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们回来了

    当朝太子和三皇子，两个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人，争先为乔染添妆。
    乔染在屋里听到声音，三皇子添妆她能理解，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太子在民间威望颇高，百姓们纷纷议论。
    “前日文宣侯弹劾刑部尚书，听说有乔家姑娘的功劳，郭家仗势欺人，害死多少人，乔家这姑娘能办大事。”
    “我猜啊，是陛下念乔家姑娘和文宣侯的功，让太子殿下添妆嘉奖了。”
    “没错没错，乔家姑娘定是入了陛下的眼。”
    百姓们越猜越激动，甚至有人说，集齐受害者，敲响登闻鼓的幕后功臣就是乔染，推倒郭家人也是她。
    卫琳琅越听脸越白，郭家倒台，她与郭汉设计乔染的事算揭过去了。
    但乔染竟然因为这件事入了太子和陛下的眼，那不就相当于她费力不讨好，反倒便宜了别人。
    更气了！
    路边屋顶上。
    青峰坐着房梁，两只手拖住脸颊，满脸不解。
    “小影子，你说王爷干嘛把太子要给乔家二小姐添妆的事情，透露给三皇子，三皇子向来与太子攀比，肯定也要添妆，他添了，这不就夺太子风头嘛。”
    赤影抱剑站在旁边，“傻，太子给乔二小姐添妆，就是咱王爷出面说动，两位殿下数量相当，谁也抢不着谁的风头。”
    青峰两只手移到嘴上，不可思议。
    他左右望去，抬头问，“对了，咱王爷呢？”
    花轿前，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官”前来接亲。
    “宁王！”
    百姓们沸腾。
    萧赫身上的红衣喜服，是乔染亲自在绸缎庄定制，她不知道杜靖文的身量尺寸，防止喜服不合身，她特意让裁缝做的大了些，没成想，大号的喜服在萧赫身上穿着正合适。
    “本王受文宣侯所托，替世子接亲。”萧赫下马，一身红衣的他，风姿卓绝。
    杜靖文昏迷着，文宣侯让慧真大师卜卦，大师算出，需要有阳气极盛的男子替世子接亲，以镇世子劫数。
    文宣侯思来想去，宁王身上的阳气最盛，他试着去请，竟真把宁王请来了。
    乔染由着萧赫牵引，快进花轿的时候，他脚步停下，垂眸注视着红盖头，“本王最后问你一次，当真要入侯府。”
    乔染望着对方喜服的衣角，“侯府哪怕刀山火海，小女也甘之若饴。”
    萧赫再没说话。
    花轿从卫琳琅前面走过，风吹起花轿一角，掀开了盖头半边，露出里面的倾城侧颜。
    路边捕捉到这一画面的百姓们眼睛闪出光，尽管日子不好，他们该夸的还是得夸。
    路边喝多的老头，话多音高，“宁王和乔家姑娘真是郎才女貌。”
    路人纠正他，“老头，你喝多了吧，这是文宣侯府娶亲。”
    “哦哦哦，文宣侯世子啊，那个纨绔，真糟蹋了好姑娘。”
    老头瞪眼使劲看，“啧，宁王为了接亲还把胡子剃了，真不是宁王娶妻？”
    百姓们纷纷好奇，宁王把胡子剃了后年轻不少，样貌去了几分“凶蛮”，更加像个俊俏书生。
    不愧是当年引得无数女子追捧的京城第一美男。
    迎亲队伍锣鼓喧天来到侯府门前。
    慧真大师早就准备好法坛，乔染将信物香囊递给慧真，接下来的拜堂仪式，在大师作法下，由新人手捧两个信物完成。
    慧真看似驱魔，实则招魂。
    焚香点燃，喜堂内忽然吹起大风，宾客们迷花眼睛，乔染感受到手中的香囊忽的动了下。
    她知道，一定是阿染回来了。
    她捧着阿染的骨灰，磕完拜堂的最后一个响头，仪式完成，乔杜两家结为姻亲，她的阿染终于成了杜靖文的妻。
    随着“送入洞房”的高呼，萧赫目送乔染迈入侯府内宅，男人细密的睫毛在阳光下，倒映着晦暗不明的阴影。
    这女子入了侯府，今后半生应是蹉跎后宅。
    可惜。
    还以为是把趁手的刀。
    傍晚，侯府酒席早早散场。
    慧真大师清散闲杂人，在新房外的海棠院设祭坛。
    月光的清辉照在院中，乔染推开房门，慧真大师放下手中驱魔剑，李神医、赵哥还有敲击登闻鼓的三十多人，乔装成道士，纷纷走出来。
    他们来到院中，双手抱拳，朝着乔染重重拜礼，“多谢姑娘帮我们报仇！”
    他们压低了声音，但低吼中藏着极为沉重的感情。
    郭家残害者无数，这三十多人，大多如赵哥般家破人亡，才敢拼了性命，不计后果的报复郭家。
    所幸，他们押对宝、跟对了人！
    三个月前，乔家回到京城，乔染便开始一一找到他们。
    慧真大师原本是城外一个道观的观主，就因为郭家看上了道观的地，便要慧真和道观弟子全部离开。
    弟子们把道观当家，当然不肯。
    于是郭家放火烧观，逼迫弟子们走。
    可那场大火不只烧毁了道观，还烧死了慧真大师的所有弟子。
    慧真大师原本不是这个法号，但为了让侯府相信他是慧能大师的师弟，改了法号，并在侯府派人去请慧能大师的路途中现身，随侯府的人回到京城。
    慧真按照指示，令文宣侯夫妇相信命格之说，让文宣侯不得不去找乔染，也不得不孤注一掷弹劾郭家。
    “郭家坏事做尽、丧尽天良，杀他乃顺应天道，况且诸位也帮了我，我与诸位的情谊两清，诸位不必介怀。”
    乔染拱手回礼，除掉郭家，亦是她的目的。
    “姑娘于我们是大恩，哪能两清，老夫今后就留在京城报答姑娘！”
    李神医满头白发，但他其实才四十多岁，原本的乌发，在两个女儿被害死后，一夜之间全白。
    “老夫行医数载，在幽州有些名气，两个女儿随老夫来京城会友，没想到遇到了那个恶棍！老夫的孩子葬在京城，以后京城就是老夫的家。”
    李神医妻子早亡，既当爹又当娘抚养两个女儿长大，本是花一般的年纪，却死在他乡。
    他入侯府，便是为了助慧真大师，让杜靖文遭遇“厄运”。
    杜靖文无病无灾，他其实中了蛊，等侯府完成婚约，乔染就会为他解蛊。
    院中风声大起。
    慧真大师望着晃动的熏烟，忽然感受到什么，“回来了，他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