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末日浮世绘 第64章 黑白空间

    “什么人？！”二长老闻言大惊，举目四望找寻声音来源。
    但周围除了赵雪馨和众多弟子外并无他人，林跃仍没有动静，看来已无生机。
    他正觉纳闷，心想：“难道是我听错了？”
    下一刻，一只手悄无声息的从后方拍上他肩头，同时耳边传来一句幽幽低语……
    “你在找我吗？”
    二长老浑身汗毛乍起，立刻就要前冲拉开距离，可身体仿佛重若泰山，根本无法做出行动。
    惊觉身后之人比自己强出数倍，他心神俱震，强制镇定道：“阁下是谁？我乃血神麾下首席长老，有话好好……”
    赵雪馨探测到林跃没有丝毫生机后本已万念俱灰，双眸灰暗呆立在地，此时听见熟悉的声音，寻声瞧见二长老身后之人，瞬间双目重焕光彩惊叫道：“林跃？！”
    然后又低头望向地面，脸上满是疑惑不解，目光在二人间不停游移，表情十分精彩……
    “呜呜呜……”片刻后，她娇躯轻颤蹲下身子，竟捂住脸颊嘤嘤哭泣起来……
    “真的死了……连鬼魂都出现了……一定是心怀怨念不舍离去……”
    可以，这姑娘想象力很丰富……
    “二……二……二长老……”一名血神宗弟子双目呆滞，举起一只手指向二长老身后，结结巴巴喊道：“你背后……有鬼……”
    其余一众弟子也都整齐划一的点了点头……
    见状，身为当事人的二长老咽了口唾沫，缓缓转头望向身后……
    目光对上了一道蕴含凛冽杀意的眼神。
    “这人好眼熟……”一时间，他没反应过来此人是谁，只觉得好像不久前刚见过。
    下一秒，他眼眶中两簇鬼火蓦地熄灭，身体仿佛被难以想象的重量压至粉碎，如一滩面粉撒在地……
    “唔……不好意思，力度没控制好。”
    “林跃”右手还抬在半空，保持着刚才拍击肩膀的姿势……
    他目光如电在场中扫了一圈，缓缓收回右手，一脚踩上地面那堆粉尘，拿脚尖碾来碾去，口中传出低语：“可怜的碳基生物……”
    此时，全场鸦雀无声，针可闻……
    终于将“二长老”完全碾至灰飞烟灭后，他咂了咂嘴，好像有些意犹未尽，接着看向不远处一众血神宗弟子。
    “那啥……这位大侠，不关我的事，我只是路过……”刚才指出二长老身后有鬼的那名弟子，面上挂着谄媚的笑容缓步后退，裤裆处湿了一大块。
    “林跃”也对他笑了笑，宽宏大量的一挥手道：“我知道，你们走吧。”
    一众血神宗弟子如蒙大赦，嘴里喊着：“多谢大侠不杀之恩。”随后就要轰然而散，逃离此地。
    可他们发现自己步子虽然踏出去了，但身体好像散架了似的，不听自己使唤，视线好像也越来越低……
    这场景在远处看上去，诡异恐怖，仿若人间地狱。
    只见那处仿佛有无数锋利异常的隐形细线，将众人切割成无数等份，然而由于过于锋利，创口极其微，咋看上去，并无异样。
    可当他们一迈步，牵一发而动全身，身体顿时化作无数肉块儿于地面，鲜血四溅碎肉横飞，有的由于切割不均匀，头部较为完好，还残存着一丝意识。
    可想而知他们面上的表情是何等愕然，何等惊恐，何等迷茫……
    “这个不错，有意思……”
    “林跃”看着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心满意足的笑了，就像在欣赏一场颇有趣味的演出。
    仿佛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孩童，嬉笑间用残忍的手段弄死了一窝蚂蚁。
    赵雪馨在二长老化作飞灰之时已经松开捂住脸颊的手，当她看见这惊悚一幕，顿觉腹中一阵翻江倒海，脸色刷白双手撑在地上不停干呕。
    她何曾见过这仿若人间地狱的景象，修行界虽然也有不少邪魔外道，那些人顶多也就是杀人夺宝，手段虽穷凶极恶，但尚存一丝人性。
    “差不多该处理你了。”
    “林跃”欣赏完自己的杰作之后，转头望向那一直在高速旋转的微行星。
    “哎，那家伙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他抬手一招，微行星就这么老老实实向着他飘来，停转静止在他手掌上方。
    “行星级，竟然被他这么用，真是……”
    经过一番番神奇景象洗礼，赵雪馨艰难忍住腹中不适，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突然站起身来抓住他袖口，双目含泪急切道：“这位……前辈，求求你救救他！”
    她已经发现，此人不可能是林跃的鬼魂，而且这人修为高深莫测，虽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人，但绝不是血神宗的人。
    并且容貌衣着都和林跃一样，料想二人间可能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你就是赵雪馨吧，放心，就算你不，我也不会让这家伙死掉的。”
    “林跃”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双眼带着莫名意味打量着她，好像很是满意。
    ……
    “我死了么……这就是地狱？”林跃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身处于一个陌生的空间，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他活动了一下周身筋骨，发现身上未着寸缕，储物戒也没了，识海内灵力荡然无存，除此之外，好像和生前没什么区别。
    “这是哪儿？有人吗？”感到自己好像没死，他大声喊道，然而并未得到任何回应，就连回音也没有。
    “奇怪，我到底死没死啊……”
    要真入地狱，不是也该有黑白无常牛头马面什么的吗？这空荡荡的地方算怎么回事儿？
    为了弄清自己究竟在哪儿，他摸索着四周缓缓前行，由于没了灵力，无法探出神识侦测，现在的他和盲人没两样。
    一分钟过去了……
    “再走两步试试。”
    十分钟过去了……
    “应该快出去了吧。”
    一时过去了……
    “有完没完啊！”
    他还是没有碰到任何实质的东西，只有冰冷的地面，踩上去很光滑，像是玉石铸造而成。
    过了这么久，他内心已有些烦躁，此地就像无边无际般，无论走多久，都碰不到尽头。
    “真不知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他叹息着继续摸索四周缓缓前行，总不能就待在一个地方，那样永远也找不到出路。
    遇上这种鬼事，对任何人的精神都是一种折磨，就好像你永远也听不见声音，看不见色彩，触不到任何物体，被关在一个无穷大的空房间内，等着自生自灭。
    就这样，二十四个时过去了……
    林跃几近崩溃，他还是没找到出口，也没有摸到任何实物，于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朝着虚空大吼道：“到底是生是死，好歹给个准信啊！”
    仍然没有回应，也没有回音，传出的声音仿佛被无尽黑暗所吞噬。
    在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下走了一天，他早已筋疲力尽，此时只觉眼皮越来越沉，一头倒在地上陷入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
    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四周还是一片漆黑。
    “我还就不信了！”
    他再次踏上茫茫征途……
    一个月过去了……
    “呵呵，我还撑得住。”
    半年过去了……
    “坚持下去……”
    一年过去了……
    “……”
    他决定放弃……
    然而就在此时，眼前出现了一点亮光！
    “哈哈哈……功夫不负有心人，古人诚不欺我！”他语带狂喜大声笑道。
    这一年间，他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煎熬，在自身强大的意志力克服下，才艰难强撑过来。
    这片空间很奇异，就算他不吃不喝也死不了，当然，也许是因为他早已死了。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希望的曙光就在眼前，他怀着激动的心情迈步冲向前方，终于……
    来到一处白茫茫的空间，虽然不再黑暗，但同样什么也看不见，伸手不见五指，完全不符合物理规律，仿佛存在于另一个次元。
    林跃怔怔地立身于这诡异的空间，面上还挂着僵硬的笑容，却悲哀的发现莫大的希望下，掩藏的竟是更大的绝望。
    不用再往前走，他也知道这是和之前一样的地方，只是黑白颠倒而已。
    “冷静……冷静下来……”
    他强迫自己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脑中飞快回忆着一年间发生的一切。
    觉得这里必定蕴藏着什么玄妙，只是自己尚未发现。
    “我应该是死了，这里不会是现实世界，既然如此，不如……”
    他做出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他要自杀，看看会发生什么。
    但现在什么外物都没有，怎么自杀呢？
    答案是，咬舌自尽！
    不过还有个问题……
    “是咬舌根，还是咬舌尖，还是咬中间部位呢？”
    他想了半天，从前只看过电视上什么咬舌自尽，而且一咬就死了，但从没具体咬哪儿啊……
    要是咬错部位，死不了，那岂不是很尴尬？
    “管不了那么多了！要是死不了就多咬几口！”
    他心头一狠，咬住舌根猛一用力……
    “疼！”一股锥心剧痛传来，舌头齐根而断，随后……
    没有晕！反而随着疼痛急速增加，脑中越来越清醒！
    “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林跃被前所未有的疼痛折磨的涕泪横流，嘴巴不停冒着血泡……
    此时此刻，他深切体会到，什么才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