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不要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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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酒席过后。
    有人拿着福包高高兴兴离开。
    有人面色如常，却一身酒气与郁气的离开。
    回去时天色已晚。
    李氏看着谢周生摇摇晃晃从轿中出来，忙亲自过去扶他：“儿啊，你今日去哪儿了，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唉，你也老大不小了，身边该有个人了。你看家里那两个，一个病总不见好，另一个还小，为谢家传宗接代就全靠你了，可外面那些个大人们主动让媒人登门说亲你不愿，娘给你找的你也不要，你这样总不成婚可怎么好？
    你便是将你房里那两个丫头收了，好歹留个子嗣也行啊。”
    谢周生没吭声，由李氏唠唠叨叨扶着走了几步忽然推开她。
    李氏被推的差点摔倒，扭回头：“儿啊，你……”
    她本想问问他怎么了，却见他站在那里面色晦暗的盯着她。
    李氏心里发毛，不自在道：“好好，娘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
    谢周生道：“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她！”
    李氏愣了下，莫名其妙道：“我，我怎么了？我什么那样对她？我对谁了？”
    谢周生却没再说话，转身直直去了书房。
    李氏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意识到什么。
    脸色瞬间变的煞白。
    他说的该不会是谢琉璃那个该死的恶鬼吧！
    他拖着不成婚，难道也是因为谢琉璃！
    李氏差点没站住。
    天爷啊！
    这些日子没再听他提起谢琉璃，她以为他已经把她给忘了，没想到他竟还惦记着她！
    谢周生脚步虚浮的走进书房，点亮烛火，一手举着灯台，一手扶着墙壁，摇摇晃晃的走进了暗室。
    暗室里永远有人在等着他。
    他放下灯台，两步走到挂在正中央的画像面前，张臂拥抱住她：“琉璃，我真的很爱你，你为什么不见我？”
    “因为娘和大哥他们吗？我已经让人去杀谢文山了，他就会死的，只要你肯见我，我会立刻离开这里！
    没了我，他们很快也会死的！只要你肯见我！”
    “你不见我，是因为血亲吗？无事的，血亲才是你我一体的证明，而且等谢家人都死掉，就没人知道你我的关系了，无事的！”
    谢周生急切的对怀里的人解释，可画像怎么会给出回应。
    无边的寂静与沉默会让人发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嫉恨，攥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太子有什么好！他不如我昳丽，不如我有文采，不过只是出身好一些罢了，哪里能比得上你我亲密，我们才是一体的啊！”
    谢周生直起身子，模糊的视线里好像看到那个宛若神女的少女正在看他。
    有风吹起她的发丝，有一些飘到脸上，唇上。
    他连忙伸手过去将她的发丝挡回耳后。
    她眨眨眼睛，眼中有羞怯笑意，试探的将脸放到他手上蹭了蹭。
    谢周生却不喜欢：“你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他意兴阑珊的收回手。
    她不会是这种样子。
    她是高高在上的神女，要他渴求跪拜才能得到到她的一丝垂怜。
    他真的醉了，又出现了幻觉。
    谢周生甩了下头，眼前却还是重影。
    他不该醉成这样在她面前发疯。
    她肯定不喜欢。
    他身上的酒气肯定熏到她了。
    她会生气的。
    谢周生忙往后退了两步：“琉璃，我这就去沐浴，你不要恼，不要恼我……”
    他跌跌撞撞的出去了。
    留下一室酒气与烛光。
    正中央的墙壁上有些许血迹。
    最后延伸到画像上。
    画像少女的脸颊与唇上都沾染着丝丝血色。
    那是谢周生手砸在墙上留下来的。
    “奶奶，疼，我不想缠脚了。”
    赵盼弟坐在板凳上，上半身疼的直抽搐，她的脚被她奶奶狠狠攥在手里。
    不是正常的攥着，而是拢着四根脚指头，硬生生掰断骨头折到脚心后攥着的。
    饶是经历过大大小小战场，受过很多伤的昭霁也不禁觉得一阵幻疼。
    “不缠脚？你一个大脚片子，哪个男人会要你！俺们老赵家虽然穷，可也丢不起这个人！不缠脚还不如溺死算了！”
    奶奶一点也不怜惜，反而恶狠狠的骂了盼弟一句，手下也越来越重，拿布将那已经变的畸形的脚裹得一层又一层，让它一丝一毫也回不去原位才罢休。
    盼弟嚎哭不止，却无人理她，只歇过一夜，次日还要起来做活，不起来奶奶就拿藤条抽，见她被抽的惨样，弟弟会在旁边乐个不停。
    后来盼弟的脚化出了脓，烂了肉，坏了骨才算是真正进入塑形期，又过几月，这三寸金莲终于算是成了。
    盼弟以为自己的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
    哪里想到这只是开始。
    她长大了，该嫁人了。
    父亲收了邻村吴家一头猪的彩礼，盼弟就这样嫁入了吴家，成了吴家吴老三的媳妇。
    婚后的日子，盼弟觉得还好，丈夫虽然事事都听婆母的，时不时打骂于她，但这是孝道，是天经地义的。
    何况她在家做姑娘时也总被打骂，她已经习惯了。
    并且她还很争气的给老吴家生了个男孩。
    日子就过的更加顺遂了。
    但是好景不长，因为赋税一年比一年严苛，每年的收成除了缴纳赋税还要给地主。
    他们做了一年的活，到头来连饭都吃不饱。
    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幸好还有个盼弟。
    她的肚子争气，能租出去。
    于是吴老三找了个中间人，跟一直没有子嗣的刘秀才签了份合同。
    合同主要说了三点：一愿意将接发妻子送给刘秀才，收取一两纹银。
    二定期八年，如遇天灾人祸，人亡，不与刘秀才相干，若人走，则两家合找。
    确认无误后，吴老三，中间人，刘秀才一起署了名。
    盼弟，应该说是盼弟的肚皮就被卖给了刘秀才。
    盼弟心里记挂儿子，忍了八年，为刘秀才生了三女一男，其中又经历了，将女婴烧死，溺死等氏，终于回到了吴家。
    然而，迎接她的是儿子的嫌弃，吴老三的嫌她不洁的殴打和婆母更加变本加厉的刁难。
    她终于做了一回反抗，那就是跟婆母回了句嘴。
    结果被下地回来的吴老三直接一锄头照头锄死。
    脑袋裂成两半，红白之物流了一地。
    然而吴老三还不解气，又照着她肚皮来了几下，给她开膛破肚，脏腑又流了一地。
    因为太过残忍闹上了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