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争锋

    江忆高听到老者必让自己叫他大夫，内心忽然觉得很奇怪，不由得问道：“前辈为什么非要让我叫您大夫呢？”
    老者沉思了良久，缓缓道：“为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敢这么问我的。”
    江忆高自觉错了话，马上道：“晚辈失言，还请前辈万勿见怪。”
    老者收起笑容，道：“多少年了，我都沉溺在自己编写的谎言之中，可笑啊可笑！”
    江忆高内心有些不安，嘴唇动了动，又不知道些什么好。
    老者看了看江忆高，道：“你很特别，我很喜欢，这一句话打破了我多少年的心结。”老人缓了一缓，似乎是在下定决心，又似乎是在酝酿思路，轻声道：“天下来我这里的，除了冷寒风和李妙玄，都是有求于我，我什么是什么，从来没有人敢反问，所以我也心安理得地闭锁在自己编织的谎言之中。”
    老人看了看江忆高，喝了一口水，继续道：“师侄，我叫陶醉，是冷寒风与李妙玄的师兄，哦，冷寒风就是现在的冲和。百多年前，我总结历代祖师传下的经验，发现无论资质高低，从来没有一个人只靠着修行就得道飞升的，于是我冥思三日，决定尝试依靠药物和医术来实现这一修仙者终极目标。随后我就不顾一切独自来到这里，搭起了茅草屋，开始了采药、修炼合二为一的修行方式。”
    江忆高心中好奇，问道：“师伯，那后来怎么样了？”
    陶醉眼中神色复杂，道：“开始修行的时候，由于药物的加持，确实感觉如有神助，修为日益精进，可是后来，我逐渐发现，药物带来的加成，终究不能持久，修为的提升也逐渐放缓，想来依靠药物也是行不通的了。”
    江忆高想了想，道：“世间哪有白日飞升的，不过是些传闻。”
    陶醉哈哈笑道：“得好！近些年，其实我也想通了，成得了仙如何，成不了仙又如何，只是这里住惯了，现在也已经风烛残年，只想安安静静地度过这荒诞的一生罢了。”
    江忆高道：“师伯，你这一生可有收徒？”
    陶醉脸上的皱纹动了一动，道：“我一生醉心修仙，从未收过弟子。”
    江忆高叹了口气，似乎颇为惋惜，道：“师伯一身修为，天下少有，医药造诣更是一绝，不留给后世子孙，岂不可惜？”
    陶醉愣了一下，道：“师侄所言极是，我明日就下山，遍游人间各地，如有机缘，定能收得几个弟子。”
    江忆高到傍晚就开始困意朦胧，不多久便沉沉睡去，一夜无话。
    第二天，江忆高睁开眼来，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感觉一下，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也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碍了。
    陶醉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江忆高笑了笑，道：“多谢师伯为我治病疗伤，我已经基本痊愈了，今日还有最后一场选粹的比试。”
    陶醉道：“年纪，竟然能在选粹中有如此表现，真的让我想起了当年的师弟。好了，时间不早了，你抓紧时间上山吧！我也要出发了，从今日起，开始游历世间千山万水，享受一下人间之福。”
    “师弟，师弟。”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声音，正是万楚阳。
    两人出得屋来，万楚阳先向陶醉拱手道：“见过大夫。”
    陶醉微微点头示意。
    万楚阳看向江忆高，问道：“师弟，你的身体如何了，今日的比试，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江忆高道：“多谢师兄关心照顾，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万楚阳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将一个包袱递给江忆高，道：“这是一件新道袍，你换上咱们好去参加比试。”
    江忆高拿着包裹，回到茅草屋内，将新的道袍穿上，顿时感觉人也精神了不少。将旧衣服还用包袱包了，背在身上，走出屋来。
    陶醉道：“你们去参加选粹，预祝你们取得优胜，我老头也要走了，妙玄和冲和那里，还麻烦你们知会一声。”
    万楚阳脸上露出一片惊奇之色，江忆高拉了拉他，道：“稍后和你细。”
    两人尽皆拱手，齐声道：“恭送师伯。”
    陶醉也不御空，慢慢朝前方走去。那背影，只见白衣胜雪，随风飘动；白发苍苍，却梳理得整齐利索。这时节，山脚下，草木开始枯黄，一阵西风吹来，树叶纷纷而下。只有几颗松树，仍然坚定挺拔。
    江忆高心中默想：风烛残年，犹有松柏之姿。我等青年更应该立志长远，奋斗不息。
    江、万两人看陶醉走得远了，御空朝峰顶飞去，江忆高将昨天之事简略地向万楚阳叙述一遍，万楚阳点头微笑，表示对师伯行为的充分赞赏。
    片刻之后，两人来到峰顶，这时早已人声鼎沸，万楚阳又径自朝大殿而去，想来是将陶醉的事情向首座师伯汇报。
    江忆高看了看旁边队列中的苏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竟然连喘息声都有点急促了。
    辰时，最后的比试终于要来了，江忆高看了看台下观众，万楚阳那里围了很多人，同样这边也不少。一步一步走上赛场，心中似乎有一种急迫感，是紧张，也是期待。
    上台后，台上站着一个两个老人，一个穿戴整齐，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严于律己，神情威严；另一个则恰恰相反，一身衣服胡乱穿在身上，精神萎靡。
    神情威严的老者首先开口话，道：“我是本场比试的见证人杨天虎。”
    懒散的老者，打了个哈欠，道：“我也是本场比试的见证人杨天豹。”
    杨天虎道：“现在比试可以开始了。”
    江忆高和苏蛟互相通了姓名师承，其实两人早已互相关注打听了很多，这只不过是一个形式罢了。
    苏蛟毫不客气，惊神剑呛啷一声出窍，寒光熠熠；江忆高也将青鳞剑竖立身前。
    两把神锋，都是仙家至宝，在两人乾坤造化功的催持之下，一个是寒气逼人，一个是青光耀眼。两剑互不相让，各自逞强，都想把对方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