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为这个男人感到悲哀，明明只见过他一面而已。
    可沈书桓身上那股哀愁气息是如此的浓郁，隔着老远就能感觉的到。
    陈思颜朝那边走了过去，在距离两米左右的时候，她听到了哭声。
    一声惊雷，金色的闪电划破天空，让整个世界仿佛白昼一般明亮。
    陈思颜愕然的看到，沈书桓满脸泪水，哭的像个孩子。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沈书桓的眼泪，竟让她感觉到揪心。
    到底出了什么事，让这个可以一巴掌在精钢车门上留下印记的男人哭成这样？
    这时候，已经命悬一线的沈书桓，猛地咳出一大口血来。
    鲜红的血液，迅速被雨水冲刷，可陈思颜却看清了。
    她吓的一抖，吐血了？
    本能的快步走去，陈思颜喊着：“沈先生，你怎么了？”
    沈书桓的五感，都已经弱化到极点，他听不清陈思颜在什么，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个女人朝自己跑来。
    童话故事中，卖火柴的女孩在临死前，看到了自己的奶奶，冲她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这是人死前的潜意识反射，映照出了她内心最想看到的人。
    沈书桓看不到他的奶奶，他看到的，是唐婉晴。
    是那个在同样的雨中，冲他露出羞涩笑容的女子。
    “婉晴......”
    “沈先生，你怎么弄成这样？”靠近了，陈思颜才注意到沈书桓浑身是血，面无人色。
    沈书桓听到了她的声音，却听不清了什么，他只模糊看到那张脸上，尽是关心。
    这让他的表情更加苦涩，这是临死前的幻觉吧......
    她对自己应该只有无尽的厌恶和愤怒，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过关心了。
    而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但如果这是自己的幻觉，沈书桓也不希望就这样遗憾的离开人世。
    他看着眼前那张模糊的脸，喃喃的道：“你恨我是对的......”
    陈思颜听的一怔，立刻明白沈书桓把她错认成别人了，正想解释的时候，沈书桓却伸出手，抚上了她的脸。
    男人的手指不再温热，只如寒冷的冰块一般，指尖微微颤抖着，彼此的皮肤若即若离。
    想要触碰，却怕一碰就消失了。
    陈思颜没有话，任由男人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摩挲。
    沈书桓虚弱的声音，伴随着雨水打在树叶上的沙沙声传入耳中。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配不上你。”
    “你是那么的美，就像天上的仙女，他们都，我是癞蛤蟆吃了天鹅肉。”
    “我想证明，自己不是癞蛤蟆，却没有做到。你对我越来越失望，我也越来越害怕失去你。”
    “可是，我爱你......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陈思颜怔怔的看着这个男人，听着他给另一个女人的话，心里慢慢变得无比难受。
    血不断从沈书桓的嘴角渗出，他却没有任何感觉，连声音都显得愈发模糊：“我以为这一次可以让你骄傲的......但是，对不起，我好像又晚了......”
    陈思颜捂住了嘴巴，眼眶发红，已然有泪水在打转。
    她清楚这些话不是给自己听的，可哪一个女人能在这种时候无动于衷？
    陈思颜忽然无比羡慕那个女人，在这个世上，有一个如此爱她的男人。
    力气和生机，不断的消逝着，沈书桓的手指，无力的从陈思颜脸颊上垂。
    他靠在树杆上，微微垂着头，声音模糊不清：“下辈子，不要再遇到我了......”
    当他的身体倒在地上的时候，陈思颜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下来。
    她一把将沈书桓抱起来：“你不要死！你的话，她都没有听到！你要亲口告诉她！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