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无虑看着王容与。“娘娘，奴婢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不该问你就不会开这个口了。”王容与，“吧，什么事困扰着你的脑袋瓜子。”
    “娘娘，这后宫里妃嫔侍寝，娘娘从前只冷眼看着，从来不管陛下床上躺着谁。娘娘第一次送人上陛下的床，奴婢有些好奇这个。”无虑，她也是仗着是自伺候娘娘才敢这样的话。因为自伺候，她也知道娘娘对夫君的要求，忠心是最基本的。因为老爷也没什么妾侍，听娘娘和闺蜜们聊天也总了姑爷要不近妾侍。
    娘娘进了宫，陛下不但有妾侍，而且有很多很多妾侍，娘娘不能什么，甚至还要主动替陛下张罗妾侍。无虑以为袖手旁观是娘娘最后的坚持了，但是娘娘又亲自把刘嫔送到陛下床上，这是第一次。
    并且不知道会不会有下一次。
    “这是我欠刘嫔的。”王容与，“我并不认为我是在做把人送上陛下床的皮条客。我只是帮她解了这个心结，让陛下能对她，同常人一样，不要有隔阂。毕竟这个结是因我而起。”
    王容与完，放下手里的笔，“其实我也知道这番话只是在安慰自己。”
    “亲自把人送到陛下床上并不好受，尤其那个人还是我的姐妹。我更加害怕的是，下限这种东西只会一退再退，也许未来我会把我讨厌的事都做个遍，变成我年少时最不想成为的那种人。”
    “算了，无所谓，我的丈夫床上躺过无数美女。其中是否有我亲自送上去的重要吗？不重要”王容与摇头自嘲道。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错话，让娘娘不开心了。”无虑。
    “谁都没有错，不要轻易认错。”王容与笑，心态变了，这字也练不下去了，“不想练字了。”
    “我去喂鲤鱼。”王容与。前些时间她让人在坤宁宫的太平缸里种上睡莲，还养了几围鱼。“如果能弄来活的虾米就好了，放在缸里养着，等到夏天，就可以钓虾玩。”王容与。
    皇宫是个大壳子，在这个壳子里能玩的太有限了，在有限的空间里度过虽然有限但也很漫长的人生，想想，真是无趣啊。
    王容与一直在致力找乐子，好不让自己无聊到疯掉，然后想东想西把自己想进死胡同。
    与此同时，景阳宫里也有烦恼，兰嫔捂住自己的肚子，“我看起来是不是太瘦了，肚子也没有大多少？皇子在肚子里能足够长大吗？”
    “娘娘，一切都正常，别担心。”宫人安慰，“太医每天都过来给娘娘诊脉，尚膳监送来的膳食和补品，娘娘也全部吃掉了。皇子一定在娘娘肚子里好好长着呢。”
    “我记得我时候见过的孕妇，都吃的很胖，这样才能生下胖子。”兰嫔，她最近很是忧虑，即使她现在已经比最初重了许多，但她还是觉得不够。“我和王美人起时，她也她母亲怀妹妹时肚子比我现在要大的多，一定是我吃的还不够，所以皇子在肚子里也没有吃的，才长不大。”
    “那奴婢明日去尚膳监，让他们再多弄点膳食和补品过来。”宫人。
    “皇后娘娘不是送来好些好药材吗？”兰嫔，“你亲自送去尚膳监看着尚膳监做好了再端回来，我疑心是尚膳监没有用太医开的好材料做补品，所以吃了没效果。”
    如此吃了一个月，整个人都丰腴了许多，兰嫔才心满意足，王容与从脉案和食案上看着并无异常，但是一次见了兰嫔真人，十分惊讶，连忙叫来太医，“兰嫔突然胖成这个样子？可是有什么异常？”
    “只能兰嫔娘娘吃下去的东西都没有浪费。”太医。
    “没有妨碍？”王容与问。
    “没有妨碍。”太医笃定，事实上他诊脉，有察觉到兰嫔的脉象有大补过头的迹象，所以他停止了几位补药中的大补成分，都是些温润的汤水。他哪里能想到，兰嫔竟然让人用自己的补药去换了太医院开的那些补药。第一个太医开的补药是有克重的，但是景阳宫的宫人捧着一大根的参一整块的灵芝去，放多少都看厨师的随意。其次，景阳宫去的补药是皇后挑选的好药材，和太医院那些普通货色自然不一样。
    所以之前都还是正常的兰嫔，在一个月里就像猪肚里灌了水，膨胀起来。
    所以他不以为意的大补过头，很快就会得到一个糟糕的结果。
    “孩子在肚子里发育的太大，会不会生产起来有风险？”王容与问。
    “是会有一点。”太医，“但并不严重。皇子在母亲肚子里养的足够好，地后也好养活。”比起母体，自然是皇子的身体更重要些。
    王容与看着兰嫔，因为怀孕不施脂粉，五官并没有成熟到哪去，只是十几岁的姑娘。王容与想着，“你要控制饮食了，不然这样长下去，皇子在肚子里生的太大，生下来会要你了半条命去。”
    “只要皇子生的好，妾便是一条命都搭上也愿意。”兰嫔捧着肚子，很是幸福的。
    “什么胡话，自然是要母子康健都好。”王容与，她对兰嫔的宫人，“兰嫔的饮食你们要时刻用心，闲暇的时候也要扶着兰嫔心走动一下，这样等生产的时候就能更顺利。”
    此时，王容与心中担忧，也不过是担忧孩子太大，生产时难产，哪里想到，这个孩子根本活不到生的那一天。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兰嫔突然晕倒，宫人很是紧张，等到发现兰嫔身下蜿蜒的血迹，更是惊慌失措，“快去请御医，娘娘红了。”
    兰嫔在宫中红。
    王容与第一个去了景阳宫，寝殿已经是哀戚一片，殿中间醒目的血迹还没有清理，太医皱着眉，而兰嫔闭着眼，还未清醒。
    “怎么样，孩子保住了吗？”王容与急切的问太医。
    太医起身跪下，“臣无能。”兰嫔已经产，下一团血肉已经有孩子的形状，是个皇子。
    王容与往后仰了一下，芙蓉忙上前扶住她，“娘娘？”
    “好端端的怎么会红呢？”王容与厉声问景阳宫伺候的宫人。
    “奴婢等也不知，只是娘娘今日想起前些日皇后娘娘的要多走动才能生产时顺利，就在殿内踱步，后来晕倒，奴婢看见兰嫔娘娘身下见了红，就马上去请太医了。”宫人。
    “本宫让你们心伺候着兰嫔娘娘在闲暇时走动一下好方便生产？现在你们告诉本宫兰嫔是因为走动产，那好，那你们再告诉本宫在兰嫔踱步的时候有没有心搀扶着，是不是走的太多受了累，不然走走就会红，这一胎也保不到现在。”王容与厉声道。
    “太医，兰嫔是应何产？”王容与问。
    “没有，奴婢两个搀扶着兰嫔娘娘在殿中慢慢走，才走了一圈不到，娘娘晕倒产了。”宫人。“奴婢们也不知为何啊。”
    “慈圣皇太后驾到。”
    “圣母皇太后驾到。”
    两宫太后听闻消息也匆匆赶来，在殿内得知兰嫔已经产的消息，陈太后一声叹息，李太后拍桌大怒。“你们是怎么伺候的？怎么好端端的会产？太医，兰嫔是因何产？”
    “回太后。”太医跪下，“兰嫔该是大补过头，气血失衡，才会产。”
    “你每天都给兰嫔诊脉，为何会大补过头？”李太后气到，“难道你每天的脉案都是在糊弄不成。”
    “太后明鉴，臣万万不敢糊弄啊。”太医磕头，“臣每日兢兢业业给兰嫔诊脉，七日前诊出兰嫔有些过头的倾向，就把每日补汤里的大补药材都删减了，只余下温补的成分，臣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情况？”
    “把尚膳监的人叫来。”王容与。
    尚膳监的人很快就来了，还带来了兰嫔今天的膳案以及补汤的药渣。兰嫔产就算尚膳监没有关联，也少不了吃瓜，如今只希望能少受些。
    太医仔细看过膳案，又闻了闻药渣，大惊失色，“这汤里的百年老参，臣没有开呀。”
    “就算是之前，臣也最多只开了三十年的参，只取两片，这里的药渣，百年老参片就有五片，这，这难怪会大补过头？”太医痛心疾首的。
    “尚膳监，怎么回事？”王容与喝问。
    “奴才从前都是按照太医院开的方子炖的补药，但是一个月前，景阳宫的宫人亲自拿了药材来，这不是冤枉奴才昧下其中的贵重补药了，奴才不敢担这样的污名，就照景阳宫宫人的，在她们拿过来的药材里取相当的量入补汤，自那日起，这补汤都是景阳宫宫人亲自看着做的，做好了又端回去。”尚膳监，“那些没有放进去的，太医院的补药，奴才都留在那呢，娘娘派人去一见就知。”
    “景阳宫要换药，你为何不？”王容与道，“兰嫔身怀皇嗣，本宫过要重而重之，但有不妥，立即汇报。”
    “你是尚膳监经年的老人，难道你不知道这补药吃多了不好吗？”王容与喝道。
    “奴才劝过的。”尚膳监胖太监一脸汗水。“但是景阳宫宫人，啊，就是那个，她这是太医都知道的，都应允的，所以奴才才照办的。不然给奴才千个胆子，也不敢私自换药啊。”
    太医连忙摇头，“不是我，臣不知道，臣也没有应允。”
    “你是怎么回事？”王容与问尚膳监指证的宫人。
    “是娘娘见自己肚子不大，想为肚中皇子好，便让奴婢拿皇后娘娘赏的贵重药材去尚膳监换了太医院的普通药材。”宫人抖如筛糠的，“奴婢真的不知道，这补药吃了会出事啊。”
    “本宫的药材，从出坤宁宫，进景阳宫，都有太医验过，本宫也嘱咐，必要太医嘱咐才能用药。”王容与。
    “陛下驾到。”朱翊钧也闻听消息传来。
    来不及消化兰嫔产的事，兰嫔在殿内醒来，知道孩子不在，一声悲鸣。“我的孩子。”
    朱翊钧进殿想要抚慰她，兰嫔见了陛下，悲伤哀痛，抓着陛下的手，“陛下，是皇后娘娘的药。”
    “是皇后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