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黑夜行路

    兜帽男一步步走近，夕蕾胡乱拿过柜台上的东西扔向帽衫男，几个日漫的玩-偶打到了男人身上，轻弹地，如同她所剩无几的求生意志……
    “滚开……”
    无边无际的绝望吞噬她的心智，刚才的奔跑耗尽她全部的体力，再无力挣扎半分。
    兜帽男轻松地揪着夕蕾的头发，如布偶一般拖起，再将她狠狠仰按在柜台上，咚地一声！
    痛呼回荡在狭的动漫店里，夕蕾如待宰羔羊，惧意蒸发了她的眼泪。
    兜帽男歪头看着夕蕾，他巨大而粗糙的左手死死按住夕蕾，右手握刀，似乎在思索什么，迟迟不见他下一步的动作。
    夕蕾看清楚了那一双眼--
    下垂的三-角眼，阴鸷漠然，无情无欲。
    突然，他咬住刀把，两手撕开夕蕾的高领棉衫，一大片雪白的颈肤暴露在外！
    夕蕾吓得尖叫，本能促使她拼命推打，但根本不是兜帽男的对手！
    他的手探入夕蕾腰际一把揪开纽扣的束缚，竟开始往下脱她的牛仔裤！
    夕蕾意识到男人的意图时，发出无比凄厉的尖叫，兜帽男的眼睛阴阴看着她，黑口罩里的嘴似在笑。
    他手下的动作突然放慢，似乎在享受猎物恐惧的时刻……
    千钧一发之际，夕蕾踢向他的下-体！
    兜帽男似乎早有防备躲闪开，又像被这一行动激怒，他扬起强健的手臂，狠狠扇了夕蕾的脸颊！
    她的左耳顿时嗡鸣，听不到声音。脸颊如同被烙铁灼烫，一丝殷红溢出嘴角……
    兜帽男再次按住夕蕾额头，他拿出嘴中刀把，左右看看夕蕾的脖颈，盯住左侧一处淡淡的紫红，刀--
    夕蕾用尽全力抵住男人的手，却丝毫不能阻止刀尖下，停在她的颈上。
    他想杀了自己！？
    接着，她只感到一丝热流滑到了她的后颈……
    她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独特的铃音响起，那是霍北辰打来的催促电话……
    他知道她快要死了吗？
    她终于崩溃地哭了出来……
    刀尖带来的剧痛缓缓上移，夕蕾终于明白兜帽男的意图--
    他要划破她的脖子，还是要划破她的脸……为什么！
    她浑身发虚，根本无力反抗……
    锐器分开了血与肉，……充天塞地的痛，大脑空白一片。
    “啊啊啊--”
    一声颤吼自身后传来，夕蕾只看到一个黑影掠过头顶，按压她额头的力量突然消失--
    瘦弱的店主眼镜歪斜，气喘吁吁站在柜台后，手中紧拽一把‘雷神之锤’……
    他看到女孩从柜台滑坐下来，歪倒在地，她肿胀的脸颊和颈间的鲜血刺激到了他。
    他半张着嘴，双-腿发抖不知所措。
    兜帽男晃了晃头站了起来，捡起刀，阴鸷的眼睛瞥向店主，粗重的拳头狠狠砸向他的面门！
    镜框从中间断裂，瘦弱的店主鼻血四溅被揍趴在地，他被强翻过身，看到兜帽男扯下黑口罩，朝他粲然一笑，他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兜帽男蹲下身，看着毫无反抗之力的夕蕾，将刀重新抵向她的颈间……
    突然，警笛声由远及近--
    兜帽男僵滞半秒，旋即起身跑到门口，侧身向外看了看，又看了一眼夕蕾，拉开门闪身而出。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
    夕蕾艰难地从口袋里抽出手机，却掉到了地上，她躺在地上按下接听键……
    ……霍北辰在电话里什么？
    外面的警笛声太吵了，她根本听不清啊……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警察冲进了动漫店，夕蕾缓缓闭上了眼睛，彻底失去了意识……
    -
    凌晨两点，申江市第二医院，VIP病房外，霍北辰站在黑暗之中，隔着玻璃门，静静看着沉睡中的夕蕾。
    抬手间，昏暗的走廊划过一道猩红的光痕……
    霍北辰深深呼出一口烟，浓雾缭绕中，似乎看到她今天早晨，傻乎乎地站在客厅盯着他一动不动。
    但烟雾散尽，他清晰地看到她半张脸青紫肿胀，颈间缠着纱布，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在电话里听到了警笛声后，立即打开定位系统，一路飞车追着手机上那个移动的绿点。
    没想到竟追到了医院。
    他看到担架上，慕夕蕾的颈间殷红一片，昏迷不醒，衣领被撕到胸口，牛仔裤的拉链脱……
    和她一同抬进医院的瘦弱男子，鼻梁尽碎，颈间大动脉上一条巨大的切口，血液凝固，干竭成红褐色，抢救无效死亡。
    窗外，不夜申江，灯火依旧，却映不出霍北辰的面容。
    手机震动，霍北辰摁灭香烟，声音有些缄哑，“天禹。”
    “辰哥，刚弄到了警方收集的资料。凶器是一柄普通尖刀，现场没有凶器，那条街道的监控器年久失修，什么都没录到。只有目击者的口供，是看到一个穿灰帽衫的男人，但除了时间，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风天禹顿了顿，“还有……那个人，没有指纹。”
    “……天生没有？”霍北辰脸色微变。
    “不确定，警方资料显示现场采集不到指纹，只有掌纹，掌纹上面只有皮肤纹理……有可能这个人，移植过指皮。……怎么办辰哥？”
    “慕夕蕾醒后，我会详细问她。监控录像我来想办法，你搞定DNA。”霍北辰眉目森冷。
    手机里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但资料上显示，采集不到DNA，凶手搏斗过，但没留下毛发和血痕等身体表征物……”
    “想办法。”
    “嗯，那我再想办法！……真不知慕夕蕾怎么得罪的这种人！”
    霍北辰靠在走廊窗台，夜色勾勒出他森冷俊容的轮廓。
    他看着病房内的慕夕蕾，良久道：
    “天禹，掘地三尺，找到那个人，要活的。”
    “好。”
    -
    凌晨四点，申江市的气温已经下降到4℃。
    高架桥下的一个桥洞里，一个男人脱光了全身的衣服，将它们叠得整整齐齐，放入一个乔治阿玛尼的黑色包内。
    包被撑得鼓鼓囊囊，男子不是很满意，又一件件拿了出来……
    贴身衣裤，袜子，黑色口罩，灰绒裤，灰帽衫……他光着身体蹲在地上，将它们一一折叠，卷起，重新放入。
    这次阿玛尼的包没有走形，男子满意地拎了几下，又放到地上。
    他拿起地上的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几声之后里面传出一个迷迷糊糊的女声，“喂……”
    “睡觉呢？”
    女声听起来似乎立刻清醒，“你这么晚打过来干什么。”
    “事情出了点意外，只完成了一半。不过没事，我会再抽时间做完的。”
    “呵，一点事都做不好，你真是够逊了。”
    男人置若罔闻，“这些衣服我明天会放在超市的储物柜，你别忘记去拿，顺便买点菜，晚上做饭给我吃哦。”
    “你自己烧了不行吗！”
    “我们是夫妻，就要一起承担责任啊。”男人嗓音浑浊沙哑，神态有些撒娇，“再，你家的炉那么大，烧起来比较快嘛。”
    电话里的女声久久不言，却似乎能听见压抑怒气而喘息的声音。
    男人舔了舔嘴唇，“老婆，我想……”
    “你闭嘴！”女声低吼，旋即挂断了电话。
    男人盯着手机笑了笑，屏幕的冷光照亮了男人一双下垂的三-角眼，旋即暗灭……
    【作者题外话】：这一章有一点虐，有一点暗黑，但是光明不会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