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酒量好不是好事

    散场回家的时候，四人安静地坐在玛莎拉蒂里，顾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问，“boss，你怎么会知道那个队长他爸爸的事？”
    boss专心开车，随口应她，“比赛前稍微了解过。”
    众人讷，那叫稍微么？
    连人老爸的名字都记得那么清楚？
    不对，为什么篮球比赛还得提前了解对方的家庭背景的？
    boss睨她一眼，只道，“预防突发事故。”
    后座两人闻言，顿时愕然了，难道老大您还知道今天会有人耍阴招不成？！
    顾再次膜拜了，果然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她伟大的boss预料不到的事情！！
    老楼，深更人静，牧时磊折腾了一天便早早睡了，顾出来的时候，就见boss正坐在阳台处，一个人喝着酒。
    顾见着，便悄悄转身，正要回房，却听，boss忽的开口。
    “过来。”
    脚下一顿，boss叫谁？不是叫我吧？不是吧？
    脚下刚又一动，boss只唤，“顾。”
    噢！就是她！
    顾只得颠着步子凑过去，笑问，“boss？”的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么？
    boss眸眼转过，琥珀色的瞳似是隐了笑意，只将酒杯举起，依旧霸道，“陪我喝一杯。”
    顾想她酒量不好，但是boss大人的要求，她一般是没有反驳余地的的，于是乖乖坐下，看着boss不知从哪变出了一个酒杯。
    两人就坐在阳台边上，抬头能瞧见近秋的月光洒，洒进杯中，连带着酒色也变得分外动人。
    boss不话，顾也只静静地坐着，尝一口红酒，只觉酒醇绕舌，宁静得美好。
    原来和少年两个人在家，家里是没有红酒之类的，但是boss搬过来之后，就让人连酒架一起搬了过来，可是也不常饮，今晚约莫是来了兴致，是因为今天，少年亲口承认了他是他哥的原因吧？
    顾想，boss应该是高兴的吧？
    恩，她也很开心。
    秋夜里又风起，顾轻轻颤了一颤，忍不住轻声问，“boss，不如进去吧？”
    “怎么？”
    “冷。”顾老实回答，她的睡衣虽然是长袖的，但是料子忒薄了，风一吹都凉进里头了，忽的，身后绕过一只温暖的长臂，将她轻轻环住，顾又是一颤，微微低了脑袋，只听boss平静无波地问，“这样还冷么？”
    顾轻轻抖着脑袋，脑子空白空白的，只能感觉到boss厚实的大掌在自己肩头的温暖感觉，一瞬间全身的感官都似乎叫嚣了起来，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很快很快。
    伸手，顾咕噜噜将杯里的酒喝了见底，酒滑入喉咙的感觉似乎带走了一点干涩，但是还是不够。
    于是再倒，再喝一杯，方才紧绷的神经总算稍稍缓和了一些。
    顾乱糟糟地想，boss醉了吗醉了吗？你醉了吗？
    费时铭却没话，只是环着她的肩头，嘴角低抿了浅笑，连同酒香一同吞进腹中，然后低声开口，“顾。”
    “恩？……”
    “你想到23楼工作么？”费时铭这样，望着手中的酒杯，眸光浅沉，他一向是公私分明的，但是独独希望她到23楼来……陪他工作。
    如果非要一个理由，那就是工作得疲倦时可以看两眼缓解视觉疲劳吧。
    “……”
    边上的人不话，只有呼吸轻轻的声音。
    “顾？”boss大人转头，便见那人抱着酒杯，歪着脑袋滑他的胸前，嘴里还不忘嘟哝一句，“谢主隆恩……”
    “……”
    boss忍不住笑了，这人是醉了还是梦回大清了？
    无奈秋风又起，费时铭只好扶住她的肩头，再起身，弯腰，便将人打横抱起。
    boss大人不无不快地想，每次都自顾自睡着了还得他抱她上床，有罪。
    虽是这样想着，手上的动作却是轻柔，将人抱回房间，开灯，将人放到床上，目光在顾怀中抱着的酒杯，伸手，便要将酒杯抽走，无奈顾将酒杯握得紧紧的，似乎是感觉到他要拿她的酒杯，于是柳眉皱起，连带着任性地撅了脸蛋，嘴里还不忘咕哝：
    “额的额的……都是额的……”
    boss大人见她任性，于是皱眉，“顾，松手。”
    “呜……”顾的喉咙处发出貌似狗呜呜的声音，手上却还是下意识地松开了，费时铭轻易将杯子从她怀里抽走，放到一边，再看床上的人依旧拧着眉一派委屈地闭着眼。
    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颤了一颤，下意识地伸手抚开她的眉心，扶过那绯红细腻的脸颊，顾的脸上一片飞红的模样，闭着眼睛，却是香甜。
    费时铭随手替她盖上被子，转头，这才第一次认真打量她的房间。
    第一次进来，还是替她买护舒宝的时候。
    那时没仔细瞧，顾的房间不算，粉青色的色调，床上放着他昨天给她的两只Q版杉三公仔，床边一张桌，再过去是个地书架，书架边上铺着一张地毯，地毯上还堆放着好几本杂志，费时铭能想象她坐在地毯上看书的模样。
    目光转过，忽的在最上面一本杂志的封面上——
    “新一代商界金童玉女，裴氏企业裴均礼与未婚妻乔雅订婚礼。”
    看这本杂志的日期应该是这两天才买的，而另外几本，或旧或新，无一例外都是以裴均礼做封面的。
    翻开来，关于裴均礼的报导都被折了角，费时铭忍不住凝了眸光，难道……她认识裴均礼？
    如果不是认识，为什么会收集这么多关于他的报导？
    目光幽幽转过床边，看着床上的人，起来，除了看过她的履历资料，知道她的大概情况，他对她的事似乎没有真正了解过，但是毕竟，他们也不过才相处了一个月。
    牧时磊半夜起床上厕所的时候，就见费时铭端坐在客厅沙发上，手上端着一杯酒，一声不吭地坐着。
    “大半夜的你在坐在这儿吓人呢！”牧时磊凉凉地晒了一句，目光转过那茶几上的红酒酒杯，只道，“你喝完酒记得收拾收拾，不然顾明天早上起来看到了肯定你。”
    费时铭闻言，只转过目光，只道，“我以为你睡了。”
    牧时磊耸耸肩走过来，“起来上厕所不行？”
    费时铭将手上的酒杯放下，忽然问，“要不要来一杯？”
    牧时磊闻言，脸色怪异地看了看他，半晌才道，“我未成年！”
    费时铭似乎是哦了一声，然后问，“所以你没喝过酒？”
    牧时磊哼了一声，然后坐下。
    没喝过酒那肯定是骗人的，十六岁的少年，对酒的好奇肯定是有过的。
    只是顾一直，未成年人不准喝酒，他喝过，但是不敢让顾知道。
    伸手接过费时铭递过来的酒杯，牧时磊又忍不住道，“要是让顾知道你居然让我喝酒，她肯定得你！”顾那人虽然看似温驯，可是碰着她的逆鳞还是会炸起的。
    关于这一点，费时铭深表赞同，端杯低抿，还是忍不住问，“顾……为什么会跟你们住在一起？”
    牧时磊不晓得他怎么突然问起顾的事，只，“她妈妈跟我妈是好姐妹。”
    牧时磊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顾的时候，她像乞丐一样狼狈，在大雨中，拖着一个行李，浑身都是被泥土溅过的痕迹，还有一双没有生气的眼，好像世界在她眼里都是没有光彩的。
    妈妈，那是因为顾的母亲过世了。
    他当时不懂，直到妈妈过世那一年，他才明白了顾当时的感受，世界上唯一一个亲人离开了，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会对他好。
    再也没有人会关心他是不是冷了，关心他是不是饿了。
    整个人，好像被世界遗弃一般……
    社工局的人来过，要带他走，却被顾赶跑了，牧时磊从来不知道那个乖乖巧巧的女人还有那么凶悍的时候，所有打他主意的人她都把他们赶跑了，她，她是成年人，可以当他的监护人。
    她帮他留住了老楼的所有权，帮他留住了这个家，她，她会代替妈妈照顾他，她会成为他的亲人。
    她给他做饭，提醒他天冷了要多穿一件，给他缝袜子，他的开学典礼，她请假去参加，他参加比赛，她拉上同学同事来给他加油。
    她，她会让他不孤独。
    牧时磊知道自己还有一个父亲，但是他从来没想过去找那个人，对他来，有顾就够了……
    想到这里，少年又瞥一眼自己身旁的这个他今天叫了哥哥的人。
    就算是现在，他也还是觉得，有顾就够了。
    但是，有个哥哥似乎也不赖。
    恩……
    费时铭默默地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转头，看着睡倒沙发的少年，心下有些郁闷，为什么都醉倒了。
    他更郁闷的是，为什么他这个喝得最多的人还没醉？！
    认命地放下酒杯，将沙发上的少年扛上肩头，得。他今晚就负责送人回床睡觉了。
    费时铭第一次觉得，原来酒量好也不是什么好事。
    为什么他还没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