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不一样

    让这对刚重逢的姐妹直接开打显然不太现实，加上白性子柔和，最终三人还是决定先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白看向远处那座古塔，眼中流露出一丝怀念。
    毕竟那里有她和许宣共度的“温暖”回忆。
    “等等。”许宣突然抬手拦住她们，“那座塔……叫回龙塔。”
    “我在城里打探消息时听，这是佛道两家联手建的，专为镇压妖魔。外形是七级浮屠，里面还藏着道门阵法。”
    之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还带两个妖精前去，多少有些故意制造剧情了。
    再万一触发机关，你们俩妖怪或许还能扛一扛，我这凡人怕不是当场暴毙！
    不过这塔肯定是要闯的。
    只是要等到青加入队伍之后再去探索，或许能得到什么宝贝。
    要问许宣为什么这么想……仙剑奇侠传就是这样的啊，锁妖塔里的宝贝可多了。
    从仙剑一到仙剑三外传都是重要地图，剧情可虐恋了。
    而咱左白，右青，也是主角标配，可以闯一闯了。
    所以在许宣的推动下，终究是没有进塔，在城外一片开阔的银杏林空地上坐下。
    月光如水，洒在铺满金黄叶的地面，倒也算是个适合“谈心”的地方。
    白希望能通过青补全自己缺失的记忆。
    许宣也跟着听一听做个参考。
    青是被那个躲在溶洞之中的老女人派来的，只能代表其中一个视角。
    后续的故事发展倒也没有出许宣的预料。
    “师傅是好人！是咱们蛇族的领袖！”青盘腿坐在一块青石上，语气坚定，“国师太阴真人才是恶人！同宗同源，修炼《太阴真经》需要抽取蛇妖的魂魄精华……”
    许宣蹲在一旁，随手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嗯，经典反派设定。
    同族相残，立场对立，仇恨拉满。
    青越越激动：“师傅恨透了国师，更恨透了人！”她猛地指向许宣，“师傅得对，人心险恶，只要是人就险恶！”
    许宣不仅没被青的杀气吓住，反而回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很好，确认了，这个青果然还是个铁憨憨！
    青见状怒火更盛，蛇瞳缩成细线：“你……你竟敢瞧不起我？！”
    但真正点燃她怒火的，却是白轻声出的那句：
    “他不一样。”
    短短四个字，让好妹妹如遭雷击。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姐姐，却见白眼神坚定，甚至隐隐挡在许宣身前。
    许宣心中大定。
    看来这场架非打不可了！
    此情此景我和那骗人闺女的黄毛又有何不同，尤其是这个黄毛之前也是个捕蛇的。
    果然，姐妹俩瞬间爆发争吵。
    “姐姐！你被这人骗了！”青气得蛇鳞都炸起来了，“人类没一个好东西！”
    白虽然记忆不全，但在许宣这些天的“熏陶”下，竟也学会了冷静分析：“青，你先别急……”
    “我怎能不急！”青突然暴起，袖中青光一闪，短剑直取许宣咽喉！
    “铛！”
    白早有预料，玉簪化作白光格挡。两姐妹兵刃相撞，火星四溅。
    青彻底抓狂，直接破防，隔着白冲许宣吼道：“你一个捕蛇人，为什么一路跟着我姐姐？！”
    许宣一脸理所当然：“因为我要杀国师啊。”
    “放！”青的怒骂戛然而止，蛇瞳瞪得滚圆，“……啊？”
    这人类什么？
    杀国师？！
    你一个凡人？？
    许宣就把村外的事情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国师迟早会毁了我的村子，所以我得先杀了他。”他摊手，“很合理，不是吗？”
    合理？
    你一个村里的普通青年就因为可能会影响到村子就要杀国师，你有病吧。
    “有阴谋！肯定有阴谋！”青的蛇瞳因愤怒而收缩成细线，周身妖气如沸腾的墨汁般翻涌，“这绝对是人类的诡计！”
    白闻言，眉头紧蹙，这话就不同意了。
    阿宣走上这条道路还是因为自己，你怎么可以这么他。
    虽记忆残缺，但与许宣共同经历的点点滴滴却无比清晰。
    枫林间他背着自己蹚过溪流时绷紧的脊背……古塔里他冻得发抖却仍紧抱自己的双臂……那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时眼中的赤诚……
    回忆是以语言补充的，情感是过去记忆碎片中模糊的，但和许宣的感情是这几天实打实建立的。
    两人在星空下，在船上，在山间，在林间，留下了很多很多足迹。
    这些，岂是能被轻易抹杀的？
    “我相信他。”
    短短四字，如利刃出鞘。
    青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两步。妖气在她周身扭曲成狰狞的蛇形，指甲暴涨三寸。
    几百年姐妹情深，竟比不上这个人类短短几日的陪伴？！
    嫉妒的毒火彻底焚毁了理智。
    “那我就杀了他！”青厉啸一声，浑身鳞片乍起，“姐姐自然会清醒！”
    “轰——！”
    狂暴的妖力炸开，方圆十丈的银杏树瞬间拦腰折断。青化作一道青光直取许宣心口，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腐蚀出嘶嘶白烟！
    白却比她还快！
    玉簪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白光，在许宣身前织成密不透风的屏障。
    姐妹俩的妖力对撞，爆发的冲击波将地面硬生生削低三尺！
    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在空中激烈交锋，妖气震荡间卷起漫天银杏叶。
    白虽记忆未复，但在许宣这些天的开导下，已能坦然接受妖身，此刻战力全开，玉簪化作游龙般的白光环绕周身。
    而青顾忌姐姐状况，杀招屡屡收力，一时间竟斗得旗鼓相当。
    所以看着站在一旁好似事不关己的男人更生气了。
    而许宣则是在看了一刻钟后感觉火候已到，于是开启了自己最大的神通之法。
    他只要开口话，就从不畏惧什么。
    “白是妖怪，你也是妖怪，你们为什么会大打出手？”
    “因为理念不和。”
    青震怒，还不都是因为你！
    “我是人，朝堂上的也是人，我为什么想要杀了他们。”
    “因为理念相悖。”
    青嗤笑，人族就是喜欢自相残杀。
    “你是妖，我是人，我为什么不想着杀你？”
    “因为你不是坏妖。”
    青……你到底在什么啊。
    “好坏，善恶，正邪，才是划分立场的关键，而不是种族。”
    此言一出，直入神魂。
    就连发簪内的白素贞听到都觉得很有道理，许汉文不管有没有记忆，骨子里都是这么正直。若天下人都如他一样，真是……天下大同了。
    而听闻此言的青也受到了一些影响，攻势明显滞缓下来，妖气如退潮般收敛三分。
    她虽仍在挥剑，但剑锋已失了杀意。
    那番话像根楔子狠狠钉进她固执的认知里。
    白则截然相反。这些天被许宣的“歪理邪”日夜熏陶，此刻竟越战越勇，玉簪所化白光如银河倾泻，将妹妹逼得节节后退。
    只是先声夺人之后，才是刀锋夺目之时。
    “国师我要杀他，白也要杀他，你也要杀他，你们的师傅也要杀他。”许宣站在战圈外，声音清晰如剑鸣，“抛开立场，我们本就是利益同盟。”
    第一剑，斩立场！
    青的剑势又弱一分。
    “你对白真心实意，我对白真心实意，白对我们亦是如此。”许宣向前迈步，衣摆扫过满地金黄的银杏叶，“你若伤我，她必伤心。”
    第二剑，诛心！
    青的短剑突然重若千钧。
    “作为她最好的姐妹……”许宣终于露出杀手锏，“你真忍心看她痛苦？”
    第三剑，斩情！
    许宣乘胜追击，从立场，到利益，再到感情。
    三连招打出去后青的出手不再果决，更加犹豫。
    某人的那些魔音在脑中回荡，似乎……似乎……好像也对。
    青最初的杀意、锐气与愤怒，早已在与白的缠斗中被一点点消磨殆尽。
    而仅剩的那点固执，也被许宣的“大神通”彻底击碎。
    此刻的她与其是要继续战斗，不如只是出于惯性在机械地挥剑。
    招式依旧凌厉，却没了魂。
    白的心情却格外明媚。她本就是个温柔性子，此刻见妹妹战意消退，立刻收敛妖力，玉簪化作流光回到发间。
    姐妹之间的氛围重新回归友好，就连招式也都平稳了许多。
    你追我赶，衣袂翩跹，倒像是月下嬉戏的寻常姐妹。
    这一下青的杀气彻底被打没了。
    温柔一刀可以斩许宣，自然也是可以斩青的。
    许白组合对于青来就是无法战胜的存在。
    见时机差不多了，许宣一声招呼。
    “白回来吧。”
    白收手，到后方。
    某人则是往前走了上去，现在该交换对手了。
    即将出场的是保安堂出身的山野郎中，永州捕蛇人，白蛇的好朋友，许~~~~~宣！！！！
    一步两步，在白担忧的目光中径直走到青面前三尺处站定。这个距离对修行有成的蛇妖而言，取人性命不过弹指间。
    但这个距离，也是某人的舒适……不，是统治区！
    “现在，”他坦然张开双臂，“你一掌就能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