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武与神 第一节追兵

    把枕头上和床单上的血泽洗干净，木在洗的时候偶然发现自己额头的伤口已经愈合了，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一边洗一边想，这可能是那黑海或者黑蛇的功劳，快速的愈合伤口。
    等木将枕头和床单晾晒在阳光里，他开始蹲在仓库的边上，达特大叔卡尔不见了，这让木有些担心，卡尔从来不亏待他自己，而他们确实是有一艘木亲自设计打造出来的船，这船常常用于卡尔周末偷偷出海幽会，木反而没用到这船几次。
    卡尔会开着那艘木船来追赶自己么？木蹲在这儿望着平静的海面。
    也不知道他发了多长时间的呆，的确是有一艘船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能追上神力驱使的船的，自然也只有神力驱使的船了，眼前这个伪装成民用船的家伙，肯定就是达特大叔的追兵了。
    “达特大叔！神殿的追兵来了！”木转身就跑进了船舱里抓着睡眠中的特布里奇·达特就开始摇晃。
    “哎呀，不急，不急，等到他们上了船，再通知我，再他们又不会把你打死，顶多打残，你先试一试看能不能把这帮人打跑。”特布里奇·达特转个身背朝木，接着睡觉。
    “我要是觉得自己能打得过，我还跑下来叫你干什么？救命啊，你不想活了，我还想啊。”木觉得追兵这事情的惊悚等级瞬间翻倍了。
    “救命啊！”木抓向床上那黑乎乎的一团，但是不论他怎么抓扯，特布里奇·达特那暗礁般的意志都成功得让他接着睡了过去。
    “认了，认了。”木想想也是，特布里奇·达特虽然牢骚满腹，但不管怎么，他仍然是一个虔诚的信徒，怎么可能会因为他去和女神作对呢？
    木在仓库里左看右看，不负所望，在右侧的角里，和自己体形差不多的铠甲在地上放着，木走过去一掂量，稍微重点，但是穿上短时间作战没有问题，在铠甲底下还压着一柄一米三的双手剑，木没学过剑术，但是这剑的体格够他当棒子抡着用了，木弯腰去拿，第一次愣是没拿起来，这剑和全身铠甲差不多重。
    “啊，啊，啊！”木崩溃的大叫起来，这玩毛啊，这是剑式狼牙棒吗？我爸难道认为我是个武安人吗？这是传中的开山剑吗？这东西抡一人合抱的树一下一个吧，如果我抡得起来的话。他这是疯了吧，在他眼里难道越重的东西就越可靠吗？木突然想起船厂一个大叔给他讲的笑话，马勒·博特年轻的时候造的第一艘船因为太沉根本弄不到海里，大家都劝他减重，他就是不听，后来又是挖深河道又是叫人拉，结果刚到浅水滩，人没法拉的地方，这船就卡在那动不了了，那船根本就浮不起来。还真是啊，他还真是这么想的啊。
    木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片昏暗，甚至马上就要结束了。
    木再次转来转去，这次能当武器的只有特布里奇·达特抱在怀里抽不出来的神殿制式剑和厨房里那一套菜刀中的长菜刀了。
    来吧，菜刀武士木·博特，你可以的，你能行的，你能打过对面那一船手拿自己习惯的兵器和穿着合身的铠甲，训练了很多年配合了极多次，常年和异教徒搏斗在生死线上的神殿卫士的。
    会死的，绝对，一上船，就被人家杀掉了。
    要不要跳船留一个全尸？等等，跳海里都被鱼撕了哪来的全尸？
    “达特大叔！救命啊，我真的不行，我做不到啊，怎么想我都是瞬间就被人家打断四肢在地上像死狗一样被抓回去啊。”木舍弃了一切节操，在求生欲这么个不讲道理的东西面前，什么尊严，什么傲娇，都不值得一提。
    “咚！”木刚靠近床边上就被一脚踢了出来，辛亏他穿着铠甲，不然这一脚的力量足够把木踢得吐血。
    “啊，我和你拼了！”木捡起菜刀又一次冲了进去，这一次连床边上都没摸到，就被剑鞘抡圆了抽到脑袋上，木头向后一扬就栽了出去，那瞬间木的头里面除了剑鞘撞击铠甲发出得晨钟一样的“咣”再也没有别的任何东西了。
    木晕晕沉沉的从甲板上爬起来。
    “哎，出海人终归葬身鱼腹。”木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船边上，一跃，跳到了半空中，他短暂的一生开始出现在他的脑海，对不起了，爸爸，妈妈，若拉还有卡尔，你们会想我的吧。然后阳光一热，一股干热的狂风吹来，他又被温柔的吹回了甲板上。
    “干你的后面，女神。”木瘫痪在甲板上，浑身唯一用力的地方，是除过中指的八根手指。
    “不对，也许可以这样。”木迅速爬起来，来到与刚才跳海失败船尾相反方向的船头，木跳了出去然后又被热风吹了回来。
    接着他又快速靠近船边上，一点一点贴着船身被热风吹着，往船头下爬，果然因为有船身挡着，又有这神力的风吹着，就可以像鮣鱼贴着船跑了，木就这么在船身上蠕动到船头的底下，只留一个脑袋呼吸，身体穿着铠甲躲在水里，神力就是神力，在水里就变成了温暖的水流，让木产生了在洗热水澡的错觉。
    “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就是海水老灌进嘴里。”如果是几天前的木，这时候就该祈祷女神了。然而此时此刻，木已经没有了信仰。
    像是躺在温暖的夹缝中，听天由命，被老鼠夹夹住的老鼠都比木此刻更有生的希望，都不会这样的认命，随便命运如何去折磨自己，既然连自己选择生死的权利都不再拥有，已经不会再坏了。
    没由来的，木想起时候自己和卡尔往蚂蚁穴里撒尿的场景，当那些骚黄的液体被土壤吸收后，一些蚂蚁在努力的钻出洞穴，每到这时卡尔便会将木屑和火苗一起洒向那洞口。
    “在灾难之后，赐予你光和热。”卡尔会这么。
    “砰！”船与船撞击在了一起，木在船底晃了一下，如同一块看不见自己命运的抹布。
    “愿女神宽恕你，木·博特
    在女神面前跪下
    因你的罪责
    使血液浇灌晨曦的树
    使肉体滋养正午的果
    你作为她最不听话的孩子
    从现在就开始祈祷吧
    祈祷母亲的光芒
    在灾难之后
    赐予你光和热。”
    那些跳上船的神殿卫士，他们这么高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