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谁又疼谁（下）

    龙羽跪了一个多时辰，膝盖走就疼痛，他暗暗咬着牙忍耐。每次一到三哥这里，他就各种耐不得痛了。
    “媳妇。”有个稚嫩的声音轻轻呼唤：“媳妇，媳妇。”
    龙羽一脸黑线；这东西，早晚让我成为大家的笑柄。
    东西聪慧顽皮，就是话得晚，如今也不全几句话。“师父”倒是他最先会叫的，只是咬字不清晰，他叫的是“媳妇”。
    昨儿东西第一次叫“媳妇”的时候，龙羽半天没反应过来。他问在旁边同样一脸愕然的燕月：“他喊的什么？”
    “媳妇。”东西呲着牙，笑得哈喇子老长，把脑袋蹭到龙羽胸前，“媳妇”“媳妇”。
    龙羽的脸绿了。燕月的脸红了，憋笑憋的……
    “敢出去，你就仔细着吧。”龙羽难得地黑着脸威胁侄儿。
    燕月忙举手保证：“四叔尽可相信侄儿，侄儿保证，就是某一天，这消息走漏了，也绝对不是侄儿出去的。”
    龙羽简直要吐血，没错。只杀侄儿灭口是没用的，必须从源头遏制。
    “东西乖，这是糖葫芦，想吃吗？”龙羽笑眯眯地拿着糖葫芦在东西跟前比划。
    “吃，吃，吃。”东西这个“吃”字可是字正腔圆。
    “不许在任何人面前叫师父。”龙羽冷着脸道。
    “四，四，四。”东西头点的跟鸡啄米一样。
    龙羽很满意，将糖葫芦递给东西，东西立刻把糖葫芦往嘴里塞，龙羽觉得东西吃糖葫芦的样子很可爱，但是东西忽然“哇”地就哭了，还用手抓自己的嘴，“咳咳”。
    东西吃糖葫芦卡住了。把龙羽吓得脸都白了，连忙边帮东西顺气，边让东西把喉咙里的糖葫芦吐出来。
    东西一个劲地摇头，就是噎得直抻脖，也还是将喉咙里的那颗糖葫芦咽下去了。闻讯赶来的含烟和燕月忙问何事，东西还带着鼻涕眼泪呢，手里却是抓着糖葫芦没放，“师兄，吃，吃。”东西很乖巧地将糖葫芦往含烟和燕月跟前递。
    龙羽无语了，这个吃货。
    “别吃了，危险。”龙羽出手没收东西的糖葫芦。
    “不，不，不。”东西哭得惊天动地。
    含烟和燕月一起看龙羽。
    龙羽一脸黑线：“我是怕他再噎着。”
    “媳妇，媳妇，媳妇。”东西抓龙羽的衣襟，哭得凄惨。
    含烟很纳闷，燕月咳嗽起来，总这么憋笑，真是很容易憋出内伤。
    龙羽的脸又绿了。“含烟，若是你敢把今日之事出去，就仔细着吧。”
    含烟恍然……“侄儿不敢。”
    “不许在任何人面前叫师父。”龙羽黑着脸吩咐道。
    “四，四，四。”东西答应得极痛快，手偷偷放到龙羽手上：“糖葫芦，糖葫芦，糖葫芦。”“糖葫芦”这三个字其实是很难的，但是东西依旧得清晰。
    龙羽无奈，只得把糖葫芦再递给他，东西立刻喜笑颜开：“谢谢媳妇。”
    你到底听懂没听懂为师刚才在什么啊……龙羽无奈了。
    龙羽吩咐院子里的丫鬟和仆妇都过来，郑重地吩咐：“以后任何人，不许再逗东西叫师父。”
    大家面面相觑。
    龙羽已经拂袖而去。
    “不叫师父叫什么啊？”龙羽觉得还是沿袭旧制：“叫四叔吧。”
    “四叔、四叔、四叔。”东西笑嘻嘻地在龙羽怀里，摸着龙羽的眉和嘴：“媳妇最好看。”
    龙羽差点没抖手将兄东西扔出去：“我，是，你，四叔。叫四叔。”
    东西害怕了：“四叔。”
    龙羽这才点头，乖。
    昨儿一天总算有惊无险过去了，今天一天，龙羽在忙，没怎么见东西的面。中午回去的时候，东西已经午睡了，然后就再没见面。如今天色晚了，想来东西是想龙羽了，所以磨着带她的丫鬟姐姐要找“四叔”。
    丫鬟可不敢做主带着东西在府里乱跑，正好冷袄和君过来看看东西。东西昨天吃东西噎到受了惊吓，这两天都怕他发热。
    东西看见两个漂亮姐姐，非常喜欢，缠着要抱抱，去找四叔。
    冷袄问月冷：“四叔呢？”
    月冷叹气：“在三叔院子里呢。”
    冷袄瞧月冷的表情，怕是四叔不是在三叔院子里喝茶那么简单，正好带着东西去“救驾”。
    冷袄将东西抱到龙晴的院子外，然后给东西指路，东西以外冷袄再逗他玩，笑得咯咯地，对冷袄的话是一句没听懂。
    总算是龙晴院子里的丫鬟紫苏听见声音，迎了出来，看见东西，忙过去抱起他，对冷袄福福礼，将东西带进来了。
    东西很喜欢三叔院子里种的这些美丽的花草，咯咯笑，紫苏轻轻地嘘着，抱着他转过辕门，指着端正地跪在龙晴门前的龙羽的背影道：“去救你师父吧。”
    东西也看见了龙羽，听紫苏姐姐是自己的师父，很是高兴，本想快点跑过去，又想起刚才和姐姐们玩得声的游戏，于是蹑手蹑脚躲到花树后，和师父玩藏猫猫。
    龙星出来的时候，东西还在喊：“媳妇，媳妇，媳妇。”只是声音越来越大。龙星循声望去，很是惊讶：“四哥，他在喊什么？”
    “多话。”龙羽的脸黑漆漆的。
    “三哥请四哥进去呢。”龙星忙退后一步，欠身：“龙星去抱东西过来。”
    “把他送回去。”龙羽忙道。
    “五叔，五叔，五叔。”东西不想再玩藏猫猫的游戏，他跑过来，对着龙星伸开双臂求抱：“帅，帅，帅。”
    龙星忍不住灿然一笑，东西真乖。上次东西见了龙星：“五叔真好看。”龙星立刻掐了他的屁股：“不许五叔好看。”这次东西就学了乖，知道改口“帅、帅、帅”了。
    “东西来了吗？抱他进来吧。”龙晴在屋里扬声吩咐。
    龙星抱歉地看了看四哥，将东西抱进屋里去了。
    “惨了。”龙羽站起来，顾不得腿痛，忙也跟进屋里去了。
    “三拜，三拜，三拜。”东西正爬进龙晴的怀里：“拜，拜，拜。”
    东西的“伯”字总是喊成“拜”字，乖字也喊成“拜”字。他是想“三伯，乖乖乖的。”
    龙晴不由失笑。行啊，“拜”就“拜”吧，总比喊成“衰、衰、衰”强。
    大哥的结拜大哥白霆，前些日子来京城查账，大哥宴请白大哥带着他作陪。东西正巧在院子里，非要一起去，龙城就命龙晴将东西也抱着去了。
    席间的时候，白霆非让龙晴饮酒，龙晴怕熏了东西，推辞不喝。白霆笑对龙城道：“你家老三真是好孩子。”
    龙城心情不错，便顺着白霆的话赞道：“我家三弟确实最是乖巧。”
    东西听了，立刻大声附和他大伯道：“三拜拜(乖），三拜拜）乖），三拜拜（乖）……东西最拜。”
    “东西最乖。”龙晴笑着点点东西的鼻子，让东西坐到自己腿上。
    龙星侍立一侧，龙羽进来了，在龙晴的椅子前，再次跪了下去。
    龙晴本是酝酿好了情绪要收拾龙羽的，如今当着东西的面，是无论如何也不成了。
    “跪，跪，跪。”东西看见龙羽跪着，立刻喊，然后还抬头看龙晴。
    好吧，罚跪也免了。龙晴叹气：“你起来话吧？”
    龙羽站起来，满心忐忑。倒不是怕三哥寻他的不是，他是怕东西忽然开口叫他“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