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吸血鬼骑士

    死亡是什么？
    是化作虚无？还是永远的沉眠？亦或，只是另一种形式的延续？
    风间扬羽不知道。
    虽然，一直在思考，但依旧不知道。
    这不是简单的“没有吃过猪肉，也加过猪跑”可以解决的命题，这是薛定谔的猫，你永远不知道，被关在里面的，是什么样的真相。
    知晓真相者，已为亡者，而未亡者，却懵懂无知。
    即使曾有触碰到其边界之人，也不过是被所谓的正统斥为错觉和臆想。
    所以，最终的结论，乃为戈耳狄俄斯之结……
    没有开始，也没有终结，无解之结。
    或许将来的某一天，会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在世人面前，他会如同亚历山大一般，举起了剑，然后，狠狠劈。
    但那个人，不是风间扬羽。
    因为他，没有那把剑。
    他拥有的，只是那个愈加紧束的结，一点一点，将他拖向，死亡的边缘。
    真相，即将揭晓。
    而他的生命，也迎来终结。
    在这个血色之夜。
    在这轮满月的光辉之中。
    在那，终于啃噬上来的，利齿之下。
    有如蚁噬般的痛楚，微微的传来。
    带着缓慢，而有犹豫的压迫。
    令人感到意外地，吸血鬼竟然也是一种温柔的生物，在对待猎物之时。
    那是，覆盖于残忍的本质之上的表象？还是……
    一种出于礼节性的，在他人面前进食的犹疑？
    “该隐大人？您怎么回……”
    在这句话的时候，男子迅速地抬起了头，惨白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疑惑的表情。
    带着一丝，被勉强压制下去的愤怒。
    锋利的齿尖，沾染着一丝殷红的鲜血。
    但那眸中的猩红，却微微黯淡了下来。
    混沌，在一瞬间空明。
    微微扩散的银瞳，迅速地收缩起来。
    就像是一个镜头，忽地聚焦。
    聚焦到那，缓缓出现的，一袭银袍之上。
    然后，风间扬羽看到了，看到了那个女子。
    那个红发赤眸的女子。
    缓缓地，出现大殿的入口，那曾经的，王座的台阶之上。
    手中的银刃，在月光下，折射出一缕冬日雪地般的光芒。
    而略显微长的银袍，则微微拂动着，随着她的步伐，时隐时现地露出一段，雪白的脚踝。
    女子，就这样，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
    仿佛一位骑士，孤身一人来到了恶龙盘踞的城堡，准备营救被掳走的公主。
    可惜，风间扬羽不是公主，而这里，也没有恶龙。
    存在于这里的，存在于风间扬羽面前的，只有一个男子。
    不，一只吸血鬼，一只，忽然愣住了的，吸血鬼。
    原本的疑惑，忽地化作了惊异，惊异化作了淡然。
    最后，勾勒成一丝，若有深意的微笑。
    起身间，负手而立，直直地面对着那逐渐靠近的女子。
    “哦？有意思，明明是人类的女子，却带着该隐那家伙的气息……”
    或许只是一种个错觉，但风间扬羽，明显感到男子的声音，变得更加富有磁性了。
    连带着那眼眸，也重新闪烁出，猩红的血光。
    一如，刚才面对风间扬羽的那时候一般。
    “你快走！”
    一声厉喝，伴着，骤然跃起的身影。
    终于回过神来的风间扬羽，不及多想，本能般地朝着那男子的背影扑去。
    然后，“碰”地一声，狼狈地。
    “哗啦啦……”
    暗影，在一瞬间飞掠。
    旋即，聚拢。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魅惑被打断，男子微微有些懊恼地朝着风间扬羽望了一眼，轻轻地弹了弹自己的衣角，然后，又将目光重新睇向女子。
    “虽然这样很失礼，但若是作为食物的话，个人对于女士的偏好，自然是要胜过男士的。”
    嘴角，依旧是那优雅如绅士一般的微笑，但那眸中的猩红血光，却在一瞬间，爆闪而出。
    仿佛一只捕食的猎豹，狠狠地扑向那只被标记为猎物的羚羊。
    可是，那羚羊，却忽地扬起角。
    然后，狠狠地，朝着猎豹勾去。
    一瞬间的碰撞，一瞬间的窒息。
    风间扬羽，仅仅只是站着，紧紧只是旁观着。
    但当他的目光，甫一接触到那两束猩红之时，身体，却仿佛麻痹了一般，微微一颤。
    刚刚站起的双腿，似乎是被固定在原地一般，难以挪动分毫。
    血光，一触即散。
    两抹猩红，迅速地折返回去。
    只留下，两双赤红的眼眸，相互凝视着，凝视着……就像是，两个角斗士，在赌上生命与荣耀的舞台上，开始了他们最后的角力。
    可是，被打断了。
    重新恢复行动力的风间扬羽，迅速地挡在了女子的面前，背对着她，偏过头。
    “你怎么来了？！”
    可是，望见的，却是一张，俏如寒冰的脸颊。
    伴着，同样冰冷的话语。
    “我们的事，一会再。”
    眼角，忽地扫到那长袍中，若隐若现的雪白，风间扬羽微微一凛，忽地想到了什么，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可是身体，却骤然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一股寒意，悄然漫上心头。
    不是来自女子的，而是，来自另一边。
    指尖。
    锋利如利刃一般的指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伴着一股，骤然升腾的，热流。
    血，在一瞬间飚射而出。
    旋即，被切断。
    银色的芒，若流星一瞬，一闪即逝。
    连带着，一道银色的身影。
    “留着你的命，一会还有用。”
    明明，是火焰一般的赤红啊，却为何，带着，雪莲一般的清冷。
    风间扬羽微微一愣，呆呆地望着从自己眼前掠过的女子。
    以及她手中，不知从何处取出来的，银质唐刀。
    红发黑影，迅速地纠缠在一起。
    银芒闪烁间，却是一阵又一阵，夜鸦般的，聚散。
    无论，多么迅速，无论，多么刁钻，男子始终是如变戏法一般，轻巧地，将那银芒躲过。
    十指微动间，寒芒霍霍，径直朝着女子探去。
    迫得女子，连连闪避开来。
    或许是原本就失血过多的缘故，女子的脚步，竟然微微地有些凌乱。
    风间扬羽，狠狠地一咬牙，紫芒闪耀间，迅速地在掌心凝聚。
    误伤什么的……这时候，也管不了吧……要是，有一把像银刃一样，专门对付吸血鬼的刀具就……好了！
    就像是出门被驴子踢了之后突然变得聪明了一般，风间扬羽的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丝亮光。
    黑色的创斗者，迅速地被翻了出来。
    “装甲模式，启动！”
    “咔……滋……咯嘣……”
    一声轻喝，伴随着，伴随着迅速响起的机械声。
    光芒闪耀间，无数块装甲部件，飞快地弹射而出，继而，迅速拼合。
    转眼间，风间扬羽就牢牢地包裹在了操作舱之中。
    “以创造者……唔……尔氏一族之名，解禁拥有者权限。杜兰德尔系统，启动！”
    有模有样地，学着昨晚女子的话语，就是在关键的地方，稍稍犹豫了下。
    总感觉，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对劲的呢……
    “拒绝指令，血脉特征未验证，无法解禁！”
    “……”
    果然，没办法蒙混过关么……
    “那还有什么其它方法可以解禁么？”
    虽然不爆什么希望，但风间扬羽，姑且还是死马当活马医地问了一下。
    然后，出来了，解决方案。
    伴随着，忽然洞开的，舱门。
    “像这样，就可以了！”
    一声冷笑，忽地从前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