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吾心昭昭

    ……阁主孤身刺董，仅一人一剑，于百人中连破张绣、胡车儿，后为吕布所阻，飘然而去。
    卓闻之震怒，欲遣人捉拿，帝不允，言辞甚坚，遂不了了之。
    虽除贼不成，然阁主忠勇之义举，剑术之超绝，亦足可为人称道，时长安百姓皆以“玉剑仙”称之……
    ——《某书·张钰本纪》
    正当张钰的威名传的沸沸扬扬之时，
    吕布来了。
    没有赤兔马，没有方天画戟，也没带着侍从。
    他同样只拿着一柄剑，推开了王越府的大门。
    那天的蓝衣青年名叫史阿，是王越之徒。他率先发现有位不速之客的闯入，挥剑来迎，战不三合，长剑被挑上天去。
    张无忌，张君宝，韩猛，韩龙，曹性，夏侯兰等六人迎上，竟仍占不到半点便宜。
    关键是，吕布看起来根本没有使出全力。
    “住手吧！”王越从院中走出。
    “王师，他——”
    “吕将军武艺直究天人，你们敌不过的。”
    王越挥下了这几人，“不知吕将军今日来老夫这宅院，有何贵干。”
    “我找张钰。”
    “张钰？张钰——”
    “我知道他在。”
    王越略一沉吟后道：“我知将军并无恶意，但公子他重伤未愈，仍在休养，怕是不能见客。”
    “我不是客，我必须要见他。”吕布直直朝后院走去。
    “那恐怕，老夫不能就这样放你进去。”
    语毕，王越苍劲的手攀上了老旧的剑柄。
    握紧的一瞬间，他的苍颜白发竟好似寸寸都射出冲天的剑意，将整个人化作了一把绝世宝剑。
    纵然你吕布马战无双，可在剑一道，我王越自信不输任何人！
    “二位大人。”后院中突然走出一人来，“公子，要吕将军进去。”
    景姝看了王越一眼，又用她水汪汪的动人眼睛瞟向了吕布，可吕布却是目不斜视，径直走入院中。
    “你好。”
    张钰看着推门而入朝自己走来的吕布，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话。
    这，就是三国第一武将啊。
    “你已经成了废人。”
    “啊？”
    “你再习不了武了。”
    “呸，谁习不了武就是废人的？照你这么你做皇帝算了，反正谁也打不过你。”也不知为何，张钰就是觉得吕布对自己毫无恶意，当下便卸下了警惕，还摆出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你不看看霸王？人家当年都知道要做万人敌，要学兵法，光逞匹夫之勇算不得厉害。”
    “你的有道理，但是，你姐姐是谁。”
    嗯？你的逻辑很因吹斯听啊。
    “我姐姐叫刁秀儿——”
    吕布在听到这个名字的同时，整个人仿佛直接进入了警戒状态，强大的气场让张钰甚至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在司徒府，你又让我救她，你究竟知道什么。”
    张钰没有答话，他先前才派韩龙回了一趟司徒府，刁秀儿还在那里，这明董卓那天并没有将她带走。
    “。”吕布语调平淡，可其中却露出杀机。
    “你去找王允就知道了。”
    “快告诉我！”吕布喝道。
    “哐！”
    王越，韩龙，夏侯兰，一行人直接破门而入。
    “你吵吵什么玩意儿，是董卓要抢我秀儿姐姐，有本事你找他去，跟我这废人拽什么！”
    张钰话音刚，吕布转身便走，围拢在门口的众人下意识让开一条道出来。
    走到门前，他又回过头来，“多谢。”
    ……
    日照香炉生紫烟。
    不过这里没有瀑布，也不是在庐山，而是在司徒府的正堂中。
    王允坐在堂前榻上闭目养神，而一旁的侍女则轻轻稳稳地将刚刚泡的恰到好处的茶叶呈上。
    “退下吧。”
    “是。”
    半晌，香炉中的熏香将屋子晕染地如同仙境。
    “王奉。”
    “大人，王奉在。”
    “事情都安排好了么。”
    “回大人，李肃已经差不多了。”
    “不，差一丝一毫都不行，继续。”
    “是！那李儒那头……”
    “长安城里，有办法破我计策者只有他和贾诩，遣死士扮作袁家门客，伺机而动即可。张钰那边，如何了。”
    “不知被何人救走，目前仍不知所踪。”
    “能在吕布手中救人的人，全天下也没有几个，只是在这长安里，还真就有那么一两个。”
    “何人？”
    “老夫的本家，帝师王越。
    桓帝时，他便以剑术称名了。吕布虽是马战天下无敌，可地上用剑也未必敌得过他。”
    王允想了想，接着又道：“而且他和某有一点很相似，那就是对汉室忠心耿耿。”
    “既然如此，司徒为何不重金收买他，让这样的高人去刺杀董贼？”
    “刺杀之机，只有一次，一次不成，后患无穷。所以，某得选择最稳妥的方式。
    吕布刺董，他面对的只有董卓。而收买他王越，他面对的则是吕布，西凉军，还有董卓，几乎不可能成功。”
    “大人您深谋远虑，人万分敬佩。还有……虽张钰不知去了何处躲藏，可如今城中倒是到处传颂着他的刺董之行。”
    “嘿，”王允笑着摇摇头，“这子运道好得很，别人不知道，老夫可清楚，我看他刺董是假，想带秀儿走才是真。
    比起刺董来，他更想刺的该是把他蒙在鼓里的我才对。”
    王奉不知如何答话，一时沉默了下来。
    许久之后，也不见王允出言，王奉便试探性道：“大人，可还有要吩咐的，人这就去做。”
    “哎！”王允一声长叹。
    “你，老夫做的可有错？”
    “司徒您一心为了大汉复兴而殚精竭虑，怎会有错？”
    “对啊，老夫一颗心里装的，可都是这个大汉啊。”
    王允品了口茶，也皱起了眉毛，今天的侍妾调的茶味道有些涩了。
    “可这大汉啊，太大了。
    以至于老夫装下了它，就再装不下别的什么了，为了它，牺牲再多又如何？
    只愿，老夫能亲眼看到大汉重振荣光的那日吧。”
    “大人您上忧陛下，下忧黎庶，大汉有您这样的忠良，必然是可以兴复的！”
    “秀儿……她还好么。”
    “秀儿姐一切如常。”
    “如常？我这女儿，可真像老夫的女儿啊。”
    王允着站起身来，准备朝门外走去，忽听一家丁前来通报：
    “大人，吕布吕将军在府外请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