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铁马冰河入梦来（12）

    那两个书人你一言我一语，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时戚舟在战场上的表现，得戚舟都有些怀疑——他们口中的人真的是自己吗？
    他们口才尚佳，就连黎未晞也被吸引了去，凑上来问：“那戚将军现在怎么样了？”
    书人看了众人一眼，眉宇间露出哀伤与惋惜之情：“那蛮夷，戚将军已被他们分尸……但某却是不信的！戚将军从不畏惧那蛮夷，又岂会为他所擒？蛮夷这些，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戚将军现在一定还活着！”
    另一个书人却对他的法不甚赞同，拧着眉道：“是这么，朝廷现在不也力不从心？戚将军好不容易收复的城池，昨日就失了两座！不然你以为我们百姓为何提前逃走？戚将军纵使活着，他也下不明。这样跟死又有何区别？”
    先前还配合良好的两人，却是在这件事情上起了分歧，着着倒是吵了起来。偏偏每个人的都有理有据，镇子远离外界，人们所知晓的事情都是从书人和出外从商的人口中得知的，知道的远远不及他们，更是连劝都不知怎么劝。
    黎未晞的身侧，戚舟握紧了拳头。
    “他不出来也好。”黎未晞忽然了这么一句。
    戚舟：“嗯？”
    “戚将军啊，”她拎着空空的篮子，绕过人群，向靠街道那一边走去，“现在的戚将军，于人民就是个希冀了吧。我想，他的将士们打仗，不正是怀着戚将军未死、不能让戚将军失望之心吗？”
    她的话很有道理。一山野间的茶娘，通过书人的寥寥几语，竟是将这局势分析的如此透彻，这是何等令人惊叹啊。
    黎未晞坐下，又道：“爹爹和娘亲就是在瞒这事吧。现在好了，我都知道了。他们瞒也瞒不了多时。其实这没什么，生活在这种年代，求得十几年的安稳已是大幸了。”
    她口吻平淡，与平时的形象判若两人。难以想象，这样的话是从她口中出的。
    心胸阔达，把事情看得比大多数人都开。
    戚舟凝视着她几息，顿了顿，到底还是没有话。只是那双凤眼微微的挑了挑，应当是在沉思了。
    黎未晞的不无道理。他现在回去，局势一定会变动。朝廷本就不稳定，几派党羽相争，他这条池鱼完全是被牵扯进去的。那群老顽固日夜盼着他早点死，现在了了他们的愿，他又出现，岂不是上去当活靶子？
    可他能不出现吗？抛开自己的利益，若是他不出现，将会造成多少百姓流离失所，蛮夷将会带来多少灾难……但看他们的气势，不打到京城怕是誓不罢休。他若晚些出去，那皇帝得开了城门投降！
    “阿舟，阿舟！”黎未晞扬了扬手，在戚舟眼前晃了晃。人没反应，她又连着叫了几声，他才回了些神。
    她敲了敲桌子：“快吃。再不吃菜就凉了。这样的机会半年都没得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