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宁肯毁掉

    第6章 宁肯毁掉
    叶墨城勾起嘴角，看向陆溟北，“听这个展览馆的所有画在出售之间都是和馆长签订了买卖合约的，合约规定，这些画卖给谁怎么卖是由价格决定的，既然JK先生还没有签订合约，我想我有资格竞买。”
    “叶先生也别忘了，属于我的画不管是出多高的价格，最后钱都会回到我手里。”
    “我叶墨城的钱，包下这个展览馆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陆溟北冰冷的目光投降萧妍，“叶夫人也是这个意思吗？”萧妍不敢看他，毕竟她欠他太多。
    “对于叶夫人而言，这幅画就这么重要吗？”陆溟北咄咄逼人的，“还是这幅画勾起了叶夫人某些不愉快的回忆？”
    萧妍的双肩在发抖，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什么都不知道……陆溟北身边的女人，陈欣然拉了拉胸中怒火似乎已经压制到了零界点的陆溟北，笑着，“叶先生，何必斗气呢？你明明知道，不管你出多少的钱，我们都可以多一倍，因为钱最终会回到我们手里，我们所付出的只是微不足道的手续费而已。”
    “我们？”叶墨城饶有兴趣的，“看来陈姐和JK先生是很亲密的关系，传闻，JK的画大部分都别私人收藏家买走了，不会都是陈姐的功劳，是陈姐用你们的钱在买你们的画，故意炒作吧？”
    叶墨城这话是很严重的指控，何况这个指控还是从亚圣财团总裁的嘴里出来的，如果传了出去对一个刚刚蜚声的画家的打击有多大是非常难以想象的。
    萧妍再也静不下来了，她强颜欢笑的，“JK先生画工扎实，用色大胆，充满了后现代艺术，怎么会是炒作出来的。”
    本来萧妍是想帮陆溟北解困，然而她的话刚刚出口，陆溟北的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我的画炒作也好不炒作也好，总之不会卖给任何不懂欣赏的人。”
    陆溟北冷冷的直视萧妍，“这幅画如果让人惦记，不如我自己处理了它。”
    陆溟北大步走出人群，过了一会儿双手进在西装口袋里回来，陈欣然奇怪的看着他，“J你刚刚去哪里了？”
    “对叶夫人而言，这幅画大概没什么重要的。”陆溟北掏出一把刀，一刀刺穿整幅画，用力往下一割，《花海》瞬间被分为两半。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这么做，周围看热闹的人不由得感叹，艺术家的脾气就是奇怪。
    叶墨城却笑得更加意味深长，而萧妍的心一点一点的滴血。
    那幅画，那两个牵着手的男女影子，正好从中间分开，一分为二，他是在告诉她，他恨她恨到根本不想接受她的任何好意吗？
    “J，你疯了吗？”陈欣然惊呼，“这是你最喜欢的一幅画啊……”
    一滴一滴的泪水夺眶而出，萧妍呆呆的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那幅残破的画。
    陆溟北没有对陈欣然的质问做出任何回应，他静静的站立在那里，手上还拿着那把刀，身侧是残破的花海，分开的一对情侣的影子。
    叶墨城伸手细细的擦拭干净萧妍脸上的泪水，“怎么哭了？不过一幅画而已。”
    萧妍仇恨的瞪着他，叶墨城反而更加自得其乐的，“看来我应该给你一点安慰。”
    话音刚，叶墨城单手抓住萧妍的腰，冰冷的唇直接吻了上去，这是一个很深很重的吻，萧妍想要反抗，她的手用力的推着叶墨城，可是毫无作用。
    这个混蛋，这个恶魔，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溟北的面前，在这个地方，在这个时候吻她？
    萧妍拼命的捶打叶墨城，然而她的力气越来越，意识也越来越模糊，直到她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呼吸，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叶墨城才放开她。
    当她被放开，意识逐渐恢复清明的时候，陆溟北和陈欣然早已不知去处。
    她自嘲的笑了，“这就是你的目的吗？叶墨城，那么恭喜你，你赢了。”
    萧妍推开叶墨城，一步一步的朝着门口走去，此时此刻，她只想逃离这里，逃离这个让她无法呼吸的地方。
    深秋的季节，风很冷，透过衣服冰冷了心，冰冻了血。
    萧妍找了一条无人的街巷，靠着冰冷的墙慢慢蹲下，她将头埋在膝盖上，任泪水放肆，心脏所在的位置，不疼，一点也不疼，她默默的对自己。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泪水渐渐的干了，萧妍仍旧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
    这时，一辆黑色的宾利停了下来，许松拿从车上走下来，在萧妍身边蹲下，“夫人，叶少让我过来接你回家。”
    埋着头的萧妍动了两下，没有答话。
    许松担忧的看着她，“如果夫人不想回家，告诉我，想去哪里，我送你。”
    萧妍缓缓抬起头来，迷茫的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她真的只是太累了，三年和叶墨城相互折磨的时间几乎已经磨尽了她所有的棱角，耗费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更重要的是，一直以为固守在心中的那颗种子，那个人，那份希望，都随着溟北的回来，境被撕碎什么都没有了。
    她能去哪儿呢？
    那个家吗？那里根本不是家，是叶墨城囚禁她的金丝牢笼而已。
    那么，萧家吗？
    爸，对了，她还有爸爸妈妈妹妹，她不能低头，不能放弃……萧妍慢慢的站起来，一个人朝着车那边走去，以为蹲在冰冷的地上太久，她的双手双脚已经冻僵了，坐上开了暖气的车才好了一点点，“许松，去a大附属医院。”
    a大附属医院在城东，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许松担心萧妍刚刚被冻得太厉害，就近靠着街边停了下来，买了一杯热的罐装咖啡让萧妍拿在手里。
    到了之后，许松对萧妍，“夫人，我在门口等你。”
    “不用等我，今天我想留在医院陪爸。”
    “夫人，叶少希望你回去。”
    萧妍沉声，“许松，今天我不想回去，我会留在医院里陪我爸。”
    许松沉吟了片刻，“夫人，我会向叶少解释的。”
    萧妍点点头，来到病房。宽敞的病房内，萧父萧远躺在病榻上，因为心脏病突发，脸色苍白而憔悴，可是当萧妍的妹妹萧艾看到萧妍的时候，却分不清楚到底萧妍和萧父哪一个更脆弱，更像病人。
    或许，两个都是病人吧。
    萧艾心疼的走到前面迎接萧妍，搬了一张椅子让她坐下，她的姐姐为了这个家寄人篱下，受尽欺压，可是她作为妹妹，也是这个家的一员却什么都做不了。
    “妈呢？”萧妍问。
    “妈身子本来就不好，又守了一个晚上，我让孙嫂送她回去休息了。”
    萧妍点点头，病榻上的萧父见到萧妍，勉强笑了笑，“怎么过来了？”
    “想爸了呗。”萧妍笑着，“而且爸，事情已经解决了，萧氏不会出事，你放心。”
    叶墨城当时威胁她，记住，保持笑容，否则萧氏明天就会关门，他的目的不是让她保持笑容，只是想在陆溟北面前折磨她，折磨他们的感情而已，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她也让他羞辱够了，那么事情也就解决了。
    或许，她的存在就是让叶墨城羞辱的吧。
    萧艾眸光在萧妍眼角眉梢的疲惫和憔悴上，心倏尔一疼，她走到屋外，不知从哪弄来了一些热粥，“姐，吃点东西吧。”
    萧妍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谢谢。”
    其实，在没有遇到叶墨城的那些年，她是很幸福的。
    从孤儿院被萧父萧母领养之后，童年有父母的爱，有了妹妹之后，姐妹感情也一直很好，后来她修学油画，认了陆溟北，然后他们自然而然的成了全校模范情侣……或许是她的一生太幸运了吧，也或许是她的一生太平顺了，所以上天才会让她遇到叶墨城吗？
    萧父慈爱的看着萧妍，眸子沉痛，想安慰一下自己的女儿，却又什么都不出来，能什么呢？他没用要靠女儿却求人施舍吗？
    可是，公司是他一生的心血，他放不下。
    萧艾担心气氛变得很凝重，笑着，“姐，今天导师告诉我，我申请的国家奖学金已经下来了，今年可以开始在医院实习了。”
    萧妍拉着萧艾的手，“我就知道我们家艾最厉害了。”
    萧艾是医学院的学生，主修外科，今年是最后一年。
    艾应该是想帮爸当初才会不顾父母的反对选外科，想做心脏外科手术吧？
    萧艾得意的笑着，“爸，我是不是很厉害？”
    萧父乐呵呵的应着，“我们萧家的孩子都厉害，你厉害，你姐姐也厉害。”
    萧妍长长的睫毛垂下，眸光在那只受伤的右手上，真好，艾的梦想都快要实现了，只是可惜，她再也不能画画了……大概，可能，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拿起画笔了吧……大概，这是她欠陆溟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