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Ⅲ葛天长生篇 65

    虞靖珂抬手看一看表, 拽着九色的缰绳转弯，“走吧, 早点去早点交差。”
    岐子莲走过去扶唐雪妃骑上九色, 唐雪妃心翼翼地爬到九色背上，岐子莲把缰绳送到她手里, 唐雪妃拿好，嗫嚅问道：“我能问问去君子国要做什么吗？”
    “女人就是麻烦。”朔君不耐烦地挠头,“让你去你就去，到了不就知道吗？问这问那，有用？”
    “朔君。”岐子莲低喝一声，朔君啧一声, “好吧，你跟她慢慢解释。”
    “子莲姐？”
    岐子莲对唐雪妃：“雪妃, 秘境晚上不安全, 所以我们必须赶在黄昏之前到达下一个村镇，在路上边走边, 好吗？”
    “嗯。”
    岐子莲笑着点一下头，拍拍她的肩膀，朝前面：“上路吧。”
    虞靖珂两腿一夹九色肚子，吆喝九色向前走, 大叫一声：“大鹿子，带着你的鹿子上路了！”
    朔君额角跳动，扭头骂道：“没有文化的人才把夫诸当鹿，你多读点书吧, 虞家主。”
    岐子莲嫌那两人太吵，故意放缓了些速度，唐雪妃骑着九色也走的很慢，尽量保持着比岐子莲略微靠后的距离。
    岐子莲：“是这样的，雪妃，这么跟你吧，蒲牢要去君子国，只要到了那，你就能见到她。”
    唐雪妃登时来了精神，灰扑扑的脸上只有两只眼睛是亮闪闪的，“你是，我们是去见秋宁姐是吗？”
    “会见到她，但这不是我们的目的。”
    “目的？”唐雪妃问，“我们的目的是什么？阿寅姐交代你们什么了吧，有任务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阿寅大人最近很忙，恐怕没有时间特地联系你，我们接到任务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不过你放心，雪妃，阿寅姐交代的任务我们肯定会全力以赴完成的，也会照顾好你。”
    四人由草甸走入了高山东南部的叶森林，虞靖珂在溪里取了清水过来，岐子莲看到他手里拿的水壶，：“把精钢的水壶都换掉吧，再往南走是黑岩山脉，森林里有很多磁溪，指南针会失灵，任何钢、铁一类的物品都会受磁溪影响，很可能把我们引向错误的道路。”
    “知道了。”虞靖珂应了一声，把各类仪器连同电子地图一并装在了包裹里，在森林边缘找了一棵高大的柏树，把包裹埋在树下，做了一个标记，以便日后再取。虞靖珂问：“队长，我们来的时候没走这条路，为什么这次选的路线这么复杂？”
    岐子莲：“殿下和蒲牢在舒穆法北边的村，必定会想办法南下君子国，雪麒麟善通宝晶之道，教给蒲牢粹晶师的技艺，两日后有一支商队和一支采石队路过村，为了丰富宝晶的知识，蒲牢一定会选采石队，而黑岩山脉——卡拉内海一线荒野晶脉遍布，是采石队的必经之路。我们潜伏在暗处，可以一路观察她们，以便采取对策，随机应变。”
    虞靖珂点头，“好。”
    岐子莲：“手绘地图都带在身上了吧，我已经标注了路线和停宿点，你跟朔君都好好看看，但是记住，”她靠近虞靖珂耳朵，声，“不要让唐雪妃知道我们一路都跟着蒲牢，只要让她知道到了君子国能见到蒲牢就行了。”
    虞靖珂有些不解，“为什么？用得着处处提防她？她可是阿寅姐亲自挑选出来的人，从就安插在殿下身边啊。”
    岐子莲沉声一笑，：“你以为是谁召唤银尘大风暴把她从现世送到秘境来的？”
    “云少稔。到这，我一直不明白，原本阿寅姐带我们来秘境时，我还问过她，为什么不带上雪妃，难道要把她一人留在现世不成？结果阿寅姐笑了笑没会有回答我，只她想看看猜没猜中某个人的心思，如果中了，就当捡了个便宜，如果没中，就少了一点趣味。队长你，阿寅姐这是什么意思？”
    岐子莲：“你想想云少稔听命于谁，又为什么要把雪妃送到秘境？唐雪妃是殿下的发，让她到秘境，无非只有两个大用处，一，便于接近殿下，方便监视，二，挑拨殿下和蒲牢的感情。既然利用价值相同，那么利用者的目的也相差无几。”
    虞靖珂恍然大悟，“队长的意思是，‘某个人’是昊......”
    “阿寅姐把雪妃留在现世，就是为了试探那个人的目的，如果她没有其他心思，自然不会理睬雪妃，到时候阿寅姐再接雪妃过来，轻而易举的事情，少一个较量对手，自然无趣。可是她把雪妃送过来了，这就不好她心里在想什么了，不过应证了阿寅姐对她的猜测，也算捡了个便宜。”
    虞靖珂问：“昊......那位知道雪妃的真实身份吗？”
    “不，她肯定不知道。”岐子莲肯定道，“她要是知道雪妃的重要性，就不会上阿寅姐的钩了。以雪妃的出身，阿寅姐肯定不会把她在现世，接她回家是早晚的事，而那个人却以为雪妃对天寰无关紧要，所以只当她是一枚仅仅在现世才能发挥作用的石子，现在被阿寅姐丢弃，她便捡过去，收为己用。”
    “啊......”虞靖珂仰头轻叹一声，：“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当初当队长的是你，不是我了。”
    岐子莲笑，“难道不是因为当时我看起来是年纪最大的一个？”
    虞靖珂促狭地摆手，“队长，你别开玩笑了。”
    岐子莲温婉地笑了笑，捧起手里的竹筒慢慢喝水，眼里却露出丝丝忧伤。木儿，姐姐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你一定要保重啊。对不起，为了找到当初被天寰夺走的遥塔密令的下，我只能这样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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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牢阿絮跟着朵莉法爬了一个时辰的山路，总算到了长生祭的神庙。神庙建在一块人工削平的坝子上，外围由道标圈成圆形结界，留出一条道通向中心的神庙。路两旁都插着一种类似于白玉的石柱，头顶横跨齿形串旗，每一扇旗上都用墨笔画着长生传的内容，这会没有风，所有旗子都安安静静地垂在空中。
    阿絮看了会石柱，石柱上刻的雕像也是以前在长廊里看过的长有肉翼的半身像，蒲牢也注意到了，问阿絮：“龙儿，这个上面的雕像好奇怪，像人，又不是人，也不是鸟类的翅膀，下半身还是云雾状。”
    阿絮心想之前见到天人雕像的两次都跟龙玉朗和葛天长生有关，她有意对蒲牢隐瞒这些事，在此也不能露出马脚，于是装傻充愣，：“真的好奇怪，不过我总觉得以前在哪见过类似的形象，好像是......”
    蒲牢想了想，悄悄跟阿絮：“是不是在嫏嬛阁顶楼，昊天帝姬给我们看的那个什么云，什么浮址的石雕，传里跟长生一起住在什么山上的那个？”
    “啊，好像是天人什么的？”
    蒲牢急忙应道：“对，就是那个。”她想知道在秘境人们是怎么称呼天人的，以及在秘境是否有关于深蓝和望若浮址的荒诞神话，便问朵莉法，“莉法姑娘，这石柱上刻的是什么？”
    朵莉法在神庙外成花瓣弧形摆开盛满清水的石坛里取出三朵金盏菊，分别递给蒲牢和阿絮，回道：“在长生祭的传里，那些都是保护长生的勇士，他们拥有强大的力量，配合着长生源源不竭的魂力，以保众生安宁，生生不息。”她把沾着金盏菊水珠的金盏菊佩戴在胸前，拇指贴近掌心，四指展开成翼状，交叉靠近双肩，闭目喃喃：“这是最接近长生花的花朵，我们佩戴它表示对长生的虔诚的忠心，要进入神庙内，也请两位佩戴金盏菊吧。”
    蒲牢和阿絮学着她的模样戴好金盏菊，朵莉法取来浅薄的纱衣，轻轻为两人披上，站在门前祈祷片刻后，心推开庙门，露出一条雪白的长毯，长毯之上满金盏花瓣，庙顶镂空雕满长生画像，白色日光从缝隙中筛下，于静谧的殿堂中绘出一副神圣安详的光之画卷。
    朵莉法一步一叩首，缓慢前行，阿絮敛一敛眸子，抬起头，越过朵莉法忽上忽下的身影，目光直对高大石像的眼睛——那是一双威严不可侵犯，却又充满魅惑的眼睛，饱满的瞳仁，妖娆的眼尾，就连一根根卷翘的眼睫，都清晰可见，栩栩如生。
    她是谁？
    阿絮呼吸窒息，心跳停止，近乎失魂地立在原地，呆呆看着石像。
    这个人是谁？
    蒲牢从身后抱住阿絮，：“我以为长生祭供奉的主神是葛天族长的石像，结果不是......”
    阿絮拢住她的，：“有的，你看主神像下面还有两尊，左边的女子看起来是葛天寅，右边那个就是葛天黎。”
    “嗯，可是这个主神像是谁？以前从没见过，也没听过。”
    朵莉法完成朝拜后，在香案前点了一支返魂香，再叩击个头，才站起身向他们介绍：“主神像便是长生，下面两位是长生之城的城主和圣女。”
    “长生？”阿絮低声喃喃，莫不是云浮山上的那位长生之主？这怎么可能呢，若是长生殿真的存在，那深蓝和无限世界岂不是也存在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阿絮问朵莉法：“请问长生住在什么地方呢？”
    朵莉法：“传里神住在大禁井水龙卷之上，和太古的墟天、临渊并存，长生之城便在鹭海的尽头。”
    阿絮冷笑，什么长生之城，不就是葛天城吗？如此来什么望若浮址长生天王都只是葛天杜撰出来的荒诞神话，用以愚民以实现统治所有界层的野心的，真是卑鄙枉为，可笑至极！竟然还要为此举行天寰试炼毒害大量生灵淬炼灵能珠，牺牲自己的同胞进行诏谕献祭，简直丧心病狂！
    “长生祭由神官和神庙侍从负责，一般人很少有机会接近，所以只要两位遇到相关事宜时虔诚以待，不用担心在秘境会因为长生祭遇到什么危险，虽然长生神威凛冽，但他们始终是庇佑四方大陆的神明。”
    阿絮微微蹙眉，凝望长生石像，殿中一片寂静，花瓣散，光影迷离，只有返魂香的香烟在空中袅袅升起。
    朵莉法匍匐着后退，对一直候在门口的两人：“现在看好了，我们快去瞭望台找多露洛吧，再过两三个时辰太阳就快下山了。”
    “龙儿？”
    阿絮回过神，“嗯？”
    蒲牢：“该走了，还要看什么吗？”
    “没有，走吧。”
    朵莉法把庙门锁上，：“我们这地方，神庙修的也寒碜，等你们到了君子国，那儿的神庙可气派多了，雕刻技艺也是出神入化，那时再好好欣赏吧。”
    不一会，她们跟舒穆法的队伍汇合返回部，朵莉法也跟长老打听了快抵达部修整的商队和采石队，得到消息后立马跑回家里，问蒲牢和阿絮想跟哪一支队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