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天工

    月余时间一晃而过。
    松江府白鹿书院的建造进度出乎意料地快，仅仅是一个多月时间，就已经能够看出雏形。
    这种速度的代价，那就是银子如同流水一般花了出去。
    如果不是拉上了松江府的诸多家族，仅凭吴家一家，还真未必能支撑得住。
    主要是苏牧的规划实在是太大了。
    松江府新任知府上任之后，看到松江府白鹿书院的规模之后，差点没连夜撂挑子跑路。
    不过等他了解了一切之后，又变得比苏牧和吴一奇还要积极，几乎是日夜泡在工地上，督促着松江府白鹿书院的建造。
    之所以如此，只因为他是陆明阳。
    没错，李当森锒铛入狱之后，松江府的新任知府，乃是朱九渊的弟子，陆明阳。
    曾经也是大玄使团一员的陆明阳跟苏牧相熟，又是白鹿书院山长朱九渊的弟子，他来当这个松江府知府，倒是恰如其分。
    陆明阳上任的后果是，苏牧比以前更轻松了。
    建造松江府白鹿书院的琐事，他直接就丢给了陆明阳。
    反正最困难的经费问题他已经解决了，剩下的事情，陆明阳会比他更上心。
    现在苏牧每日的生活就是找霍真庭讨论讨论铸兵术，然后指点指点洛安宁和向小园的修行。
    其他，没了——
    松江府实在是太平静了，别说妖物了，连魔头都十分罕见。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在铸兵方面，是真的没什么天赋。”
    霍真庭接过苏牧递过来的铁块，随意看了一眼，然后就嫌弃地丢在一边。
    “连二眉都比你强。”
    霍真庭说道，“想当初我初学铸兵术的时候，只用了半个月，就成功地打造出一把凡兵。
    说实话，你还是放弃吧，我们神兵阁的外门弟子都比你强。”
    苏牧脸色不变，淡淡地道，“是吗？我觉得还好啊。
    不会是你教的不对吧？”
    “我教的不对？”
    霍真庭像是炸毛的猫一般跳起来，“我教你的，可是天下最最正统的铸兵法！
    除了神兵阁的不传之秘，我教你的这些，绝对都是我当初学的。
    你就算找太平司的铸兵师来教你，也绝对教不到我这种程度！”
    “苏牧，你必须得承认，你也不是什么都行，铸兵方面，你就是没有天赋。”
    霍真庭拍着他的肩膀道，“就跟二眉一样，论读书他甩我几条街，但他就是没有武道天赋，这是没奈何的事情。”
    “要说嚼舌根子的天赋，你绝对是最上乘的。”
    就在这时候，忽然，一道声音响起，紧接着就看到张仲眉从门外走了进来。
    背后说人，还被人逮了个正着，霍真庭也有些尴尬。
    他嘿嘿一笑，“我这是夸你呢，你虽然没有武道天赋，但读书强啊。”
    张仲眉翻了个白眼，冷冷地道，“我铸兵天赋也比你强。
    我就算是普通人，也照样能铸造玄兵！”
    霍真庭：“……”
    我二十出头就能铸造玄兵了，我骄傲了吗？
    “二眉，你不在京城好好当你的官，跑到松江府来做什么了？”
    霍真庭也懒得跟他争辩，开口问道。
    “我来松江府任学道。”
    张仲眉说道。
    学道是一个官职，主管一地的教育和文化。
    严格说起来，松江府白鹿书院直接归他管。
    苏牧心中有些哑然失笑。
    这恐怕是朱九渊刻意安排的。
    陆明阳是他的弟子，张仲眉也跟他关系匪浅。
    都被他派到松江府来了。
    不过苏牧对这倒是乐见其成。
    都是老熟人，他这个太平司镇抚使做的也舒坦。
    “你们文人那些不用跟我们说，我们也不懂。”
    霍真庭大咧咧地说道。
    “你不学无术，苏镇抚使却是天下闻名的才子。”
    张仲眉不屑地道。
    “他？我就从来没有见过他看书！”
    霍真庭哈哈大笑。
    要说苏牧实力强大，那他霍真庭心服口服，但苏牧恐怕都不认识几个字，算哪门子的才子。
    “跟你这种大字不认识几个人的说不清楚。”
    张仲眉撇撇嘴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你能听懂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鬼？”
    霍真庭道。
    张仲眉给了他一个白眼，看向苏牧，开口道，“苏镇抚使，我有件东西要送给你。”
    说罢，他又看了霍真庭一眼，“某些人，自觉回避一下！”
    “你这没良心的二眉，老子以前白罩着你了！”
    霍真庭骂着，不过还是向外走去。
    他跟张仲眉是发小，彼此骂骂咧咧也不影响他们的感情。
    他知道，张仲眉让他回避，那就说明事情非同小可。
    出去之后，霍真庭并未远离，而是守在门外，防止有人打扰。
    正好，他看到石自然路过，一把拉住石自然，开口问道，“老石，你认字吗？”
    “年少时也曾经读过两年书。”
    石自然不明所以，奇怪地道。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是什么意思？”
    霍真庭问道。
    “呃……”
    石自然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霍真庭，“这是一句诗，具体的我也不懂，不过我听人说，这首诗足以名流千古。
    对了，这首诗，是我家主公作的。”
    说完，石自然就径自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霍真庭瞪大眼睛僵硬在原地，良久，他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日了狗了，大家都是粗鄙武夫，你咋还会作诗？”
    霍真庭嘟囔道，“还好，你在铸兵术上完全没有天赋！”
    房间内，张仲眉一脸严肃地从怀里取出一张泛黄的兽皮。
    苏牧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张仲眉手上有一枚空间戒指，为什么他没用？
    怕别人看见也就罢了，还怕他看见？
    注意到苏牧的目光，张仲眉解释了一句。
    “那枚空间戒指，我给了神兵阁，换来了这个。”
    张仲眉指了指面前的兽皮，正色道，“不过你放心，神兵阁以为天下就只有这一枚空间戒指呢。
    我告诉他们这是我亲手铸造出来的，他们如果想要，只要他们能凑齐材料，我可以告诉他们怎么铸造。”
    张仲眉这是在解释，他并非将空间戒指的事情泄露出去。
    苏牧点点头，倒也并没有在意。
    空间戒指的事情不可能一直瞒下去的，毕竟当日张仲眉铸兵，看到的足足有上百人。
    有心人，早晚会发现空间戒指的存在的。
    不过苏牧倒是有些好奇，张仲眉宁愿不要空间戒指，也要换来的东西是什么。
    “这是？”
    苏牧低头向那张兽皮看去。
    “这是炼器法！”
    张仲眉沉声道，“当年神兵阁的祖师，偶然得到了炼器法，因为始终无法练成这炼器法，他退而求其次，从这炼器法中学到了铸兵法，然后创立了神兵阁。”
    “没练成，还能创立神兵阁？”
    苏牧有些吃惊了。
    神兵阁，是大玄最大的几个宗门之一，甚至说他们是大玄第一宗门都不为过。
    连朝廷的冶炼司，论铸兵术，都不敢说一定比神兵阁更强。
    这么强大的宗门，传承的铸兵法，只是残次品？
    “准确地说，神兵阁的祖师是练成了一部分炼器法，也就是神兵阁现在传承的铸兵法。
    神兵阁的铸兵法，最多只能铸造出玄兵。而完整的炼器法，可以炼出神兵，甚至仙兵！”
    张仲眉微微有些激动地道。
    “神兵我知道，仙兵是什么？”
    苏牧疑惑道。
    这些日子，他从霍真庭口中得知了一些关于兵器的常识。
    凡兵、玄兵、神兵。
    他自己手上就有玄兵，而神兵，霍真庭也吹嘘过神兵的威力足以毁天灭地。
    神兵都如此强大了，那仙兵，又该是什么样的存在？
    “仙兵具体有什么威力我也说不上来。”
    张仲眉道，“总之，那是究极的兵器。
    那不是重点，仙兵不是咱们能够炼制出来的。
    要是能炼制出一件神兵，这辈子也就够了。”
    张仲眉充满了憧憬地说道。
    “所以，你用空间戒指换来这炼器法，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炼制出神兵？”
    苏牧笑道。
    “这是其一。”
    张仲眉道，“其二，这门炼器法，我也想将它送给你，毕竟，那枚空间戒指是你给我的。”
    “给我做什么？我也不懂铸兵。”
    苏牧笑道。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跟霍真庭学习铸兵法，结果就是刚刚那样，他锻打出来的铁块，连个学徒都不如。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确确实实没什么铸兵天赋。
    最主要的是，他学了这么多天，系统面板上一直没有出现与铸兵有关的内容。
    “你现在可能不想修习铸兵术，但据我了解，武者的修为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再想提升就千难万难了，所以他们一般都会学习另外一门技艺，一方面是不要虚度时光，一方面也是为了触类旁通。”
    张仲眉道，“像你们太平司，临侯就修习了纵横术，明夷侯便是一个技艺不俗的铸兵师。
    你以后如果也遇到了瓶颈，那或许可以修炼这炼器法。”
    苏牧闻言有些无奈，这不是诅咒他遇到瓶颈吗？
    不过他也明白，这是张仲眉一片好心。
    武者修炼到一定境界之后，寿元比普通人要长，如果遇到武道瓶颈，可能数十年都不能寸进，那时候确实需要一门技艺来缓解一下心情。
    就算是苏牧，修为越高，提升起来所需要的点数也越多。
    就比如推演异象，推演一次就需要十万点数，而攒够十万点数，起码得需要五六十天。
    关键是推演一次还未必能成功。
    而乾坤无量真元诀的提升也十分夸张，从入门到小成需要十万点数，从小成到大成，需要三十万点数，而从大成到圆满，需要惊人的一百万点数。
    这些数量庞大的点数，都需要时间来积累。
    在积累点数的同时，学习一些新东西也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反正自己也不指望靠着铸兵手艺来混饭吃，学一学也没损失，学的好坏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这里，苏牧也不再拒绝张仲眉。
    伸手将桌子上那张泛黄的兽皮拿了起来。
    那兽皮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小字，还有不少图画。
    苏牧只是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抬起头看向张仲眉。
    他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眼神中的意思很明白。
    你在逗我玩？
    这上面的文字跟鬼画符一样，苏牧一个都不认识！
    张仲眉反应过来，连忙说道，“这是上古密文，我爹当年就是因为通晓密文，被神兵阁请去翻译文字，然后遇到了我娘。”
    苏牧：“……”
    你是想说学一门技艺有多重要吗？还能找对象？
    “我自幼研习密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张仲眉傲然道，“我来翻译给你听。”
    苏牧有些无奈，要不是知道张仲眉是什么人，他还以为张仲眉是故意来炫耀的呢。
    “这门炼器法，名叫天工炼器法，当年神兵阁的祖师原本想叫天工阁的，后来觉得自己不配，所以叫了神兵阁。”
    张仲眉说道。
    他指着兽皮上的文字一个个地解释下去。
    苏牧用心记忆。
    他铸兵天赋虽然不好，但记忆力非常好。
    张仲眉讲了一遍之后，苏牧就已经一字不落地将那天工炼器法全都记了下来。
    “文字就是这些意思，但它们连起来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现在也参悟不出来。”
    张仲眉老老实实地说道。
    直白点说，就是就算每一个字都认识，放到一块，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玩意儿在神兵阁手里不知道多少年了，就从来没有人修炼成功过。
    苏牧觉得自己疯了，竟然想跟张仲眉研究这什么天工炼器法，他连基本的铸兵法都还学不会呢。
    就在苏牧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他鬼使神差地唤出了系统面板。
    然后下一刻，他就愣住了。
    姓名：苏牧
    身份：银面杀手（兼职）、镇抚使（四品）
    点数：120000点
    境界：真元境
    神通：不灭金身、血身、巨身
    功法：乾坤无量真元诀（入门/）……
    武艺：震雷意境（大成/）、坎水意境（大成/）、艮山意境（大成/）、巽风意境（圆满）、离火意境（圆满）、箭术（圆满）
    异象：无（推演）
    技艺：天工炼器法（未入门/）
    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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