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他的国

    正如王贵所期待的那样，受了伤之后的宗霖第一时间想去找心兰，但随着他发现江陵省附近有巡逻的人之后，迅速打消了这一想法。
    那么接下来应该去哪里？
    在江陵和京杭中央的宗霖不禁有些迷茫起来，山东去不得，京杭的话谢玄安已经摆明了大打算插手这件事，西边的河洛更不能去……最后宗霖只好茫然地一路向东，来到靠近申城的地方。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申城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海族问题的解决，除了让申城人民从中解脱，还让从长江进入海洋的航道重新变得可行。不难预见申城会在未来成为东边一座大城。
    不过对于宗霖来，这是他大半生之前想都没想过的情况。
    他在申城呆过，帮忙杀过海族，同情过申城人，对朝廷的不作为愤怒过，悲哀过，无奈过……正如韩世所，宗霖真的不止一次考虑在申城终老，就算自己老得战斗不了，也至少可以教一下那里的人们让他们减少伤亡。
    但如今已经没有必要了。
    “即使不是剑圣，也依然是‘圣者’啊。”宗霖轻声感叹。
    听到心兰帮助申城人民得以解脱，宗霖真是非一般的高兴，而高兴之余，他也开始明白心兰的选择，明白她当初为什么迟迟不把练兵之法出。
    有些事，并不需要武力去解决。
    心兰应该是不否认武力威慑作用的，但多余的武力就没必要了，解决申城的事就没有依靠武力。
    可是这个世界执迷不悟的人太多了，非但一味追求武力，他们还想通过武力来制造冲突，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种人，用“不择手段”来形容也不为过。
    正想间，那个极具代表性的人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和他一起望着申城的方向。
    “这一切都是虚妄罢了。”
    闻言宗霖有些恼怒。
    “什么叫虚妄？他们就在这里，活生生的，为家园得到建设和发展而高兴，你凭什么否定他们！”
    “当大军南下，国破家亡之际，他们现在所努力的，所奋斗的事物，都会在一瞬间烟消云散，而他们现在越高兴，到时候只会越痛苦。”
    “你现在做的事就是会导致那悲痛的结果你知道吗！”宗霖的声音从紧咬的牙关中蹦出。
    “你错了。”那人直摇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会导致那样的结果，是因为他们现在过得太过幸福，全然不知道世界的危险……昔日春秋战国万国并立，北方的外族尚且无法攻入华夏大地，然而秦国统一之后，外族屡次犯境，就连几乎得到天下的楚霸王也死在了外族手中。而往近，我们大宋在一统之际忘却了北方的危机，被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席卷半个国家……你真的不感觉到羞愧吗？”
    “我当然羞愧，但正是如此我才更加珍惜好不容易得到的安定！而你却是在破坏这一切！难道因为人民忘记了危难，你就要把他们置于危险之中吗！”
    “当然不是，处于最危险位置的从来都应该是我们这些精英阶层，但大部分人都忘记了这一切，甚至开始滥用我们这一阶层的权力，所以我要唤醒他们。”
    “为此要让天下大乱？！”宗霖忍不住怒吼。
    “你错了。”那人依旧很平静，“天下不会大乱，事件会在一瞬间平息，为此我们已经准备了许久……这种情况下，的确依旧难免牺牲，但少部分人的利益在国家大义面前根本算不了什么——”
    “住口！”
    “我今天来的确不是为了和你闲聊的，只是……本来你告老还乡就好了，为什么事到如今才来做这些多余的事。”
    “因为之前我没完全看透你竟然是如此丧心病狂之辈！岳江红，你可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吗！”
    那个名为岳江红的男子如同山岳般矗立在那，丝毫不为宗霖的咆哮所动，他的眼眸锐利无比，视线虽是凝视着宗霖，却仿佛从其身体穿透过去，直向着自己所追求的目标，义无反顾，一往无前！
    “我当然非常清楚。”
    随着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岳江红的背后亮起了耀眼的四个大字，字体鲜红如血，仿佛刻骨铭心。
    “无论何时何地，精忠报国都是我的行事准则。”
    “岳江红！”
    宗霖怒吼。
    谁都以为岳江红会是最忠心耿耿的臣子，就连皇帝也信任着他把新都建在其管辖区域附近。
    但谁能想到，岳江红忠心的只有“国家”！
    为了他自己理想中的国度，他接下来打算做那大逆不道之事，让这个好不容易才变得平稳的国家复归混乱！
    面子？名声？
    他早就拥有了，却视之为粪土！
    是的，没脸皮的人多了去，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这种人还拥有着让人畏惧的力量！就像毁灭城市的蘑菇弹掌握在一个疯子手中！
    劝？
    没意义，因为他认为自己是对的！
    “你也不想在这里开打吧？”
    岳江红转过身，宗霖也想到了身后还有申城存在，正打算跟上，不料岳江红回身就是一拳。
    那拳石破天惊，那拳锐不可当！
    尽管已经有着压倒性的力量看，但为了更轻松地解决宗霖，岳江红毫不犹豫选择了偷袭！
    轰——
    这并非大地碎裂的声音，而单纯是宗霖身体被一拳走出的声音，宗霖瞬间喷出一大口血，整个人倒飞了出去，重重在钢铁灌注的大地，一点声响都没有传到申城那边。
    他错了，比起担心战斗的余波影响到申城，其实岳江红才是最害怕的那个人，因为他要做的事还是秘密，而这钢铁大地正是他早就准备好的，无论宗霖被怎么揍飞，只要在这钢铁地板上，声响就会迅速被传走，甚至——
    勉强弯起身子，宗霖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感觉一条钢绳缠住了自己，下一刻，自己之前撞击大地的“声音”以被放大百倍的形式传遍自己全身。
    “你是大宋出色的‘精英’，之后还有许多用得上你的地方，所以我不会杀死你。”
    “……啊……”
    宗霖意识一黑，倒了下去。
    在这之前，其实他更希望岳江红的理由是“考虑到你跟了我那么多年”，而不是仅仅是因为留着他有用。
    因为尽管是偷袭，宗霖也看出了岳江红的实力强到了什么程度，这样的家伙如果是个“不择手段”的冷血之辈，天下还有谁能阻止他。
    ……
    只是宗霖没料到的是，试图阻止岳江红的人，在他晕倒之后不到两秒就来了。
    当然——
    “你来晚了。”
    “不，你还在。”
    谢玄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