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鱼肠剑

    你我二人乃是阵营不同的生死大敌，刚刚一剑差点就杀了你的肉身，为何为何一点不记恨？
    那些厉害的术法，还有恐怖的剑道才是接下来的内容才对吧？
    再不济我手上还拿着鱼肠剑呢，咱们之间的距离也就三步
    圣父往前走三步，猛然抬起对方握剑的手，直直的对准心脏。
    这一手吓得三奇和夏侯剑差点跳起来，胜券在握的时候您不要玩这个啊。
    就连专诸都无法理解。
    他觉得对面这个人不是疯子就是豪杰，神兵及身而不畏，这一份胆识世间无二。
    可锋利的鱼肠剑此刻竟然钝如朽木，竟然连衣衫都无法刺破。
    “你可知为何鱼肠剑刺不下去？”
    语气笃定，自信，疯狂。
    “因为你刺错了人啊。”
    沉默寡言的刺客终于张口询问：“我为公子光门客，为君主出剑何错之有？”
    专诸是迷茫的，只能和仇人请教。
    圣父则是语出惊人：“你若真是他的门客，就要刺公子光才对！”
    石破天惊，战场的最后阶段没有刀光剑影，只有更加惨烈的唇枪舌剑。
    “你死的太早了，没有得到后人的智慧。”
    圣父拿出专业的教书精神，打算给这位刺客讲讲故事。
    能出“王僚可杀也。母老子弱，而两弟将兵伐楚，楚绝其后。方今吴外困於楚，而内空无骨鲠之臣，是无如我何。”的人肯定是识字读书之人。
    所以不能把专诸当做死士来看待，必须要上点震撼的。
    而论及对于君父之道的冲击和遏制最勇猛的人自然是在其之后出生的孟子啊。
    什么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什么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各种针对君王的言论特别多，也就是当年是诸国混战的局面，若是大一统的时期这位圣人活不过三天。
    而孟子有一篇奏对用在此刻是刚刚好。
    圣父对着专诸道在你死后有一位圣人和齐国君王奏对。
    齐宣王问曰：“汤放桀，武王伐纣，有诸？”
    孟子对曰：“于传有之。”
    曰：“臣弑其君，可乎？”
    曰：“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
    那么从中你学到了什么？
    专诸有些紧张，这则奏对的内容太过简单，哪怕是乡间儿都可以得到答案。
    就在‘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这一句上。
    阖闾生前争议颇大，但死后的所作所为根本不用争论，他要做的就是回归人间，以鬼王之身做永世帝王。
    圣父冷冷的道：“败坏仁德叫作贼；败坏道义叫作残。残贼之人称为独夫。我只听武王诛杀独夫民贼纣，没有听武王弑君。”
    “那么这个时候的公子光是君王，还是民贼？”
    “鱼肠剑为何刺我而不刺他？”
    这话的理直气壮，直接质问有些手足无措的专诸。
    “我，我，我这.君父”
    不是降智光环厉害，而是刺客就不应该懂道理。
    懂了道理，就会因为心中大义，或是仁义，或是忠孝，或者其他的感情驱使下做出刺杀之举。
    “自曹沫至荆轲五人，此其义或成或不成，然其立意较然，不欺其志，名垂后世，岂妄也哉！曹沫盟柯，返鲁侵地。专诸进炙，定吴篡位。彰弟哭市，报主涂厕。刎颈申冤，操袖行事。暴秦夺魄，懦夫增气。”
    能进刺客列传的刺客都不是无脑之辈，而是明知会死而赴死，如此勇决才能被青史留名。
    不懂道理就是普通死士，鱼肠剑也不会择其为主，许宣更是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所以专诸现在很惨，他遇到了特别喜欢讲道理的书院教习。
    尤其是这位教习还在追着杀。
    指着鬼门关道：“外边就是以前吴越两国的国土，以及数不清的血脉传承”
    “出去杀吧，杀戮那些被君王随意摆弄的黔首民。”
    “去成全你的忠义，你的知己。”
    “去呀！”
    圣父的声调拔高了一个八度，训斥着眼前的刺客。
    在白莲心法加持下一剑接一剑的言语狠狠的扎了下去，扎的对方的心是千疮百孔。
    阴间的风有些炙热，专诸庆幸鬼躯不似人躯，否则自己已经出汗了。
    看着手中黯淡的鱼肠剑，他也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了勇决之心，也失去了士为知己者死的信念。
    或者从没有刺下那一剑开始就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于是很认真的问许宣：“请问，我该怎么做。”
    许宣也是很认真的：做你认为该做的事情。
    专诸低头凝视手中的鱼肠剑。
    剑身映出的不再是王侯将相的面容，而是太湖的粼粼波光，是当年那个打鱼人粗糙的手掌，是蒸鲈鱼时灶台升起的炊烟。
    “原来如此.“他忽然懂了。
    “嗬“
    这位沉默千年的刺客发出似哭似笑的气音，身形开始溃散。先是持剑的右手化作黑雾，接着是挺拔的脊背、宽阔的肩膀，最后是那张永远古井无波的脸。
    但在完全消散前，他做了一件事，将毕生决意逼入剑锋！
    “铮——！“
    鱼肠剑发出龙吟般的清越剑鸣，自主飞旋而起，在空中划出三道轨迹：
    第一道现出专诸刺杀王僚时的雪亮刀光；第二道照见公子光跪地恳求的密室烛影；第三道却极轻极柔，映照出当年在太湖烧鱼的青年。
    最终长剑钉入许宣脚前地面，剑柄犹自颤动。
    鱼肠剑没有飞走，而是顺着专诸的决意留在了这里，他相信这个男人会好好运用这把神兵。
    许宣拔起鱼肠剑时，剑柄残留的温度让他想起原来最烫的不是业火，是凡人的肝胆。
    “我会把它赠予这个时代最适合的人的。”
    又看向躺在地上收敛邪气的胜邪，这一柄就很识时务了。
    根本不需要许宣施展攻心手段，恨不得直接飞起来认主。
    什么阖闾，真是垃圾。邪兵就要配最邪恶的人！
    胜邪就很有魔道神兵的特色。
    尘埃定，三奇和夏侯剑这才靠近。
    早同学边走边劝诫：“许师，您总和我们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刚刚用鱼肠剑刺己是不是有些弄险了。”
    圣父微微一笑拉开胸口的衣衫，一本金晃晃的地藏本愿经原文贴在这里。
    地府之中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安心呢。
    清明加班，天天十点，到家快十二点了。sorry啊，精力跟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