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重遇左绾玥

    完这一切，红姑便与另一位年长的姑姑去了二楼厢房。
    杨芙注意到师父眉头紧锁，似是有什么不解的心事。
    正待跟过去详问，方才被大家起哄的扶裳突然挽了她的手，道：“芙妹妹就别再惦记你师父了，来，姐姐给你介绍介绍这里。”
    不由分地，扶裳拉着杨芙将红阁里里外外参观了个遍。
    至此，杨芙才知道，原来这红阁并不是普通教访，而是江湖中最大的神秘组织。
    红阁发起地是北齐皇朝，主情报和商业，有时也会根据雇主情况，接些暗杀任务。
    江湖上，没有人知道红阁的创使人是谁，只知道是由一群身世各异的女子组成。
    但凡有想买情报的主顾，只要备下相应的佣金，到各国相应的暗桩，便能得到答案。
    但红阁从不参于各国朝廷内斗，只提供消息，一切概不负责。
    杨芙听扶裳完，不禁问道：“难道就没人找红阁的麻烦？”
    情报是诸国中最敏感的东西，而红阁掌管着诸多秘密，肯定会被许多眼睛盯住。
    扶裳笑了笑，颇为自豪道：“当然有啦，咱红阁可是块香饽饽，不管是朝廷贵族，还是山野草莽，那可都是无时无刻不在盯着咱们。”
    见杨芙投来疑问的眼神，扶裳拢了拢发，继续道：“不过芙妹妹别担心，虽然虎狼在侧，但咱红阁里的姑娘可不都是绣花枕头，而且有阁主在，没人能动得了咱。”
    想起师父出神入化的功力，杨芙猜想，只怕红阁的女子大多会武，这才不惧怕各方的压力。
    她的猜想没错，红阁中的女子大多身世凄苦之人，进入红阁后就会经过专业的训红练，武功卓绝的会潜伏到诸国当中，而武艺稍差的，则会培养琴棋书画等技艺，待在阁中。
    红阁作为教坊，却与青楼是有差别的。
    阁内四处可见梅兰竹菊，布局高雅韵致，阁内的女子更是一个个天香国色，但却只接待有一定地位之人，并且只卖艺不卖身。
    通俗点讲，就是陪吃陪喝陪聊，但不陪睡，除非姑娘们自己愿意。
    而许多有用的情报，便是出自温柔乡。
    杨芙在红阁中待了几日，几本上已经熟悉了这里的一切。
    红阁除了教访，在明都还有诸多商铺，师父两年未回北齐，阁中事务繁忙，自那日一别后，杨芙便再也未见到他。
    倒是阁内姐妹，甚是热情，今天桃带着她去成衣铺买了两身漂亮的裙子，明天梅又带着她去明都一条街吃遍了北齐美食。
    凡此种种，等阁内的姑娘们轮流一遍后，杨芙已经在明都待了一个多月。
    这日，她好不容易逮着空子，一个人出来透透气。
    走到一处商铺前时，杨芙突然被铺子里一只动物吸引了视线。
    那是一只通体灰黑色的兔狲，正被关在笼子里，放在掌柜的桌上，浅绿色的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
    看到杨芙时，竟然在笼子里站了起来，喵呜叫了一声。
    这种兔狲，又称玛瑙，大叫声都似家猫，但体型粗短，毛发浓密而柔软，因此是贵族中特别受欢迎的一种宠物。
    但是由于生长环境，这种兔狲是黑沙漠一带特有的动物，黑沙漠在东汉疆界，因此也是东汉独有的物种。
    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见到东汉的东西，杨芙愣了愣，走进了商铺。
    “老板，你这个卖吗？”杨芙逗弄了一会兔狲，不禁问掌拒的。
    掌柜从后面回过头来，看了看，笑道：“姐，这畜生是我从东汉带回来的，一百两，您要想要，就拿去。”
    兔狲又在笼子里叫了两声，杨芙不禁有些唏嘘，从苍茫山上跳下来时，黑子也跟着死了，她已经两年没养过动物了。
    沉思了瞬，她正要拿出银子将这兔狲买了时，一袋银钱突然咚的一声砸在掌柜的台面上。
    一道盛气凌人的声音，在杨芙身后响起：“这是一百两黄金，这畜生，我家主子要了。”
    杨芙回身看了看，一位宫女打扮的女子正站在门口，双眼咄咄地看着她，身后华贵的马车上有着北齐皇室的标志。
    “既然如此，这兔狲便让给你家主人吧。”
    杨芙看了两眼，便放弃了打算，她向来便不喜欢与皇家打交道，完，便往商铺外面走去。
    这时，那华贵马车上的主人正掀开车帘，一位窈窕的宫装女子头戴斗笠踩着仆人从马车上下来。
    女子看着商铺内的宫女，温声道：“香环，怎可夺人所爱。”
    原本已经远去的杨芙听到这声音一怔，嚯地转过身来。
    恰好此时，一阵微风吹过，吹起那宫装女子斗笠下的白纱，一张绝色倾城的容貌顿时显露一角。
    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了杨芙尘封的记忆。
    左绾玥！
    她怎么会在这？
    正愣怔间，左绾玥突然提着兔狲的笼子朝杨芙走来。
    那宫女还在身后不情不愿道：“娘娘，是这人自已不要的，我们干嘛给她！”
    娘娘？
    对了，当年她离开东汉时，北齐使者正与东汉和亲，和亲对象就是左绾玥！
    这么，左绾玥已经嫁给北齐那个快五十岁，常年卧病在床的国君了？
    这时，左绾玥已经拿着兔狲来到杨芙面前，将笼子往前递出，温温柔柔道：“姑娘，是你先看中的，这玛瑙你拿去吧。”
    杨芙收回惊讶，抬眸看她一眼，不咸不淡道：“我向来不喜欢与别人看上同一件东西，既然你喜欢，便买去吧。”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都不喜欢左绾玥这种虚伪的善良。
    “大胆！你知道你面前的人是谁吗？娘娘赏赐给你的东西，你敢不要？”那叫香环的宫女突然厉声上前，举起右手便打向杨芙，“信不信我打烂你的嘴……”
    “啪！”
    一声脆响突兀响起，却是杨芙眼疾手快地扇了香环一耳光。
    她看着一脸震惊的宫女，冷冷道：“你家主人都没发话，你这条狗乱吠什么？”
    “你！”
    香环气急，想要再次动手，却又不敢，立即对左绾玥哭诉道：“娘娘，您一定要替奴婢作主。”
    “好了，香环，谁让你动手的。”左绾玥忽然斥道。
    又对杨芙道：“都是我管教不好，才让这奴才无法无天，还望姑娘莫怪。”
    杨芙冷冷看了她一眼，不发一言地转身离去。
    两年不见，左绾玥藏得越发深了。
    待杨芙走远了，香环捂着半边脸不解道：“娘娘，只不过是个粗鄙女子，您为何对她如此客气？”
    左绾玥一直看着杨芙的背影，当看见她消失在街角时，左绾玥突然转身。
    “啪”
    毫无预兆地，香环另半张脸上也挨了结结实实一巴掌。
    “蠢货，你没看见她身上的衣服吗？那种样式只有红阁中人才会穿戴。“左绾玥满脸怒容地盯着香环，冷冷道：”你差点坏了我好事！”
    杨芙自从看见左绾玥后，就再没心情逛街了。
    她原本将以前的一切都尘封了，有红阁的姐妹和师父，只要不想起以往的一切，她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
    很平静，很安逸。
    可是来到陌生的北齐，先是看见战天，接着是左绾玥，一个个熟悉的人不断刺激着杨芙的回忆。
    就好像沉寂的湖面被投放了一颗颗石子，一圈圈涟漪不受控制地荡漾、碰撞……总让她想起东汉的一些片断。
    这种感觉另杨芙不安。
    杨芙烦躁地回到红阁时，却发现许久不见的师父正坐在后院的石亭里。
    师父单手抚额，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杨芙走过去唤道：“师父，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到声音，红姑抬起头来，看到是杨芙，目光柔和了些，“是芙啊，坐吧。”
    杨芙在对面坐下，师父常年用纱巾遮住脸，她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却能从那双风霜的眼睛里，看出师父今日似乎心情不佳。
    默了瞬，杨芙试探着问道：“师父，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红姑闻言抬头看着她，覆盖嘴唇的薄纱动了动，却什么也没。
    杨芙微微蹙起了眉，师父好像在看她，又好像不是在看她。
    似乎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那飘渺的眼神让杨芙看不懂，有迷惘、愧疚、愤怒，甚至还有一点点惊喜。
    “芙，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样沉默了良久，红姑才突然喃喃问杨芙。
    “谁？”杨芙一时有些莫名。
    可是看到师父下一刻黯然的眼神，她忽然灵光一现，蓦然起起两人刚入北齐时，当时碰到战天，师父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思虑间，杨芙想了会，才道：“战王爷他，作战时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平时……”
    杨芙想了想战天平时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他平时脾气有点臭，发怒时如同一簇烈烈燃烧的火焰，但心思磊，是一个难得的顶天立地的男儿。”
    听着杨芙的叙，红姑眼角突然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杨芙正揣测着师父和战天究竟是什么关系时，眼角忽然瞧见扶裳急急走了过来。
    “阁主。”
    扶裳站在红姑身前，神色不复以往轻挑，严肃道：“暗桩有新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