好一段日子，才因着吃穿住行不如往日，方起了云游化外之心。如此行径，既当不得爱重黛玉之情，又对不住宝钗不离不弃之德。
    阿萌细细的写着，写她的愤慨，写她的迷茫，写她娘长公主与陈四的不同。她模糊的抓到了些什么，又怎么都思虑不清。索性一并写下来，发给山为，先生心怀天下，应当有更好的见解。
    又思及金陵繁华，多有扬州豪富设台子斗丑一说。大笔的银子都被如此作践了，国库却空空荡荡。本想给山为提议趁着中秋佳节募捐，但想到周贵妃之奢靡，恐银子进了国库被周贵妃糟蹋了，只能按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