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钱啊钱，命相连

    老家伙离开的第一天，山海酒吧正常营业。
    莫川站在门外，盯着山海酒吧的招牌看了许久，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打消了改名的想法。
    山海酒吧当然是有熟客的，但大多都是邮大的学生，如今距离邮大开学还有六天，所以来喝酒的人很少，就算有，也大多是为了阿龙来的。
    所以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山海酒吧已经换了老板。
    除了阿龙和花花。
    毕竟他们是山海酒吧仅有的两名员工。
    只不过老家伙似乎早就对两人做了交代，所以莫川并没有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任何的惊讶。
    只有花花轻轻拉着莫川的袖子，拐弯抹角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担忧。
    “川……那个……后天就该发工资了……”
    随后莫川便发现，老家伙竟然非常无耻地把这段时间酒吧赚的钱都搂走了，一毛钱也没给自己留下。
    “放心吧，到时候一定会准时发钱的！”
    莫川拍着胸口，自信满满地向花花做了保证，便忽悠着花花招呼客人去了。
    然后莫川无比惆怅地来到了酒吧的杂货间，看着堆得满满当当的存酒，心想老家伙总算没把事情做得太绝。
    “希望这两天生意好些，不然花花那里可不好交代啊……”
    花花是山海酒吧唯一的服务员，本身家里面条件不怎么好，来酒吧打工也算是勤工俭学了，只是性子软了些，不论遇到大事儿事儿都只知道抹眼泪，自从来了山海酒吧都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了。
    嗯，顺带再一句，花花今年还在读高中，所以从理论上来讲，老家伙其实是有招用童工的嫌疑的。
    但用老家伙这些年自己所吹过的牛皮来，他其实是在积善行德，如若不是他的菩萨心肠，花花娘儿俩恐怕早就喝西北风去了。
    对此，莫川当然是嗤之以鼻，他更加怀疑，花花其实就是老家伙的私生女。
    毕竟以老家伙的风流史，如果编成书，大概能绕地球七百多圈儿……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可能，就是老家伙完全是为了压榨低价劳动力，好让自己当一个逍遥无比的甩手掌柜。
    这么吧，在整个山海酒吧，花花除了不管调酒，不管钱之外，其他什么都管。
    花花知道全部的进酒渠道。
    花花知道每一位熟客的名字。
    花花知道灯泡坏了找谁来修，酒瓶空了找谁来收，下水道堵了找谁来通。
    花花还知道……
    总而言之，山海酒吧如果没有了阿龙，绝对会损失一大批的客源，而没了花花，莫川甚至怀疑这个酒吧还开不开得下去。
    所以在老家伙走了之后，莫川只能非常痛心疾首地当上了第二任……甩手掌柜。
    莫川当然是对于花花这种还没张开的黄毛丫头不感兴趣的，但他却屡屡败倒在花花那梨花带雨的攻势之下。
    所以为了不让两天后这妞儿又抱着自己哭哭啼啼的，莫川的当务之急，是得想着法子先弄点钱再。
    话得简单，但现实情况却让莫川一筹莫展。
    毕竟现在的他也还只是一名准大学生，唯一的收入来源只有山海酒吧，而好死不死现在邮大还没开学，整条清水街的生意都处于淡季，想要在两天之内赚到两千块钱，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两千块钱，就是花花一个月的工资。
    至于阿龙……
    反正莫川从来没见老家伙给阿龙开过工资。
    “不管怎么，先把花花的工资凑齐再，再过几天就开学了，邮大的食堂还是挺便宜的，大不了我……等会儿！”
    莫川打开钱包，一脸苦瓜色地看着里面唯一的一张红色毛爷爷，正琢磨着这点儿钱够在邮大食堂吃几顿的时候，他的手却突然僵住了。
    “不会……不会吧！”
    下一刻，莫川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杂货间，却在看到花花那疑惑的目光之后，赶紧一个急刹车，立马装出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丫头捏着衣角，眼圈红就红了。
    见状，莫川赶紧上前安慰道：“没事儿！有爷在能出什么事儿？我这不是刚当上酒吧老板嘛，想着去找老朱他们炫耀炫耀！”
    “噢。”花花抽了抽鼻子，随即又有些不信地看着莫川：“真的吗？”
    “我骗你干嘛！”莫川没好气地撇了撇嘴，忽悠着道：“行了，你就好好儿地在这儿招呼客人，我去个几分钟就回来。”
    “那……”花花抹了抹眼泪：“那你心些，我听人，最近街上来了群不三不四的人，你可别惹事……”
    莫川觉得再这么下去花花就快成自己妈了，虽然他从就没妈，当下连连道：“行了行了，知道了啊，要是一会儿真有人来砸场子，你就叫阿龙把他们轰出去。”
    完，莫川赶紧溜走了，只剩下花花那一脸的担忧。
    以及阿龙那一双帅气逼人的大白眼。
    于是莫川刚走到酒吧门口，便听到阵阵幸福的尖叫声从身后传来。
    “啊啊啊！阿龙真是太帅了！连白眼也翻得这么帅！”
    “老娘血槽已空，赶紧再给我来一杯深水炸弹压压惊……”
    “果然是我白秋看上的男人，哇哈哈哈哈！”
    对此，莫川只能表示真是瞎了她们的狗眼。
    媚俗！
    头发长见识短！
    没品味！
    抱着深深的怨念，莫川在走出山海酒吧之后，便一溜跑来到了邮大附近的自动取款机前，心翼翼地从钱包里面拿出了唯一的一张农行卡，在连续深吸了三口气，再狠狠地吞了一口唾沫之后，这才将其插到了机器里面。
    这张农行卡是随着录取通知书一并寄来的，所以接下来莫川大学四年的学费也得打到这张卡上。
    但现在，莫川却在余额这一项上看到了那令人头晕目眩的数字。
    三十。
    银行卡里只有三十块钱。
    “你这个丧尽天良，生儿子没屁股的老东西，我日你姥姥！”
    莫川的骂声可谓惊天地泣鬼神，让过往行人无不胆战心惊，更让旁边卖肉夹馍的老大爷干脆利地举起了手中的菜刀。
    于是当莫川失魂魄地回到山海酒吧的时候，他的手中多了两个热乎乎的肉夹馍。
    “川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
    花花捧着肉夹馍，感动得泪眼婆娑，第一次觉得酒吧换了老板好像也没那么糟。
    却不知一旁端着酒杯的莫川，心里面已经苦成了甘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