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论武

    在这个时代，皇帝不可怕，洋人才是老大。
    别是普通人，就算是当官的，见了洋人，也是低头哈腰，比孙子还孙子。
    一等洋人二等官，这句话可不是而已。
    杜月笙手下虽然多，但基本上都是混混，上不了台面。根本做不到潜入租界，而且，杜月笙也不放心这些家伙，毕竟，出卖老大换取金钱和地位的事情，在黑帮太常见了。
    而上海那些练功夫的，又不愿意得罪日本人，就连上海最厉害的精武馆，被日本人砸了都不敢二话，更被其他的门派了。
    所以，杜月笙也是十分无奈。不得不放下身段，三顾茅庐，来请江流帮忙。
    江流不动声色，问道：“杜老板想找的是什么东西，可以吗？”
    “这是自然！”杜月笙微微颔首，低声道：“我的人打探到消息。日本人上个月从海上运了一批军火进来，只是我找不到军火库在哪。不过，据我推断，日本人最有可能把东西藏在虹口道场。”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找到军火库的位置？”
    江流微微晃动酒杯，似笑非笑道：“杜老板把这么隐秘的事情告诉我，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杜月笙哈哈大笑：“老哥我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别的本事不，这双眼睛却从来没看错过人。要是连江流兄弟这样的好汉都会去投靠洋人，那这个世上恐怕就全都是汉奸了。”
    “我需要考虑考虑！”江流没想到杜月笙胆子这么大，竟然敢打日本人的军火的主意。既然是跟日本人作对，江流倒不介意帮一把，不过不可能一下就答应下来。条件是需要慢慢谈的，这样才能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双方分别之后，黑胖子阿荣担心道：“生哥，这子不会出卖我们吧？”
    “放心，只要他不傻，就不会出卖我们！”杜月笙幽幽道，“再了，日本人运进军火的事情又瞒不过上海这些大势力。就算他去告密，你觉得日本人会相信有人敢打他们军火的主意？”
    而且在杜月笙看来，江流几次三番和洋人作对，不但打死了印度人，而且还打残了日本武士，是绝对不可能和日本人讲和的，所以，他丝毫不担心江流会和向洋人告密。而且，杜月笙可是掌握着江流打死印度人的证据，也正是如此，杜月笙才放心托盘而出。
    送走杜月笙，江流不再耽搁，坐上电车直奔北郊。
    陈真挑翻虹口道场之后就消失了，现在精武馆和虹口道场的人都在寻找陈真，甚至还有巡捕房的人。
    不过，江流却猜得出，陈真多半是躲到霍元甲的墓地去了。
    到了北郊，天色已经昏暗。
    在这个年代，墓地没有经过规划，乱七八糟跟乱葬岗差不多。白色的幡布，破损的花圈，还有未曾烧完的纸钱，被呜呜的风一卷，翻腾飞舞，显得极为阴森。
    果不其然。
    江流远远的就看见了霍元甲的墓前有一团火光。
    “谁——”
    陈真猛然转过头，断喝：“出来！”
    江流已经十分心翼翼，却没想到还是没瞒过陈真的耳目，摸摸鼻子，神情略带无奈地走了出来，笑道：“是我。”
    “江流，你怎么会来这里？”陈真十分惊讶。而后从火里拿起一只烤香的野兔，撕了一条后腿递过来：“坐吧。”
    “现在日本人和巡捕房都在找你，我就猜到你会躲到这里来。”江流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
    陈真把野兔塞进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有什么好的！”
    江流苦笑道：“是我连累了你们。如果不是我，精武馆也不会被虹口道场的人砸掉。你也不会被通缉！”
    “这不是你的原因！”
    陈真耸耸肩，道：“你也了，日本人对中国贼心不死。就算你不出手，就算我们忍了。日本人也会不断的挑衅，欺压到我们头上来，直到打垮精武馆这块牌子。既然如此，那又何须再忍？”
    江流看得出，陈真并没有很悲伤也就不再劝，反而好奇的问道：“刚才我过来的时候，明明没发出声音，你也没朝那边看，怎么能知道有人来了？”
    “那是暗劲的感知能力。”
    起这个，陈真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语气带着兴奋道：“其实这也要感谢你。今天你的一番话让我对武道精神就有了更清晰的概念，让我内心一直都有一股气，当我回到精武馆发现精武馆被砸之后，这股气更是让我怒火冲天。所以一怒之下，我就去砸了虹口道场。出了这口恶气之后，我才发现自己竟然突破了暗劲。”
    “暗劲？”江流微微一愣，这是什么境界，虽然不太明白，但竟然能感知到身后来人，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陈真奇怪道：“你的师傅难道没有跟你过中国武术境界的划分？”
    “我十二岁的时候师傅就过世了。”江流道。
    “这也难怪！那时候想必你还在练基本功，你师父自然不会告诉你这些。”
    陈真解释道：“中国武术大致可以分为：明劲、暗劲和化劲三个境界。”
    江流来兴趣了，忍不住问道：“境界具体是怎么划分的呢？”
    “明劲其实就是一个整劲的过程。只要将全身的力气练成一体，举手投足之间，都能把全部力气用到一处就算明劲。而暗劲，则是通过凝练气血产生出一股内劲，这股内劲可以透过毛孔激发，也可以通过毛孔，感知到周围空气的变化，正是因此，我才能发现你躲在我身后。至于化劲，则是全身气血通达，功夫炉火纯青，成为一代宗师。我师父就是化劲。”
    霍元甲之所以被成为一代宗师，不仅仅是因为他创立了精武馆，而且他本是也达到了化劲宗师的境界。
    江流好奇的问道：“这些境界，在战斗力上有没有更加清晰、具体的划分？”
    陈真想了想，道：“一般来，刚踏入明劲的人，一拳至少能打出二百斤的力量。暗劲则要翻倍。至于化劲，一拳千斤之力轻而易举。甚至有人能打出数千斤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