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一只手被铐在窗棂上

    已经等在那里的两个警察出来开门，车子开进厂区大门，停在后面那幢办公楼的前面。车门打开，宋德义被带到里边的一间办公室里。
    负责审讯的是城东派出所副所长周健康。他客气地对宋德义：“宋德义，对不起了，在你没有清楚事情之前，我们得公事公办，先把你铐起来，怕你跑了。”着，拿出一副手铐，将他的一只手拷在一根铁窗棂上。
    这时，侯乾坤站在外面的场地上，给另外一个行动组负责人打电话：“人带到没有，顺利吗？”
    组长朱亚明回答：“带到了，还算顺利。张育军反抗了一下，但很快就被我们制服。现在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了。”
    里边的周健康掇了一张椅子，让宋德义坐下。然后把门一关，他坐到一张旧办公桌上，开始了讯问：“宋德义，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请到这里来吧？”
    “不知道。”
    “那我提醒一下，你是黄根发专案组的成员吧？”
    “是的。”
    “嗯，那你，你们那天去抓黄根发，黄根发犯了什么罪呢？”
    “这个。”宋德义脑子里开始翻腾：怎么呢？应该按照后面改定的案卷上的内容才对，否则就露馅了。于是，他一边回忆，一边把改后的案情了一遍。
    周健康嘲讽地笑了：“你这是在背后来改的那个案卷上的案情吧？宋德义，你这样表现，可是对你很不利啊。你当过刑警，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原则。其实，你是受人利用，被人收卖，得了一点好处，才这样做的，是从犯。你如实坦白的话，罪行还不算太重。但如果你顽抗到底，那就要罪加一等了。”
    这时，另一辆警车也到了，张育军被从警车里押了出来。
    周健康：“你看看，张育军也进来了。你不，他了，你还有用吗？倒弄个重判，不合算啊。”
    宋德义从窗子里看着张育军被从警车里带出来，手上戴着手铐，心里一阵嘟索。
    侯乾坤故意这样安排，目的就是为了尽快突破他们的心理防线。张育军被关到另一间空屋子里，也是一只手被铐在窗棂上。
    安排好以后，侯乾坤马上带着五名警察，开了两辆警车向银杏镇东角村扑去。抓捕黄根发是今天的重点，侯乾坤非常重视。
    刘虎告诉他，黄根发不仅是个重刑犯，还是个重要证人，千万不能让他逃了。所以，他们没有鸣响警笛，而是一路默默无闻地向前急驶。为了不让黄根发的人提前发现，他们从另一个村里绕过去，出其不意地从东边的埭路上开进去，直接向黄根发的家中扑去。
    这个地址是他们问罗晓明要来的。罗晓明凭两次去黄根发家中的印象，昨晚很晚了，还画了一张草图，用手机拍下来，再用微信发给刘虎，刘虎发给侯乾坤的。
    可是，他们已经来晚了。黄根发早在两天前就带着老婆不知去向。他们的警车开到高大豪华的黄家宅门前的时候，他家里只有两个老人在给他们看家。他们到里边搜了一遍，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搜到。
    他们在村里打听了一下，村民们都不知道黄根发去了哪里，都前一阵，黄根发一直在往外运东西，装了好几卡车呢。
    侯乾坤万分遗憾地拿出手机向刘虎汇报：“刘局，我们来晚了，黄根发带着老婆跑了。他们是两天前逃走的。走之前，他们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装走，不知道装到哪里去了。”
    “啊？他跑了。”刘虎顿脚惊呼，后悔不已，“都怪我，都怪我啊。唉，要不是罗市长提醒，我还不会想到要先抓他呢。现在，只有在网上通缉他了。”
    刘虎停了一下，以更加严厉的口气：“侯所长，现在只有从宋德义和张育军两人身上下功夫了。你要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尽快开口，抢在他们面前。但不能严刑逼供，伤害他们的身体，要文明审讯。”
    “好的，刘局。”侯乾坤挂了电话，调转车头往回开去。
    外面的两路人马在神秘行动，而且像比赛般争分夺秒：一路受常务副局长徐宝军指使，在秘密去看守所暗杀绑匪朱裕富。另外，徐宝军还指使一个铁杆老板正准备实施女色贿赂，拉刘虎下水；另一路则受局长刘虎指派，在紧张地审讯两个被腐败分子收卖的刑警。
    以此同时，刘虎和徐宝军都若无其事地照常到局里上班，照常安排工作。上午九点半，一周一次的公安局局务会议准时召开。
    徐宝军支持会议，然后由各分管副局长和各科室负责人汇报工作。刑警大队大队长李雪平也在会场，并简短作了工作汇报。他在发言时，眼睛一直有些不安地在刘虎和徐宝军之间睃巡。
    最后，局长刘虎作总结发言，并部署下一周的工作。正副手之间表面上关系和谐，配合默契，一点正在进行生死较量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公安局局务会议还没有结束，刘虎的手机就震动起来。刘虎看了一下手机号码，是个陌生的号码，就不接。但这个手机十分顽强，响停后一会儿，再次打过来。
    刘虎憋不过它，只好接了。手机里传来一个似曾听到过的男人的声音：“刘局，你好，打搅你了，话方便吗？”
    刘虎压低声音：“我在开会，什么事？”他还没有想起那个男人是谁。
    男人有些神秘地：“刘局，今晚你有空吗？我想跟你见个面，有件事向你反映。”
    刘虎脑子里一闪，想起来了：这个人是个什么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很有钱，好像叫方兴安。一年前，他请他吃过一顿饭，送过五十万元钱，但他坚持没要。中间一直没有联系过，最近突然给他发了几条短信，要跟他见面，有事相求。他一直没有给他回复，一是忙，二是怕。没想到今天，他直接给他打电话了。
    刘虎当然不会想到，这个人是徐宝军的铁哥。去年看似偶然的相识，其实是徐宝军精心安排的结果。目的是让他结识刘虎后，用金钱和女色将他拉下水，然后把他整下台，自己取而代之。谁知刘虎见钱不眼开，还把方兴安了一通。方兴安就不敢再拉他了。
    最近，两人的斗争到了关键时刻，徐宝军便再次请方兴安出山，拉刘虎下水。拉不了，也得拍照栽赃，再弄个让他哑巴吃黄连的证据，双管齐下，逼他下台。
    “是什么样的事？”刘虎开始真以为他有事要向他反映，可话一出口，他脑子里就闪起一个警惕的念头，他是不是真要搞暧昧的鬼名堂啊？心里有些不快，就改变口气，“不好意思，最近我很忙，没有空。”直接回掉了他。
    当着众多警官的面，他不好进一步什么，只能这样干脆利地回绝他。合了手机，刘虎心里有些不安地想：这家伙突然这样粘我，到底想干什么？
    方兴安是右江华林集团的董事长，有超过二十个亿的资产。但这些资产都带有资本原始积累时期的血腥味和黑金特质。是靠徐宝军这个保护伞，从办娱乐场所起家，到开发房地产，建造宾馆，创办工厂，渐渐形成一个综合性质的民营集团公司。
    去年的一天晚上，徐宝军对他：“我带你认识一下调来我市不久的正局长刘虎，但你要装作偶然认识的样子，在饭店里遇到他。然后你要采用自来熟的方式，跟他热情攀谈，联络感情，再用金钱和女色开路，接他下水，为你所用。”
    方兴安同意。于是，徐宝军就在暗中安排了这个一个饭局。湖滨区公安局长简方山请刘虎吃饭，简方山认识方兴安，徐宝军让简方山请方兴安陪同并买单。
    在酒桌上，简方山给他介绍刘虎后，方兴山就对刘虎特别热情起来，热情得刘虎都有些不好意思。方兴安先是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就不停地给他敬酒，劝菜，恭维话。最后，硬是问他要了一个手机号码。过后，方兴安隔几天就给他打个电话，一直要单独请他吃饭，他都委婉地谢绝了。
    有一次，方兴安又打电话给他，要向他请教有关创办民间侦探公司的政策，请他赏光赴约，赐教。实在盛情难却，刘虎就去了。
    方兴安在一个高档饭店里要了一个包房，就他们两个人，却点了一千多元的菜，要了一瓶五粮液。最后大都浪费了，刘虎看着有些心疼，方兴安却慷慨得让人不安。
    最后，方兴安拿出一张银行卡，塞到他包里：“区区五十万，一点意思，算是见面礼。”
    “方总，你这是干什么？”刘虎板下脸，“你想害我吗？真是的。你有事请教，我才来的，没想到你这样弄。”
    刘虎硬是把那张银行卡塞还给他。方兴安尴尬地讪笑着：“刘局，这个不要，那个总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