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变故

    这个问题并没有苦恼向阳多久，毕竟只是两个选择，不像人生，会有各种各样，多到让你麻木的抉择，若是在这点事上就举旗不定，那在今后的人生面对更多的抉择时，又该如何？
    最终向阳还是选择去了南校，虽然路远，又会和某人两地相隔，但毕竟那是他熟悉的地方。
    向阳懒，懒的再去熟悉另一个地方。
    在选择书上勾选了南校，再去看那份分配的名单，第一眼看到的是文泽。
    和前世一样，他还是被分在了南校，不过那时的他，为了生计奔忙，这一世却是提前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
    再看下去，自然是找的杨懿欣的名字，让他意外的是，她的名字后面，写的赫然也是南校……
    蝴蝶翅膀这一扇，终于是出了问题。
    不过，这倒也是向阳所想看到的结果，至少不必再为选了南校没选她而纠结了。
    “事情似乎挺完美……”
    向阳嘴角微笑，摇了几下手上的蒲扇，驱赶树荫下，那些不时骚扰的烦人苍蝇。
    即将进入七月，热辣的骄阳开始肆虐，让人平添了几分烦躁。
    几天之后，朱丹亲自来了一趟，她看向阳的眼神有些复杂，似乎想些什么，最终却不出口，叹了口气，就这么走了。
    走的时候带走了向阳的选择。
    “朱老师……”向阳叫了一声。
    朱丹停下脚步，迟疑的回头。
    “谢谢你……这些年的教导。”
    声谢谢……向阳很是由衷，他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没有深仇大恨，那又何必弄的那么僵？
    走都要走了，何时能再见一面都不知道，何不在最后留下一个好印象。
    朱丹愣在那里，随后咧开嘴笑，这一刻向阳感觉，眼前的女人其实也没那么讨厌。
    …………
    和杨懿欣见面是在五天后，暑假已经过了三天，天空有些灰沉沉的，看着似要来一场下就下的阵雨，空气中都是沉闷的味道，咯的人喘不过气来。
    今天的杨懿欣格外的漂亮，像是释放了束缚，罕见的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裙，一头黑亮的长发也披散着，晃的人一阵恍惚。
    这并不是刻意约好，只是在茫茫人海中的一场偶遇，然而这场偶遇却还是带了一些各自的心思。
    “嘿……好巧。”
    向阳这样打着招呼，自己都觉得好傻。
    她的身边站着一个女人，眉宇间有着几分相似，向阳猜，这应该就是她的妈妈了。
    “嗯……好巧，我妈带我选衣服，过几天可能要出趟远门。”
    杨懿欣脸微微红着，眼神带着一些闪躲，两人随口了几句，然后分开……她没有介绍向阳，她的妈妈也没有询问。
    向阳看到了杨妈妈眼里的憔悴和不安，向阳内心也跟着不安，总感觉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但人生有时就是身不由己，明明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却依然无法阻止，这才是真的悲哀。
    向阳甩了一下头，将这些不好的念头抛去，目送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迟怔片刻，才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向爸爸今天回来，村里卖部王婶带的信，是电话打到了她那里，车子在这个时候应该会到。
    其实车站离家不远，但向阳有些想爸爸了，反正没事，就骑车过来接一下，遇上杨懿欣也算是意外的惊喜。
    惊喜过了，也许带着点惆怅，但向阳告诉自己，来日方长……又岂在朝朝暮暮。
    然后他看着车来车往，不是后世的铁皮盒子，人力的居多，偶尔一辆摩托飞驰而过，也能带起一些人羡慕的目光。
    车子是那辆去杭城的回城班车，向阳坐过一次的那辆，显的有些破旧，外漆都掉了好几处，启动的时候，还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向阳很担心，是不是等会儿就会散架了。
    他在车开走之后，看到了久违的父亲，有些陌生、有些亲切、还有些……腼腆？
    向爸爸站在那里，一只手提着条纹编织包，另一只手抬着，遮住了半边的脸。
    “爸……”向阳叫了一声，内心有一股酸酸的味道，好多年没见了，你真的……好年轻。
    “噯……”向爸爸应了一声，低着头走过来。
    向阳感觉奇怪，弯下身瞅了瞅。
    “爸，你怎么了，脸怎么肿着？”
    向爸爸眼神有些闪躲，摇着手没事，回来的路上不下心摔了一跤。
    但这话谁信啊？
    不这么大个人了，还会摔跤？再这摔跤了，为什么皮都没破，就光是半边脸肿着？这明显是被人打的。
    但向阳没有破，一切等回了家再。
    车交给了向爸爸，向阳坐在后座上，手里拎着那个条纹编织包，包很轻，里面就一些破衣服。
    向爸爸在杭城，跟着当地的包工头，帮忙按地下管道，包吃住，并不需要带多少东西。
    不过在向阳的记忆中，前世向爸爸回来，应该都已经过年了，那时候的他是意气风发着回来的，回来之后不久就开始起楼。
    哪像现在这个样子啊！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向爸爸骑车不快，但也很快就到了家，向妈妈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准备给爱人接风洗尘。
    “咦……你这脸怎么回事？”向妈妈放下碗筷，盯着看。
    向爸有些不自然，拉着向妈进了里间，悄悄话去了。
    向阳躲在门房口，听着。
    “你快，这是咋回事？我就怎么干的好好的，就这么惦记着回来了。”向妈的声音有着焦急。
    “嘘……点声，孩子在外面听着呢。”
    “怕啥，你以为你能瞒孩子一辈子，他现在已经长大了，这会儿还考了全班第一呢。”
    “有这事？”
    “别扯开话题，快，到底怎么回事？”
    沉默了片刻。
    “我跟包工头闹了点矛盾，被打了，就回来了，钱也一分都没拿到。”
    气氛有些沉闷，里面好久没有动静。
    “本来我是不想回来的，但他们……还要找人来报复，我担心你们娘俩，就急急的赶回来了。”
    向爸爸又了一句，里面突然传出向妈的哭声。
    “你个傻子……”
    哭声越来越响，让人听了一阵揪心，向阳很想就这么冲进去，但最终还是忍住了，这个时候，那一片的空间，容不下第三个人。
    向阳不是真的孩子，他比任何人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