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谢礼

    让时间稍稍倒退。
    艾德里安进入密室的那一刻。
    好鸭鸭已经预见到，另外两个自己就要出现了。
    ——完整的毁灭之力绝对不能入艾德里安之手！
    那么。
    接下来。
    战斗很可能爆发。
    在这种形势下，无论是永恒遗民的青年沈夜，还是来自多层宇宙的少年沈夜，都不方便做一件事。
    ——检验法则的力量。
    是的。
    萧梦鱼提前帮助自己觉醒了法则！
    自己要赶紧查探一下，这法则之力到底好不好用。
    ——在战斗中，能调动法则，和不能调动法则，是两个结果！
    所以。
    当艾德里安出现的那一刻——
    好鸭鸭悄悄从桌子上滑下去，蹲坐于龙女的双腿上。
    它将鸭喙藏入羽毛，身子蜷缩起来，闭着眼，仿佛陷入了沉眠。
    这种事，如果换做任何人做，都很怪异。
    ——大家正开会呢，你却躺女人腿上睡觉？
    但是放在鸭鸭身上——
    所有人都没什么，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宠物睡觉太正常了！
    旁边的另外一名女性职业者看它可爱，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一下鸭鸭，却被龙女伸手挡住。
    “它睡了。”
    龙女声正告对方。
    对方便讪讪地收回手。
    好鸭鸭假寐着，集中精力，开始审视自身力量。
    “奇怪……这是……”
    好鸭鸭忽然发现自己能使用梦境法则了。
    很快。
    它便会过意来。
    梦境之王乌尔里克放开了梦境的限制！
    ——他本就是反对圣人们霸占法则的破晓者。
    老约翰一死，他重新掌权，索性彻底放开了梦境法则！
    好啊。
    正好方便了鸭鸭我！
    好鸭鸭索性直接创造了一方梦境世界，意识沉入梦中，开始检查自己的力量。
    “法则。”
    它念了一声。
    就像徐行客和熊猫铁男那样——
    无穷的虚幻之影在它面前出现，聚拢成形，化作一扇通天彻地的巨型大门。
    是门！
    自己的法则应该跟门有关！
    这倒也并不意外。
    好鸭鸭深吸一口气，学着徐行客和熊猫的样子，将翅膀按在门上。
    一个光点顿时浮现在门上：
    “你的法则树已诞生。”
    “当前获得初始法则如下：”
    “天神感应。”
    “描述：以你的门能力为引，与遥远世界屏障之外的存在进行感应和交流。”
    好鸭鸭略一思索。
    这法则……
    其实并不属于战斗类。
    坦白。
    能穿透屏障的能力极其稀有。
    这法则直接越过屏障，可以感受屏障另一边的状况。
    也还算有用。
    在各种探险中，这法则能起到不错的效果。
    但——
    自己现在用不上啊！
    马上就要打架了。
    结果来个感应类的法则，完全派不上用场！
    好鸭鸭有些失望，正要叹口气，忽然想起一事。
    ——是了。
    自己现在乃是“圣咏歌姬”。
    词条的力量，能否作用在法则树上，把自己的法则也提升两阶？
    没错！
    完全可以试试！
    好鸭鸭再次振奋起来，立刻发动了词条。
    微光字顿时浮现：
    “你使用了粉色词条‘圣咏歌姬’。”
    “当前你的法则能力‘天神感应’已经提升两阶，达到了第三阶，起名为：”
    “魔王附体。”
    “描述：异界的魔王将会穿透屏障，直接降临在你身上。”
    “——三阶法则足够召唤它，它等待已久了！”
    什么——
    为什么要召唤魔王？
    好鸭鸭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但是它没时间思考了。
    轰隆隆——
    大门缓缓打开。
    一个浑身缭绕着黑暗烈焰，头戴黑色王冠，手持短柄权杖的人形无面者飞掠而至。
    “终于——”
    “凡人们，你们的贪婪让我获得自由，而我的自由，将为你们带来极其悲惨下场！”
    这人形无面者庄严宣布，高举着权杖，缓缓下。
    权杖对准好鸭鸭。
    静了一息。
    两息。
    三息。
    那神话般的烈焰人形无面者发出一道极其低沉的声音：
    “为什么……是一只鸭子……”
    鸭子！
    好鸭鸭心头一震。
    这家伙知道自己是鸭子。
    鸭子是人类对自己这种雁形目鸭科河鸭属禽类的称呼。
    也就是——
    对方跟人类文明是一个体系的！
    “伟大的阁下，您是哪位？”
    好鸭鸭问。
    “为什么是鸭子，人类呢？”对面那位存在有些不耐烦地问。
    人类?
    这个梦境世界由自己和夏特莱、混沌之舟联合制造。
    没有人类！
    那位浑身散发黑暗烈焰的无面者观察了一周，又重新回到了鸭子面前。
    “鸭子……你应该修习了那套剑术吧……”
    它的语气透着一股难以置信。
    “啊，是的，我确实懂得剑术，但是为什么我的法则之力能呼唤您？”好鸭鸭问。
    “先告诉我，那剑术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不清楚。”
    “别谎。”
    “我真的不清楚鸭！”好鸭鸭委屈地。
    “……也罢，你的似乎是真话，那么我能帮你做到什么呢？你的理想是什么？”对面问道。
    好鸭鸭目光闪动。
    不对劲。
    你刚才明明“凡人们，你们的贪婪让我获得自由，而我的自由，将为你们带来极其悲惨下场”。
    现在跟我换了一套新的词？
    霎时间。
    好鸭鸭眼前浮现出一个对话框：
    “出你的终极理想。”
    “每一只鸭鸭都像我一样能歌善舞！”好鸭鸭立刻道。
    “……完全没有意义……”对面道。
    “那请您帮我建立一下至强的法则树！”好鸭鸭道。
    “鸭子……要法则树做什么。”
    “为了歌唱世界上一切美丽的事物，鸭子是重要的使命者！”
    好鸭鸭随便唱了几句，歌声优美。
    对面没话。
    “您放心，我不是一般的鸭子，我可以做很多事。”好鸭鸭继续道。
    “比如呢？”
    好鸭鸭这时已经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索性就以鸭子的身份继续了下去：
    “我擅长唱歌跳舞，赚取金钱，每天晚上都能去喝上一杯。”
    “下面为您带来一首——”
    “够了！”对面那位存在怒吼道。
    轰隆隆——
    它飞遁回门里，消失在好鸭鸭面前。
    整座大门轰然倒塌。
    一阵寂静。
    好鸭鸭无比真诚地喊道：“大人，您走了吗？”
    没有回应。
    “别走啊，我乃是鸭王，是先知，可以预测很多扑克牌游戏！”
    依然没有回应。
    “对方走了。”夏特莱。
    “确实已经走了。”混沌之舟也道。
    好鸭鸭松了口气。
    完全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历，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这家伙好像不待见鸭子。”
    七叔有些不满地。
    “难道它应该重视鸭子？”混沌之舟问。
    “鸭子是很重要的食材，无论是哪一种烹饪方法，都需要严格完成考究的制作步骤——”
    “停！”好鸭鸭叫了一声。
    眼下其实最重要的是——
    对方以为第一个获得法则的，是那套剑术的传承者。
    一般来。
    确实应该是这样的。
    但萧梦鱼没有考虑她自己，而是把这个“第一”给了自己。
    因为形势特殊，自己又偏偏用了鸭子来尝试法则。
    所以对方极度失望之下，连话都懒得再一句，便离开了。
    ——阴差阳错！
    “所以你失去了法则吗？”混沌之舟问。
    “倒也没有，我反而觉得那家伙走了是一桩好事，否则还指不定是什么下场。”好鸭鸭道。
    它举起翅膀。
    只见翅膀上浮现出一颗黑色的菱形宝石。
    “这是什么？”
    好鸭鸭得意洋洋道：
    “我用‘曼荼罗·乌洛波洛斯’从它身上抽的——”
    “它似乎没有词条，所以被我的真理二十四阶词条压制住，没察觉我抽了它的法则。”
    “各位，你们有办法研究一下这法则吗？”
    “有！”几位真理造物齐声道。
    一时间。
    大家都来了兴致。
    “我吃下去就可以获得它的一切，要不要试试？”夏特莱问。
    “还是算了，我怕不安全。”好鸭鸭拒绝。
    “交给我吧，我来演化一下它的力量规律，就可以知道它的底细。”混沌之舟道。
    “不行，我不信任你。”七叔和苏酥一起。
    “凭什么不信我？”
    “因为你是墙头草！”
    “放屁！我才不是墙头草！”混沌之舟大怒。
    趁着还没打起来——
    夏特莱一锤定音：
    “够了，由苏酥来试试吧，她最擅长掌控万物。”
    苏酥顿时露出一个胜利的表情。
    她从好鸭鸭那里接过那颗黑色的菱形宝石，以手捏住，微闭双眼，低声道：
    “来啊，让我看看你究竟是什么……”
    下一秒。
    嘭！
    一道爆裂的声响。
    整个梦境世界都震了震。
    紧接着。
    好鸭鸭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不仅是它。
    就连夏特莱、混沌之舟、苏酥和七叔，也全部不能动了。
    但这情形只持续了一瞬间。
    下一秒。
    “多谢你们，我终于摆脱了追兵。”
    伴随着这道女声——
    好鸭鸭发现自己对面出现了一名女子。
    她看上去神情疲惫，坐在一张木制长椅上，穿着宽松的长裙。
    在她的左手边，放着一个闹钟；而她的右手按在一本黑色的书籍上。
    “阁下是……”
    好鸭鸭忍不住问道。
    刚才那一手绝了。
    ——对方出现的一瞬间就控制了一切！
    发现环境安全，这才放开了控制。
    比起刚才那个家伙——
    这位样貌平凡的女子更让人望而生畏！
    “我啊，来话长，但我应该是站在你这边的。”
    女子微笑道。
    好鸭鸭忽然发现她的肚子微微凸起。
    ——她是一名孕妇！
    好鸭鸭略微朝后退了几步，以此表明自己的态度，然后才轻咳一声道：
    “您是，您站在我这边？”
    女子轻抚着肚子，语速缓慢地：
    “是的——你是一个人类，但身边聚集着这些真理的造物，又懂得用梦境来保证安全——你应该也是个英雄人物，而且刚刚又帮了我一把，我没必要骗你。”
    她喘了几口气。
    ——仅仅是话，她都显得有些吃力。
    但她对面的几人都震惊了。
    刚才那位存在威势极足，但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她一眼就看出了众人的根底！
    “瞒不过您……可是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鸭鸭道。
    “很简单，它们在追杀那门剑术的主人，而你一看就是用来故布疑阵的存在，根本不像那个人。”女子道。
    “我……”
    好鸭鸭想些什么，但仔细一想——
    如果换成自己，看到第一个点燃黑暗烈焰、获得法则的竟然是一位打着领结，随时卖唱的鸭子，恐怕也会觉得是故布疑阵。
    “也行吧，但既然那家伙走了，我们这边应该安全了吧？”
    好鸭鸭问道。
    “安全了。”女子笑道。
    好鸭鸭松了口气，又有些忐忑起来，开口问道：
    “我们费力从历史中带回了黑暗之焰，难道只是带回了一个陷阱？”
    “并不是陷阱，”女子解释道，“而是它们感应到了这里的情况，所以前来查探一番。”
    “我刚刚开启的法则树被它毁掉了，那我以后——”好鸭鸭道。
    “确实很麻烦，你大概无法再拥有法则树。”女子道。
    好鸭鸭呆住。
    是的。
    其实刚才那扇门毁掉的时候，自己也有这样的猜测。
    只是亲耳听到别人出来——
    这一刻。
    自己才真正的绝望。
    “这么，我废了？”
    好鸭鸭摊手道。
    “它们是故意这么做的——活着并且痛苦着，比杀了你更让它们愉悦——”
    女子叹了口气，眼神中多了一缕怜悯：
    “你的举动骗过了它，也变相地救了我——也罢，我来看看——”
    须臾。
    她再次开口道：
    “强者霸占了法则，而法则没有诞生灵智，不能反抗，只能作为资源。”
    “你们这里确实很乱。”
    叮叮叮——
    女子还未完，左手边的闹钟就响了起来。
    “我的时间到了，必须立刻离开。”
    女子急切地站起来，走到沈夜面前，将右手的那本书翻开，一边查阅，一边道：
    “我能问一下你真正的理想吗？”
    “开源。”沈夜想了想道。
    “开源？”女子问。
    “对，人人皆有资源，真理掌握在大众手中，火药只用来放烟花，圣人的责任是教化而不是霸占——总之，我希望世界变美好，法则不受限。”
    沈夜道。
    “法则不受限？”
    女子嘴角微微勾起，轻声道：“你跟我的孩子一定很投缘。”
    “您的孩子——”沈夜问。
    “啊，他还没出生。”
    “……那怎么会投缘？”
    “他的剑法已经在帮你们了——好吧，在这个时间线上，他已经出生了，而我来自‘过去’——因为时间站在我身边，所以我能躲在这里。”
    女子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查阅的东西。
    她举起黑色书本，对着沈夜念道：
    “这一刻，奥秘，你们是有主的。”
    “主——”
    “法则不受限。”
    微风拂过。
    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女子微微一礼，道：
    “用了你一点时间，马上就会还给你。”
    “其他东西是主的谢礼。”
    “而我也许将会在未来与你们再次相会。”
    话音下。
    女子一下子不见了。
    沈夜忽然睁开眼。
    他发现自己依然是一只好鸭鸭，刚从桌子上滑下去，蹲坐于龙女的双腿上。
    旁边的另外一名女性职业者看鸭鸭可爱，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一下鸭鸭，却被龙女伸手挡住。
    “它睡了。”
    龙女声正告对方。
    对方便讪讪地收回手。
    好鸭鸭震惊了。
    怎么回事！
    为什么时间倒退了？
    不对啊。
    时之圣人——
    它已经不允许自己使用时间，为什么还会这样？
    霎时间。
    一行行微光字悄然浮现：
    “你失去了法则树。”
    “从今往后，你已经无法再建立法则树。”
    “恭喜。”
    “你拯救了特殊时间点上的特殊存在，因此而获得了秘密赐福。”
    “描述：”
    “从今往后，你使用任何法则不会受到任何限制。”
    “——时间、奥秘、主的共同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