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憔悴

    “我已经有你的孩子了！”短短一句话，让申昊谦和莫寒同时呆在了原地。
    海浪仍轻柔的冲刷着沙滩，带着亘古不变的节奏，毫不理会人间的爱恨纠结。
    “昊学长，我，我回去了……”
    莫寒莫寒淡淡道。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浓密的阴影。申昊谦看不清她的表情。
    ……沉默。
    “我该走了。”莫寒抬起眼睛对申昊谦，努力不让声音泄露出自己的情绪。
    申昊谦挂断电话。望着远处的潮汐，好久没有话，只是沉默着。
    梁暖心怀孕了……只是醉酒后的那一次，她竟然就怀孕了。他，还有什么立场挽留寒呢？他没有理由，更没有资格出挽留的话。
    寒，注定不属于他。三年后重新见面，他以为这是失而复得的幸运，却不知道，上天会跟他开这么残酷的玩笑。美梦，总是易碎。
    申昊谦的眼睛一直不敢和莫寒对视。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拥她入怀，会忍不住再次哀求她留下。
    梁暖心怀孕了，而他，完全没有任何做父亲的喜悦。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再对寒什么在一起之类的话，完全是对寒的侮辱。他有什么资格让她留下呢？他，要永远失去莫寒了。
    心，钝钝的痛。缓缓开口：“好，我送你回去。”
    莫寒想对申昊谦微笑一下。可是脸却僵硬得根本挤不出一个笑容。
    这不是很好吗？昊学长要做爸爸了，她该恭喜他才对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她心里的失却这么浓重……
    二人默默往别墅的方向走去，步子都那么缓慢，似乎想把在一起的时间延长，再延长，哪怕只是一秒钟……
    然而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早晚，都要转身道别，消失在对方的视野中。
    刚走到别墅门口，雪球就欢叫着扑了过来。
    莫寒抱起雪球，把脸贴在它毛茸茸的脸上：“雪球，我要走了。再见哦！”
    申昊谦一直站在旁边，听到莫寒这么，轻声道：“寒，你带雪球走吧！这本来就是我准备送给你的礼物。”
    “额？这……”莫寒有点犹豫。
    梁暖心也很喜欢雪球，昊学长把雪球送给自己，她会不会不高兴？
    “寒，带它走吧。雪球很喜欢你。”申昊谦着。转身走到旁边的桌子，打开抽屉，拿出什么东西。
    “寒，闭上眼睛。我还有一件礼物送给你。”申昊谦柔声道。琥珀色的眼珠里满是伤感。
    莫寒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昊学长，雪球我收下了。可是我不能再收别的东西了。不管你送什么，我都不要。”
    申昊谦的眸子黯淡下去：“寒，你在生我的气对不对？怪昊学长没有等你，对吗？”
    莫寒的心狠狠的抽痛起来。她怎么会生昊学长的气呢？她永远不会生他的气。因为先离开消失的人是她，先放弃的人也是她。如果要对不起，那应该是自己对申昊谦。
    申昊谦把握紧的手心摊开，出现在莫寒眼中的，是一个别致的首饰盒。申昊谦打开首饰盒，璀璨的光芒瞬间从盒子中流泻出来。
    这是一枚造型独特的钻戒，铂金的指环上镶嵌着七组钻石：中间一颗四克拉的大钻石，两旁各有三片由钻石组成的树叶，树叶精致而优雅，衬托着中间八心八箭的大钻石，发出夺目的光彩。
    无论是设计，还是钻石的切割，都是一流的，绝对价值不菲。这独特无二的款式，看得出来送的人花了何等的心思去挑选。
    申昊谦拉过莫寒的手，把戒指往她手上套去：“其实，这枚戒指是我三年前买的。我本来准备在你18岁生日那天，用它来向你求婚的。”
    莫寒本能的把手握紧，不让申昊谦的戒指套上自己的手指。
    “昊学长，我真的不能收。你，你和梁姐的婚礼应该也快了吧？你送给她吧！”
    申昊谦抬头看着莫寒，琥珀色的眸子多了一些憔悴的血丝：“这是我为你买的戒指，只能送给你。”
    “不，我真的不能要。昊学长，这个礼物太贵重了！”
    申昊谦的脸色变得苍白，英俊的脸上浮出一个凄凉的笑容。他不再勉强莫寒，收回了自己的手。
    莫寒刚松了口气，以为他被自己服了。却见申昊谦手用力往前一挥，一个闪亮的抛物线，那枚戒指被申昊谦毫不犹豫的扔到了窗外！
    “昊学长！”莫寒的脸也变得苍白。一双水润的美眸瞪得大大的！这么贵重的戒指，昊学长居然就这么扔掉了！
    心里一阵自责，也许，她应该假装收下，等会儿再偷偷放回抽屉的。
    “你不要，对我来，它就变成了废物，没有任何价值了……”申昊谦低声道。声音满是疲惫和失。
    一阵感动潮水般涌来，莫寒的鼻子酸酸的。昊学长，他的感情太深太重，自己根本还不起……
    “对不起……”现在莫寒唯一能做的，只是轻轻出这三个字。
    “不用对不起。永远不要对昊学长对不起。”申昊谦对莫寒微微摇摇头，向她伸出双臂：“寒，最后拥抱一下吧！”
    忍住泪意，莫寒走近申昊谦，靠近他，用手臂环住他的腰。
    淡淡的薄荷香气充满了鼻腔，多么干净而温和的味道。一如申昊谦的为人。永远那么温和，那么谦逊，那么善于为别人考虑。
    莫寒的眼泪终于默默滑……昊学长，再见。
    良久，两人才分开。四目相对，发现对方眼中都有未干的泪水。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申昊谦转身从沙发上拿起车钥匙。
    “不，不用了。我打车回去就好。”莫寒慌忙阻止道。如果被楚天傲看到昊学长送她回去。以他那残暴的脾气，不仅自己会倒霉，昊学长也会收到连累。
    “这附近都是别墅区，没有出租车。我把你送到市区吧，然后你再打车回去，好吗？”申昊谦察觉到莫寒的惊慌。心里有点淡淡的失。
    寒一定是不想让男朋友看到她和自己在一起吧？是怕男朋友吃醋？看来，她是真的很爱那个叫楚天傲的男人。
    申昊谦忽然发现自己是那么嫉妒楚天傲。嫉妒得快要发狂了。
    可是，他只能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装出微笑的样子。默默开车把莫寒送到了市区。
    “寒，再见。保持联系，让我知道你过的很好。”
    “嗯。再见。”莫寒像做贼一样东张西望，生怕被楚天傲看到自己和申昊谦在一起。
    等到车门关上，申昊谦要离开的时候，莫寒才反应过来。连忙对车窗喊道：“昊学长，多保重！”车内的申昊谦给了莫寒一个温和的微笑，黑色的房车绝尘而去。
    看着房车越来越的影子，莫寒忍了很久的眼泪才奔流而出，只剩下无力的苍白。
    天已经黑透了，但是夜晚的C市却比白天更迷人，霓虹灯映射出都市的繁华，处处是衣冠楚楚的红男绿女。
    出租车离楚家越近，她的心里就越来越忐忑。迎接她的将是什么？是辱骂，是殴打，还是别的？不管是什么，莫寒都很肯定，这是难熬的一晚。
    楚家别墅所有的灯都亮着。但沉闷压抑的气氛，其实在外面都能感觉得到。
    佣人看见莫寒回来赶快拉开大门。激动的扭头，大声喊道：“少爷，莫姐回来了！莫姐回来了！”
    张妈也跑了过来，拉住莫寒的手：“莫姐，你可回来了！该死的绑匪！急死我们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莫寒楞了一下，是哦，她一会儿该怎么向楚天傲交代她是怎么逃出来的？肯定不能是申昊谦救了她。她必须保护申昊谦，不能让楚天傲伤害他！
    “楚天傲呢？”莫寒问张妈。
    张妈脸上的表情顿时有点复杂起来，指了指里面的客厅，低声在莫寒的耳边：“少爷一个人在里面呢！昨天一夜都没合眼。连饭都没吃一口！到处找你。”
    到处找她，一夜没睡觉？饭都没吃一口？
    莫寒诧异的看着张妈，她描述的人，是楚天傲吗？她一个情妇，值得楚大总裁这样着急吗？
    带着一丝疑惑和恐惧，莫寒心情忐忑的往别墅的客厅走去。
    楚家从来没出现过这么多人，黑压压一片。两排穿着制服的警察垂首站在门口，对面是一群穿着黑色长风衣，带着墨镜的男人。个个都表情严肃，一看就让人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看到莫寒进来，他们齐齐转头看她。眼里露出惊喜的表情，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话。气氛压抑至极。
    莫寒一眼就看见了楚天傲。
    他坐在客厅中间的大沙发上，白色的衬衣领口胡乱的散开，三分不羁，七分狂躁。乌黑的短发也有几丝凌乱，幽深的黑眸下，是明显的黑眼圈，英俊的脸上透着浓浓的疲惫和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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