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踏脚石，自绝

    见冥河反抗，凌罗毫不留情，深知补刀重要性，宝具疯狂投射。
    “哧…哧……”
    这存活至今的亘古圣灵，就这样被插成了刺猬，模样实在凄惨无比。
    改变力洗练过的宝具，威力似乎又上了一层，难以想象的力量，冥河法衣瞬间破碎。
    这血色法衣，是冥河现世的根本，就如保护他元神的盔甲，此刻被破，真正油尽灯枯。
    激射宝具中，正有一柄长枪，乃是破魔红蔷薇，它却和其它宝具不同，而是将冥河一穿而过，来了个透心凉。
    飞过的红蔷薇上，依稀带出一丝黑色能量，非常诡秘隐匿，黑色能量见了空气，瞬间消失不见了。
    凌罗却眼神锐利，捕捉到了那黑色能量，心下略微一动。
    这黑色能量，他在安安脸上也见过，老者体内也有。
    难道…
    而且，这老者居然能被天之锁束缚，真是挑战凌罗的三观了。
    他之前施展黄金王杖时，老者似乎就认得王杖之力，而要做到基本的分辨，起码要知道或者见过才可以吧？
    见过哈迪斯？
    这世间，居然是真有神灵存在过的吗？不同于动漫中那种描述，而是真正的神灵？
    凌罗心中顿时乱乱的，他之前一直有一块心病，那就是他推论出来的虚幻概念等。
    初以为红刀身上，有他需要的情报，但得到的，却只是红刀名为化血神刀的线索。
    而此刻连番异变，凌罗立即有一种似要抓住线索，又要稍纵即逝的感觉。
    不过，凌罗并没有掉以轻心，直觉真正的敌人，还在隐藏暗处。
    凌罗将这些线索深深记在心中，而且真相什么的，不得不用探索，自会浮出水面。
    “咳咳…”
    冥河一口元神精血，吐了出来，漆黑漆黑，灵体之躯泛起一丝，如他三尸化身一般的寂灭灰白。
    只剩一点真灵意识。
    狰狞愤怒的情绪，渐渐消散，眼神继而清明，冥河的气质，重回最初得道奇古。
    脸上，一丝无比怅然的自嘲。
    “呵呵，想不到啊，力量压制，我不在乎，记忆篡改，我极力挣扎，可到最后……”
    “居然是连思绪意识，都在被人影响操控，还不自知。”
    哀莫大于心死，冥河此番连本座的自称都撇去了，可见那丝黑色能量，已经击溃了这位残存圣灵仅有的尊严。
    “呵呵呵呵…”
    苍凉的笑声，莫可名状，如沙漠一般枯寂。
    凌罗顿了一下，金光遍布的宝具，慢慢收敛而归，冥河这一瞬的气质，让他有些感同身受。
    而且，他还要从冥河身上，探寻一些秘密。
    “年轻人，谢谢你，让我回归真灵。”冥河直接的道。
    没有任何敌意，没有任何杀气，所有邪恶的气质，异种的情绪，都随那黑色能量，风中散去。
    “不客气。”凌罗不知如何作答，只能淡淡的道。
    而一旁，瑶池忽然上前一步，面上有一丝恍然与惋惜。
    “原来如此，极道如你，也会被人控制真灵，怪不得，怪不得，你连番拼命，却是有人操纵的缘故。”瑶池平静的道。
    “是啊，谁能想到呢？”
    冥河非常漠然，并不在乎瑶池的讽刺，真如一种老年迟暮的样子道。
    瑶池看着他，动了动嘴唇，却无言再叙，突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冥河修为比她，要强盛无数倍，经历的苦难比她，也多出万千倍，却最终得如此下场。
    “西王母，问你一个问题。”冥河忽然有些失笑得样子：“按你以为，你我仙魔，历经宇宙压制，远古圣灵破灭，受亿万量劫折磨苦痛，苟活至今，是为了什么呢？”
    冥河着，脸上似有一种，要捧腹大笑的表情，好似他问出的问题，是极为可笑的东西。
    凌罗听着这骇人听闻的言语，心绪顿时有些不宁。
    西王母？仙魔？宇宙破灭？
    这两名英灵无法认知，同化血刀一样世界不认识的人物。
    他们是…
    曾经的仙魔神灵？奇迹断层前的神灵？
    宇宙破灭…吗？
    如同什么灵光，在凌罗脑中疯狂闪过。
    “冥河，你…”瑶池蹙着眉头：“天地之初，你即从幽冥孕育，纵横三界，威凌宇宙，不要告诉本宫，临死之时，你要学那凡人，纠结这种问题。”
    “呵呵，为何不行。”冥河淡笑着：“我如今真灵消散在即，为什么不能在最后时光，学学凡人呢。圣道圣人，也许，我就是少了人这一字，才破不了圣道。混元道果，为何要称人呢？”
    生命的最后时光，冥河依旧无法勘破迷雾，为何成就混元之道后，要称为人呢？
    与此同时，冥河淡漠的，切断了和肉瘤怪物的联系。
    连接的黑气切断，冥河的一点真灵之气，开始完全衰弱，不出盏茶间，可能就要魂归天地了。
    瑶池欲言又止，叹息摇头，圣道境界，她理解不了，而冥河的决心，她更是左右不了。
    冥河收起笑容，眼角扫了一眼凌罗。
    “无量量劫，自古而今，修真修行，便是大浪淘沙，后起之秀将前人踏在脚下，迈向更高之道，此乃天道之理。”
    冥河并没纠结力量衰弱，败了就是败了，不存在条件。
    “但是，其实无论如何优秀的后人，也不可能达到你我的境界。”冥河继续对着瑶池道：“就算有，也别想将你我踩在脚下。”
    瑶池点头，她与冥河先不修为，远古时光是手下的势力，就是横亘三界的存在。
    “远古没有。”瑶池叹气道：“今世有啊。”
    冥河哈哈一笑，再次露出那捧腹大笑，大快人心的样子。
    好不诡异。
    “哈哈哈，是啊，心存无尽绝望，眼见圣人陨，历经千磨万难，继而存活至今的意义，居然，居然只是给这些凡人当踏脚石，何其可笑，何其可笑。”
    瑶池脸色黯然，冥河的决意，她已看明白，同为远古圣灵，这种死法，当真凄凉。
    “何其可笑啊…”
    一声撕心的大吼，含着绝不的凄凉，冥河真灵亮起，气势苍莽的，带着一去不复返的苍凉。
    “哈哈哈哈…”
    冥河瞪大双眼，环顾四周，神色全没有死亡恐惧，反而炯炯神异，仿佛是初生世界的婴儿，对一切都充满好奇与企盼，要将一切都印在眼底。
    “哼…”
    霸气无匹的扫了眼那肉瘤怪物，冥河这一瞬的睥睨，仿佛是回到了远古，立身于幽冥血海，势要横扫三界一般。
    瑶池眼神欣慰，这才是她认识的修罗之祖，冥河教主。
    “我自魔道凌天。本座之生死，何人掌控？哈哈哈……”
    古老的，犹如是海洋深处，回荡自海之心的狂笑，冥河身上光芒一散，犹如烈阳泡沫，再无一丝痕迹。
    元屠阿鼻两剑，似乎有灵，忽然飞身到凌罗身前，再不移动。
    看样子，像是冥河良心发现，感谢凌罗拯救之恩，要将魔剑临终赠与他。
    不过，凌罗可不是愣头青，起码一切有备无患了，他才会研究两柄魔剑。
    而这挣扎万古的圣灵，刚自断层苏醒的魔祖。
    就这么，自绝了。
    漫天魔云，随风而去。
    魔云中，两座大道至宝，六道血池和轮回血池也没了支撑，它们本就寂灭，远本不及元屠阿鼻，掉进血海。
    空间逐渐恢复正常，除了一片幽冥血海，冥河的一切踪迹，消失天地间。
    瑶池见此，眼神暗淡无比，一切已成定局，未免兔死狐悲，心情动荡下，随之而来的，自是不能再维持在安安意识中。
    安安眼中威严逐渐消失，变回了清澈如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