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安贫舍

    你你真的愿意、把它送给我？童盯着蒲冰手里的方形药盒。
    蒲冰点点头，将药盒递出去。
    童试探地向她靠近几步。
    见状，蒲冰将手往后收回一点点，：但你要告诉我，你们为什么需要这些圣丹？
    童眼里露出几分急迫。
    他张了张嘴，稍一犹豫，便下定决心。
    你想知道，就跟我来。
    童看一眼天色，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确定那个戴面纱的女人真的跟上来了，才放心继续前行。
    有一段路他走得急了，一口气不顺，激得他干咳几声。
    他那双干瘦的手当即捂住嘴巴，急切得好像要扑灭一团烧起来的火。
    路越走越偏僻。
    蒲冰开始怀疑自己跟着一个素不相识的童乱走是否有些不妥。
    好在，穿过那一片安静无人的空街后，人声再次喧哗起来。
    老老少少上百人，个个衣衫破旧、面带饥色。
    他们聚集在安贫舍紧闭的门户前。有的沉默不语，翘首盼望着开门的时刻早些到来；有的急躁不安，不断发出怨言；还有的为了争先而互相推搡，吵闹不休。
    蒲冰对梓县的印象再一次改变了。藲夿尛裞網
    这时候，引路的童一头扎进人群中，没了踪迹。
    蒲冰当即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转念又想，那童骗她来这里有什么好处，何至于骗她？
    于是，她放宽心，站在一旁静静等待着。
    这期间，有个青年男子从街道的另一头走来，引起了她的注意。
    无论是年纪还是气度，这男子与周遭一群老少极为不同。一张方脸，两道剑眉，衬得他器宇不凡。
    但最主要的是，蒲冰觉得自己曾经见过他。
    可惜，她始终无法记起自己与这男子相遇于何时何地，更想不起对方是何身份。
    她心道，许是昨夜睡得不好，她的脑子才会一时转不过来。这一点也是情有可原的。
    未时时分，安贫舍内徐徐响起三下铜锣声。
    一阵食物的香气翻过围墙飘向早已饥肠辘辘的众人。
    人群安静下来。
    那些正值活泼好动年纪的孩童也自觉地立住脚，不再四处游走。
    哐啷一声，大门从里面打开了。
    几名身穿短褐的仆从抬出两只半人高的木桶和三个竹筐。
    桶中装着热气腾腾的藜菽粗食，竹筐里叠放着数十个普普通通的陶碗。
    安贫舍的管事毫不费力就为领取吃食的人们确定了先后顺序。
    规矩是一人一碗，无论年长或年幼，拿到碗的人可以留在安贫舍度过一夜，余者皆要被赶出城外。
    一切井井有条。
    可随着桶中饭食的减少，还没有领到碗的人开始发出一些动静。
    这些老弱不外乎些白等了、天可怜见、铁石心肠之类的旧话，却因势单力薄而不敢造次。
    等到聚集的人群自行散去，引蒲冰来此的童才重新出现。
    他耷拉着脑袋，情绪低。
    蒲冰见他两手空空，便猜到了一切。
    现在能了？
    童点点头，又捂着嘴咳了一下。
    我爹进山砍柴的时候摔断了腿家里没粮了，我只能来安贫舍领一口吃的。
    蒲冰不解：这和圣丹有什么关系？
    童红了眼眶，只是忍住不泪。
    我有腿，能跑，可是我爹没了腿，想跑也跑不了。我只是想要一颗圣丹，救救他
    蒲冰仍是一头雾水。
    她还要追问，童却禁不住悲痛，大声哭了出来。
    感受到周遭有人投来探寻的目光，蒲冰脸上一红。童这副样子，倒像受她欺凌
    一样。
    她二话不，拉着痛哭的童走向僻静无人的角。
    你别哭了！再哭，我就圣丹扔了，不给你。
    童果然止住了眼泪，急道：好了要给我的，你怎么骗人！我、我就要回去看我爹了
    你爹伤了腿，这圣丹是治腿的吗？你跟我实话，我就当作做好事，帮帮你。你听懂了吗？
    童听了蒲冰的话，一时忘了伤心，看向她的眼神变得奇怪起来。
    谁圣丹是治腿的？三岁的孩子都知道，‘服圣丹、百病消’，你这么大个人，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你真的好笨。
    蒲冰顿时变了脸色。
    一个的孩童也敢看不起她？真真气人！
    她盯着年纪和身高都不及她的一半的童，愤愤道：是你前言不搭后语，话了半天也没清楚，还敢奚别人？看我怎么教训你！
    鬼使神差，她抬起头，正好撞见一对又黑又亮的眼眸。
    眼眸的主人走近前来，缓缓开口。
    孟某汗颜，无意偷听二位话，只是这孩子身世如此可怜，我实在是心疼。
    此人正是蒲冰先前注意到的那名青年男子。
    蒲冰讪讪的不话。
    孟树坚没有理会她，转而对着童，轻声询问：你没有领到饭食，对不对？
    他明知故问，却得到了童的好感。
    童点点头。
    留在城中，至少吃食都是干净的，城外孟树坚叹了一口气，又，虽安贫舍也有难处，但是，多收留一个孩子又有什么难的呢？
    童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可是，他们都，没人敢坏了安贫舍的规矩。谁敢这么做，就会被打个半死、赶出城外去。这下场可比挨一夜饿、受一夜冻凄惨得多。
    我不是要坏了安贫舍的规矩，而是要改了安贫舍的规矩。孟树坚笑着完，又对着蒲冰拱手作别，随后牵起童的手向安贫舍的大门走去。
    这一长一幼，萍水相逢，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交换了彼此的信赖，在场的人却并不觉得奇怪。
    蒲冰看着二人的背影，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实话，她也因为这男子的言行而起了几分兴趣，想看一看对方到底有什么本事。
    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对的。
    童没有解释清楚的问题在她进入安贫舍后便得到了解答。因她初来乍到、对容州的风俗旧事一无所知，才会左问右问、问不到点子上。
    从童和那位姓孟的男子口中，她拼凑起一个完整的传言。
    州城有人得了黑斑病，此病极为凶险，且容易传人，只能靠服食圣丹防患未然。
    而获取圣丹的地方，唯有巫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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