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玉指峰

    江忆高虽然不懂音律，但是笛声悠扬，婉转动听，令人不由得想多听一会儿；同时那一种凄凉孤寂的感觉，又让人不停地想起以前的一幅幅场景画面，双眼早已湿润。
    一曲奏罢，白衣人跃下枝头，不见了动静。
    一轮圆月，高挂枝头，明亮却冰凉，西风吹来，树影婆娑，惊起一只不知道名字的鸟，呱呱叫了两声，更增怪异恐怖。
    江忆高加紧脚步，进了自己的房间。时间已是亥时，经过一天的折腾，早已疲惫不堪，既没有了外音干扰，倒在床上，不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未时，深秋的太阳，温暖怡人，玄妙峰云雾缭绕，在阳光照耀下，色彩缤纷，美丽异常。
    江忆高正在广场上玩耍，忽然看见一人从南而来，初时只如白点，顷刻已然来到眼前，速度极快。不是别人，正是师兄，江忆高急忙向前去打招呼。
    万楚阳摸了摸江忆高的头，道：“师兄还有急事，你先自己玩，回头来找你。”完径朝俭慈殿而去。
    俭慈殿内李妙玄盘膝稳坐，身上左半侧冒出一股白气，右半侧冒出一股黑气，黑白二气相互缠绕，形成一个太极图，口中念念有词，脸色红润，正在练功。
    万楚阳不敢打扰，退到俭慈殿外等候。
    片刻之后，殿内李妙玄道：“楚阳，进来吧！”
    万楚阳进殿之后，拱手低头道：“师父这乾坤造化功简直出神入化，我练功时，阴阳二气就似拧麻花一般，半点也控制不得，到师父这里却能自然形成天地至理的太极图，实在不可思议。”
    “稍作修行，谁都能控制住这阴阳二气，但是从古至今，多少教中高手，皆未理解‘为无为，而无不为’这个道理，只有不加控制，自然形成阴阳平衡，才是乾坤造化功的至高境界。”李妙玄稍作停顿，呵呵笑道，“你不用着急，在我门下，只要按我所勤加修习，这种程度，没多大困难。”
    万楚阳立刻应道：“是！”
    李妙玄道：“事情都查清楚了？”
    万楚阳道：“已经查明白了，调查结果和师弟昨天所并没有多少出入。”然后将调查的详细情况向李妙玄仔细汇报了一遍。
    李妙玄点头道：“我都知道了，你练功去吧，我这就带他到玉指峰面见师兄。”
    万楚阳先行告退，李妙玄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殿来。江忆高仍然在广场上玩耍，完全没有注意到李妙玄。
    李妙玄来到他近处道：“孩子！”
    江忆高回过头来，看到李妙玄，立刻整理了一下自己有点凌乱的衣服，道：“师父！”
    “我这就带你去玉指峰面见师兄，然后就可以正式行拜师礼，成为我的徒弟了。”李妙玄轻轻道。
    江忆高显然非常高兴，兴奋地点了点头。
    李妙玄抱起江忆高，御空朝东北方向而去。
    远远看去，云雾缭绕，只在玉指峰半山腰，山顶积雪终年不化，白茫茫一片，蔚为壮观，不愧是太乾山三峰之最。
    不一会儿，李妙玄带着方山已到玉指峰上，脚下也是一片广场，宽数百丈，与玄妙峰的广场比起来，简直一个大海，一个水洼。
    一尺见方的青石板，铺就的地面，高低一样，宽窄相同，不知道建造时费了多少工夫。广场上积雪都被打扫地干干净净，看起来是人力所为。
    江忆高好奇地问道：“师父，为什么这里全是雪，我们那里却没有呢？还有为什么别处都是白茫茫的，唯独这广场上没有雪呢？”
    李妙玄道：“其中原因我也不太明白，但是在太乾山上，三峰鼎足而立，高度都差不多，玉指峰和三清峰终年积雪不化，唯独玄妙峰上半点积雪也没有，温度适宜，不冷不热，乃是一种强大的灵力，这也是我选择住在玄妙峰最重要的原因。至于这广场上为啥没有雪，师兄是个对人对己都要求十分严格的人，这广场上的雪，每天都要安排人清理的。”
    江忆高应了一声，跟着李妙玄继续往前走，不多会儿，来到一座大殿之前，这殿堂，长逾十丈，飞檐如大鹏展翅，红柱似不周擎天，从广场起八十一级台阶，扶手围栏全是汉白玉雕刻，看起来端的是雄伟壮阔，气势磅礴。
    台阶两旁，两名弟子，皆是身着白袍，背负长剑，见到李妙玄到来，两人一起躬身拱手道：“见过师叔祖。”
    李妙玄微微点头表示回应，然后带着江忆高继续往前走。江忆高心中好奇，问道：“师父，这些人为什么叫你师叔祖？”
    李妙玄道：“我教规定，全教上下，只留三代，意思是我作为最高的一代，我的徒弟可以收徒，但是我的徒孙，不允许收徒，什么时候我这一代人都死了，或者是隐退了，这一代的徒孙才可以开始收徒。”
    上台阶来，只见墙之上，雕刻着各种山川草木、走兽飞禽，门前一副对联，鎏金大字，上联：鸿蒙未判得道修身称太上。下联：天地初分传教渡人号老君。门上一个黑底金字的匾额，书“太清殿”三个大字。
    和台阶下一样的白袍弟子，躬身拱手向李妙玄问好。李妙玄向他们道：“我要面见首座师兄。”
    其中一人道：“师叔祖请稍候，我即刻禀报。”
    这时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道：“师弟来了吗？不用禀报，进来吧！”
    李妙玄听声带着江忆高继续向大殿走去，只见殿内陈列比较简单，中间有幅巨大的图像，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身穿一身白袍，盘膝端坐，左手捧八卦图于腹前，右手持芭蕉扇于右肩，庄严肃穆，正是太上老君。
    图像前一个香案，案上左右各有一只蜡烛；往里五盘水果，每样五个；再往前有一个香炉，里面还有三支香尚未燃尽。
    香案前三个蒲团，整齐排列，一个六十岁的老者，也是一身白袍，面向老君神像，盘膝稳坐。由于背对着江忆高，不能看见长相如何，但就是看着背后，也给人一种威压的感觉，甚至有点喘不过气来。这正是玄都教乾坤道首座冲和真人。
    李妙玄从旁边侍立的弟子手里接过三支香，来到左边蜡烛点燃香后，退到蒲团边站立，右手拿香，左手抱住右手，双手端平于胸前，然后静心默立，片刻，到香案前用左手将三根香端端正正地插于香炉内，然后退到左边蒲团前跪下礼拜。
    一切礼节行完，李妙玄改跪为坐，道：“师兄，昨日在山下偶遇张焱……”
    李妙玄将昨日之事述了一遍，继续道：“师兄，我欲收江忆高为徒，特来告知师兄，请得师兄首肯。”
    冲和真人道：“听师弟方才所言，此子今年方才六七岁，比之十九代弟子，也是极的，收为十八代弟子，恐怕多有不合适之处。”
    李妙玄道：“师兄，此子虽，但我派中向来不按年龄收徒，他又是张焱弟子，让他作为十九代弟子，只怕不妥。”
    冲和真人道：“既然你如此，我也没有什么意见，身世等问题查清楚了？”
    “师兄放心，已经调查清楚了。”李妙玄立马道。
    冲和真人点了点头，转过身来，看了看江忆高，肃然道：“江忆高，今日，准许你入我玄都教乾坤道李妙玄门下，以后要谨遵本教教规，尊师重道，潜心修法，为光大我教而不断努力。”
    江忆高这是第一次见到冲和真人，却给他带来极大的震撼，这道人虽然已经须发皆白，但是双眉倒竖，一对虎眼威风凛凛，右脸一道重重的伤疤从眼下直到嘴角，话中牵动着伤疤一动一动，浑身上下也没有一丝笑意，看着竟让人有些害怕。
    李妙玄向江忆高道：“快跪下叫师伯！”
    江忆高这才醒过神来，依言跪下，叫道：“师伯！”
    李妙玄见冲和真人已然答应，但是江忆高显然已经被镇住，立马道：“师兄，既如此我就带他回去了，也好尽快行拜师之礼。”一边一边走，来到江忆高前，一把将他抱起，大步朝外走去。
    冲和真人看李妙玄要走，也不再话，转过身来继续向着太上老君的神像打坐。
    李妙玄将江忆高抱在怀里时，觉得似乎不太对劲，原来在冲和真人强大的威压下，江忆高惊悸过度，出了一身冷汗。李妙玄一边走一边：“不怕，师伯虽然看起来很凶，但是心地很好的。”
    出的殿来，江忆高才稍稍有所好转，道：“师父，师伯好吓人的。”
    李妙玄为了缓解他的惊吓，哈哈笑道：“怎么，你怕了？男子汉大丈夫，有何惧哉？况且师伯也没有干什么。”
    江忆高强打精神，朗声道：“嗯，我不怕！”
    李妙玄看了看江忆高，道：“那好，咱们再去师伯那里，我还有些话要。”
    江忆高毕竟还是害怕，紧紧抱住李妙玄的腿，将脸贴在李妙玄腿上，嘤咛道：“不嘛，师父，咱们回玄妙峰吧！”
    李妙玄显然非常疼爱江忆高，一把将他抱起，道：“好！回玄妙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