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心意”

    徐氏被方氏截住了话头，也没生气，只淡淡地瞥了方氏一眼，便进了屋。
    “奴婢见过老夫人、夫人、二夫人、三夫人。”
    青葙守在床边，见徐氏她们进来忙屈身行礼。
    徐氏似乎心情极好，对着青葙这个丫头都十分和颜悦色。
    “起来吧，你们姐怎么样了？”
    青葙又福了下身，答：“回禀老夫人，普云大师，姐今夜许会醒来，但身子还是很虚弱，大师交代，让姐好生歇息，他明日会来永宁侯府替姐再诊一次脉。”
    徐氏闻言和气又不失威严地点了下头，然后坐到了床边，满面爱怜地看向安笙。
    看了一会儿之后，徐氏转头交代青葙和郑妈妈等：“你们是二姐身边最亲近服侍的人，二姐身子本就不大强健，这一回又累倒了，你们可得精心些照看好了，若二姐有哪里不对，定要立即报给老身知道”
    “是，老夫人。”
    青葙和郑妈妈等闻言均恭敬低头应下。
    徐氏满意地嗯了一声，然后又对方氏等道：“人也看过了，既然二丫头没醒，我们也就别都聚在她这里了，人多了，反倒耽误她休息，都回了吧。”
    “是，母亲。”方氏等齐声应道。
    阻止了青葙出去相送，徐氏自己带着一群人离开了玉笙居。
    人都走了，玉笙居瞬间又静了下来。
    郑妈妈和青葙都不放心别人照顾安笙，就让紫竹和雪蝉守着门口，二人亲自在屋内照看安笙。
    过了一会儿，紫竹进来了。
    找到郑妈妈后，紫竹便附耳悄声道：“妈妈，老夫人院里的盼夏姐姐过来了，是老夫人派她给姐送些滋补的药材来。”
    郑妈妈听罢表情一动，眉心皱了皱，然后放下手中的活计，跟紫竹出去了。
    一出去，就见盼夏带着几个丫头，捧着些锦盒站在桌边。
    郑妈妈忙满面堆笑地迎上去。
    “姑娘来了，快坐下喝杯茶吧。”
    盼夏忙摆摆手，笑着答：“妈妈莫忙，奴婢就是替老夫人来给二姐送药材的，二姐人还没醒，妈妈忙着呢，老夫人特地交代奴婢，不许打扰二姐休养，奴婢送完了东西就走，不敢耽搁妈妈照顾二姐。”
    罢，便让几个丫头将锦盒都放在桌子上。
    “劳烦妈妈先代二姐收下这些东西吧，奴婢也好回去复命。”
    郑妈妈点点头，含笑道：“劳烦姑娘了，还请姑娘代我们姐给老夫人回个话，就谢老夫慈心。”
    “妈妈放心，奴婢定会带到的。”
    盼夏客气地回了一笑，然后带着人走了。
    紫竹见状忙送着出去，直将人送到了院门口，方才回来。
    雪蝉在外堂跟郑妈妈一起收拾东西。
    边收拾便道：“妈妈，老夫人对姐可真好啊，送了这么多好药材来。”
    郑妈妈闻言手顿了一瞬，视线掠过门外，含笑道：“老夫人对姐自然是好的。”
    语罢，便暗中对雪蝉打了个眼色，不许她再多话。
    雪蝉接到郑妈妈的眼神示意，忙闭上嘴巴，不再了。
    徐氏送的东西刚收起来，紫竹又带着方氏身边的袭香来了。
    郑妈妈仍然好生接待了袭香。
    同盼夏一样，袭香并未坐下喝茶，只将方氏交代送来的东西放下后，便离开了。
    袭香走后，雪蝉跟着郑妈妈收拾东西，就见方氏送来的东西跟徐氏送来的，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唯一要不一样的，就是分量稍稍差些。
    雪蝉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看着手里的锦盒，暗暗嘟囔了一句，然后便阖上锦盒，拿去收起来了。
    原还以为老夫人她们是在意姐，原来是病了的人都送这些东西，连样式都几乎没变，毫无特别，俱是些寻常得见的普通滋补药材，可见是没走心的！
    谁知刚腹诽完没一会儿，三房和四房也陆续来了人，送的也依旧是些补身子的药材。
    只是分量和成色上比老夫人徐氏和方氏送的稍差些。
    雪蝉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低着头等郑妈妈笑盈盈地将人送走，便抱着盒子直接收进了柜子里，连看也懒得看了。
    ......
    松鹤堂。
    盼夏跟徐氏回话：“回老夫人的话，东西已经送去玉笙居了。”
    徐氏淡淡地嗯了一声，问了几句话，就让盼夏先下去了。
    盼夏走后，徐氏才跟徐嬷嬷道：“芳兰，你，玉笙居给那丫头住，是不是了点儿？明儿普云大师还要来给那丫头诊脉，还有陆家，若我猜的没错，必然也要派人过来的。”
    “老夫人觉得，二姐住在玉笙居么？”
    徐嬷嬷没有正面回答徐氏的话，反倒又将问题抛给了徐氏。
    可徐氏听了徐嬷嬷的话，非但没恼，反而笑了。
    “你这个老东西，年纪越大，嘴巴越谨慎了，在我跟前还敢留一半心思。”
    “是老夫人太睿智，奴婢才不敢给您乱出主意。”
    徐氏闻言轻哼了一声，又笑了笑，再没话。
    玉笙居是了一些，可顾安笙一个既没身份、又无母家可依仗的庶女，能单独住一个院子，已是极大的荣宠了。
    这样看来，方才老大媳妇拦住她的话头，倒是做了件好事了。
    而此时，徐氏口中做了好事的方氏，却并不像徐氏这般淡然安逸。
    方氏的听雪堂内，这会儿正跪着几个人。
    仔细一看，俱是方氏的心腹，其中大管家顾新海赫然在列。
    方才一回来，方氏就对着几个心腹大发了一场脾气，这会儿怒气出去了一些，才平复下来问话。
    方氏指着去代州接安笙的顾洵厉声问道：“你，你亲自去的代州，为何竟然连那个丫头跟普云大师有了瓜葛这样大的事情，也没问出来！”
    顾洵闻言脸色不由更苦，颊边那被方氏扔下的碎瓷划下的血痕一抽一抽的疼，像极了他此刻的心境。
    “夫人，奴才去的时候，特地找了庄子上最信得过的几个人问的，二姐这些年几乎就没出过庄子，奴才是真不知道她几时跟普云大师有了联系啊！”
    顾洵心里苦得像吞了块黄连，却无处苦，故而满心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