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点到为止

    这个动作看似谦和，实则是绝杀，既然要文斗，那就贯彻到底。
    果然，青站在浪尖之上脸色变幻莫测，黄金瞳剧烈颤抖，整个人如同被打中七寸的蛇一般僵在原地。
    她如何能即兴赋诗？！
    脑海中闪过这些年与诗词搏斗的血泪史：最开始从姓许的那里“进货”，后来偷偷找书院朋友代笔，最后硬着头皮自己摸索。虽是进步显著，可眼下这局面……根本无力招架啊！
    “我……那个……”青嘴唇哆嗦了半天，往日那些“第一妖”“霸江南”之类的打油诗此刻根本拿不出手。
    诗号对决，青惨烈败北。
    这一刻，她仿佛听见了自己文坛声誉崩塌的声音。
    但紧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斗志从心底喷涌而出。
    你若她打架不行，她倒不至于生气，修行界高人太多，技不如人很正常；但你要她登场诗号不好，那是能气到三天三夜睡不着觉的奇耻大辱！
    “许！宣！”青周身妖力轰然爆发，黄金瞳燃起熊熊烈火。
    你看这战斗意志不就起来了嘛。
    就连一旁观战的李英奇都有些面色发白，属实是狠狠带入了。
    万一和余英男切磋的时候对方也来这一手……好狠毒的战术。
    白素贞扶额叹息：“……有病吧你们。”
    她实在无法理解，好好一场切磋怎么就变成了文斗现场。但看着妹妹那副要拼命的架势，又忍不住莞尔。
    效果真好。
    “同门切磋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作甚！”青怒喝一声，黄金瞳中电光闪烁，“哪有人打架前还要念诗的！今日不为别的，就是要一雪三年前败于你手之耻！”
    许宣闻言差点笑出声来，为照顾对方颜面，还是用神魂传音悄悄补刀：“青堂主记错了，不是败北之耻，是被我一脚踢飞之耻~”
    “轰——”
    观战的李英奇和白素贞只见青突然浑身冒起白烟，整条蛇瞬间红温破防！
    黄金瞳都变成了赤红色，周身灵气暴走，在海面上卷起狂暴的龙卷。
    “喝！！！”
    青唤出全套披挂，青鳞战甲覆体，连发丝都缠绕着青色雷光。
    她深吸一口气，方圆十里的灵气瞬间被抽成真空，海天之间顿时电闪雷鸣。
    “姓许的！”青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带着雷霆之威，“看！打！”
    许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金芒乍现。
    “今天就给妖怪好好上一课！”他心中暗喝，周身净土佛光轰然爆发。
    只见一尊璀璨夺目的金人法相在东海之上拔地而起，映照得整片海域金碧辉煌。
    仙肌玉骨莹莹生辉，人族气血如龙盘旋。
    除了保留八大龙王和五大明王之力未动，许宣已然调动了肉身之道七成功力。
    这一拳打出，特效直接拉到极致。
    “轰！”
    金光如潮，在海天之间划出一道璀璨的地平线。
    拳风所过之处，空间扭曲变形，带着无坚不摧的威势，却又暗含无数精妙变化，让人根本无从预判轨迹。
    面对这惊天一击，青却是不慌不忙，甚至学着许宣的样子也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
    她记得清清楚楚当初许宣凭借仙肌玉骨、人族血脉和佛门净土三重加持，纯肉身强度竟然反超了她这个妖族。
    这完全违背了天道常理，人族肉身怎么可能比妖族更强？
    还不是靠丈六金身之类的神通法相，就是纯粹的肉体凡胎！
    但今时不同往日！
    “看清楚了！”青娇叱一声，妖力瞬间沸腾。
    右臂浮现出青玉般的鳞甲，每一片都流转着古老混沌的气息。乍看之下，竟与白素贞全力出手时的威势有三分神似。
    “铛——！！！”
    震耳欲聋的轰鸣响彻东海。
    拳掌相接的刹那，金光与青芒交织爆裂，化作漫天光雨洒。狂暴的冲击波将海面炸出一个直径千丈的巨坑，久久不能平复。
    待烟尘散尽，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二人竟是平分秋色，谁也没能撼动对方分毫！
    许宣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赞赏：“你这蛇，有点意思。”
    青得意地扬起下巴：“现在知道本大王的厉害了吧？”
    战斗愈发激烈，硬桥硬马的对决打得火星撞地球，整个东海都在震颤！
    青越战越勇，拳脚之间虎虎生风，原本对许宣的心理压力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服输的狠劲。
    虽然整体上仍处于下风，但她的反击越来越凌厉，甚至隐隐有几分反攻的势头。
    许宣是真的惊讶了。
    这妖怪怎么每次都能跟上开挂的我？
    难道真是背靠富婆好乘凉？还是被我的主角光环带飞的？
    他不由得想起当初龙宫副本的唯一战利品，龙门。
    那玩意儿简直就是上古龙族的基因工程杰作，硬生生把一条青蛇改造成现在这种怪物级别。
    “龙君还欠我一个机缘没给，哪天得去问问祂还有没有……”
    许宣心里盘算着，“我要是吃了那玩意儿还了得？不得和白素贞掰掰腕子？”
    另一边，青越打越兴奋，的拳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嘴里还学着许宣的调调试图放点骚话。
    “许宣，你的招式已经被我看穿了！”
    “本座不会被同一招打倒两次”
    “本大王今天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
    然而她的骚话储备终究有限，三句半之后词穷，又被许宣趁机反攻，再次红温破防。
    “闭嘴啊，强者就该用拳头话啊啊啊啊啊！！！”
    拳头上的妖力瞬间暴涨，一拳轰出，空间都微微扭曲！
    观战的白素贞站在战场边缘，满意地点点头。
    青的肉身进化非常全面，而且最关键的是，没有影响到她的性情，还是那么可爱。
    拳脚功夫的较量刚刚告一段，转眼间，刀剑争锋已然展开！
    青双手一翻，干将莫邪双剑赫然在手，剑锋寒芒吞吐，青红二色的剑气如龙蛇缠绕，气势磅礴。
    这两柄上古神兵在她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剑吟清越，似有龙啸凤鸣之音。
    而对面，许宣慢悠悠地从袖中抽出一把……比匕首还短的破剑。
    胜邪。
    这柄本该是当世最适合成长型邪兵的宝剑，如今却显得格外寒酸。
    剑身布满裂痕，黯淡无光，甚至有几处明显是断裂后重新接续的痕迹。
    唉，所托非人啊……
    胜邪剑微微震颤，发出委屈的嗡鸣。
    作为一把本该随着主人征战天下、饮血成长的邪兵，它却因为摊上许宣这个主人，被打断不知多少次，至今仍未恢复元气。
    现在又要面对气势如虹的干将莫邪……真是难为它了。
    “姓许的！”青双剑交叉，黄金瞳中战意熊熊，“你就用这破铜烂铁跟我打？”
    许宣微微一笑：“青，到了我这等境界已然是天地万物皆可为剑。”
    “铮——！”
    剑鸣响彻东海！
    李英奇此刻双眼放光，全神贯注地盯着战场。
    论境界道行她还差得远，但单论剑法……在保安堂内部，去掉正副堂主，她是可以和燕赤霞争第一的。
    这场越女剑的巅峰对决，她期待已久，尤其是许堂主的剑道境界……绝非一般。
    《许堂主剑经》中的那些境界有的互相矛盾，有的无从琢磨，但仅能理解的部分绝对是世间瑰宝。
    战斗开始了！
    “越女剑法·青龙出海！”
    青娇喝一声，双剑并起，剑气化作一条青色巨龙腾空而起，威势惊人。
    许宣嘴角微扬，胜邪短剑轻轻一挑：“越女剑法·风云合璧·摩诃无量·剑斩乾坤！”
    “轰——！”
    第一回合，青败北。
    “？？？”青瞪大黄金瞳，满脸不可思议。
    恼怒之下决定师夷长技以制夷，立刻活学活用许宣的招式风格：
    “越女剑法·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气势十足！
    然而……
    “越女剑法·九霄罡风卷残云·一剑斩破三千界！”
    第二回合，青再次败北。
    许堂主……真的很会。
    接下来的战斗逐渐演变成一场“剑法命名大赛”。
    “越女剑法……”
    “越女剑法·天外飞仙·一剑光寒十九洲！”
    “越女剑法·日月同辉·山河失色·万剑归宗！”
    别管砍出来是什么效果，但越女剑法的招式名字在东海之上此起彼伏，璀璨生辉。
    由于名字越来越长，但出招越来越快，到了后来基本上就是我砍我的，你念你的。
    剑气与喊招完全对不上号，场面极其诡异，就像视频和音频严重不同步，看得人浑身难受。
    但这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却让东海生灵牢牢记住了这套“一听就牛逼上天”的剑法。从此以后，东海鱼虾们都坚信：
    越女剑法一定是世间一等一的绝世武功！
    观战的李英奇若有所思，声嘀咕：“原来如此……名字越长，确实越帅。”
    至于从这场“高端对决”中学到什么剑法精髓……哈哈。
    白素贞望着战局，轻轻叹了口气。妹妹那双新觉醒的眼睛确实不凡、
    同样稀里哗啦的越女剑法，在神通加持下竟显得比许宣的剑招还要凌厉几分，隐隐带着几分“前知”般的预判能力。
    实力差距依然明显，但能跟许宣打到这个程度，已经相当惊人。
    就在一次绝招对撞的瞬间，青眼中金光骤然大盛。
    刹那间，整个世界陷入绝对的黑暗。
    不仅仅是视觉，连声音、灵觉、乃至一切感知都被彻底屏蔽。
    许宣仿佛被抛入了永恒的静谧之中，连自己的心跳都感受不到。
    “唰！”
    等黑暗褪去时，青的剑锋已经抵在了咽喉处，轻轻一点，点破的形体化为了梦幻泡影。
    “好险……”远处跳出来的许宣额头渗出一滴冷汗。
    若非青观想过许白莲，所以在神魂上留下了后门，他根本无法察觉到对方的靠近，以及时间的流逝，甚至无法动弹。
    当然这一点他是不会对外的，算是自身最大的秘密之一了。
    通过这场切磋已经摸清了青目前的实力水准，尤其是那双眼睛的特殊能力。
    很强，非常强。
    黑暗不仅能屏蔽五感，连修行者的灵觉、神识都能一并隔绝，连时间的概念都会模糊。
    若是能完全掌控这一招，恐怕天下间绝大多数没有准备的强者都要吃大亏。
    “不错嘛。”许宣收起胜邪剑，由衷赞叹道：“这招叫什么？”
    “还没想好。”青脸色有些苍白，眼中有些不甘心。
    很明显这一招耗费了绝大部分心力。
    “既然如此，就不玩了。”
    许宣心念电转做出决断。
    再这样打下去虽然不至于败，但万一被吃个大招什么的那可就太丢人了。
    于是……
    “唰！”
    他突然浑身绽放刺目金光，纯粹以意志之力凝聚的光辉瞬间晃花了青的黄金瞳。
    趁着对方短暂失神的刹那，许宣毫不犹豫地施展了最拿手的肮脏战术。
    “卑鄙！”青眼前一片雪白，气得大骂，“你又来这招！”
    但已经晚了。
    拳脚、剑法、功体、装备都可以弥补，但神魂强度与战术素养的差距，是实打实的硬伤。
    许宣的战术风格向来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晃眼只是开始，紧接着就是一连串阴损的连招。
    “咚！”
    “哎哟！”青吃痛，还没从视觉干扰中恢复，就被一套连招打得晕头转向。
    痛打水狗的机会，许宣岂会错过？
    完美镇压！
    “服不服？”某人得意洋洋地问。
    “不服！”青拼命挣扎，“有本事堂堂正正打一场！”
    “这就是堂堂正正的战术。”许宣脸不红心不跳，“兵不厌诈，青堂主还需多加修炼啊。”
    正当他志得意满时，忽然察觉到一道清冷的目光。
    转头一看白素贞正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三分无奈、三分嫌弃，还有四分“你欺负我妹妹？”的质问。
    “……”许宣顿时尴尬了，干笑两声松开青，“咳咳，切磋而已，点到为止……”
    “走走走，回去过年。”
    “这一次保安堂年会可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