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有一种不受欢迎的人叫不速之客，就是眼前的这三个丫头。笑眯眯地冷袄，笑眯眯地温宝和唐豆。
    “这么巧。”冷袄对燕月赔笑道：“燕月师兄和萧萧姑娘也在这里喝茶。”
    燕月微微一笑：“是巧。不过我们已经喝好了，要回去了。”
    燕萧萧也随着燕月站起身，犹豫了一下，又坐了下去：“燕大哥，我们就再坐一会儿吧。”
    燕月轻蹙眉：“时辰不早了，还是回去吧。”
    “我们两个才刚到。”温宝和唐豆噘嘴：“是卿师兄让我们两个来市集找你的。”
    果真是师兄之命，燕月的唇角微微上扬，觉得自己这刚将养好的皮肉怕是又要遭殃了。
    冷袄已经吩咐伙计上茶。
    “几位客官，不好意思，店要打烊了。”伙计一溜跑进来，满怀歉意地道。
    “这么早就打烊？”冷袄觉得纳闷：“送上门的银子不要吗？”
    “要，想要。”伙计苦笑：“只是咱们镇上的规矩，只要天黑，便要闭店打烊的，还请几位客官见谅。”
    “你们这镇子上的规矩倒是奇怪。”冷袄蹙眉道。
    边陲镇确实是与京畿等地的繁华不同，华灯初上，正该是热闹的时候才对呢。
    “入乡随俗吧。”温宝道：“我其实觉得大家一起在篷车里开聚会才更好玩呢，不如我们买些好吃的带回去玩吧。”
    唐豆已经捧起了那盆花：“哇，这花好漂亮，就是颜色不太好，也许红色花朵好一些。”
    “别动。”萧萧阻止道。
    可是已经晚了，唐豆的手好像轻轻抚过那些花瓣，粉红色的花朵已经随着她的手过处，变成了娇艳的红色。
    红色的花朵依旧开得绚烂，而且更有一种妖艳之美。
    唐豆和温宝都喜欢红色，两个人永远的红裳红裙红靴，又都是长相甜美、清秀，别有一种青春灵动的美艳。
    “燕大哥，好看吗？”唐豆笑盈盈地对燕月道。
    “好看。”燕月伸手接过花盆来：“不会毒到别人吧。”
    “绝对不会，甚至花瓣还可以吃呢。”唐豆很是得意：“燕大哥不是不喜欢我和宝用毒，我们已经在改了。”
    燕月放心下来，将花盆递给萧萧：“红色确实更娇艳一些，你喜欢吗？”
    “嗯。”萧萧接过花盆来，抱在胸前。
    温宝对唐豆伸了伸舌头，唐豆对温宝撇了撇嘴。
    伙计已经按冷袄的吩咐，打包了好几盘的水果和几大壶果茶：“这种果茶现在还是热的，但是凉了更好喝的。”
    几个丫头分别拎了食盒和果茶壶，等着燕月结了账，才一起出了茶楼。
    下到楼下时，他们才发现，这伙计果然所言不虚，楼下早已空无一人了。
    待燕月他们走出茶楼，伙计已是忙着关门栓，他们仰头看去，整个茶楼的窗户都已关严，且窗户里面该是遮挡了帘子一类，竟是一丝光亮也透不出来，整栋茶楼都变得黑漆漆的。
    不仅是这间茶楼，周围所有的商铺也几乎都是如此，门窗紧闭，不透一丝光亮。
    好在街道两侧隔着不远，路灯已经点燃。白色的写着“官”字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只是并看不见护灯的更夫。
    “我们快些回去吧。这里白天看着还好些，夜里还挺吓人的。”冷袄皱了皱眉头，挨近萧萧。
    整个路上也看不见什么人。这里离龙门驿站还有一段距离呢。
    “燕杰！”几人转过一个街口，冷袄一眼看见一个少年人自一家商铺内走出来，连忙高喊。
    这少年正是燕杰，他和冷袄分手后，并没有立时就回驿馆去，而是找了一家裁缝铺子，付了加急的工钱，请工匠将那张蓝狐皮加工成床褥，如今才刚刚完工。
    “师兄。”燕月拎着打包好的狐皮褥子，给燕月见礼。
    冷袄立刻跑到燕杰身边去：“杰，幸好遇到你。”
    燕杰微微一笑，正要答言，却忽然面色一变，凝眸远处，燕月也忽然有所感觉，倏然转身，静寂的夜色下，似乎看到一道黑色的人影倏然失去了踪迹。
    “好快的身手。”燕杰看了看燕月：“师兄，我们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萧萧等人转身去看时，却是什么也没看到。
    “难道是江洋大盗吗？”温宝很好奇：“我们过去看看。”
    “你们不能去。”冷袄慌忙阻止：“也许是妖怪也不定呢。”
    唐豆被冷袄逗笑了：“喂，冷袄，你是怎么了，咱们五美女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会怕妖怪？”
    “就是啊，豆，你发现没有，最近袄的胆子好像变了呢。”温宝也觉可笑。
    “那是因为你们还不知道血族的事情呢？”冷袄声道：“等回去我再讲给你们听，吓死你们。”
    “你先带她们回去，我去看看。”燕月也很好奇。刚才那道人影的速度极快，以他的目力都几乎是瞬间就失去了踪影，无论是血族或是其他什么人，燕月都想去一探究竟。
    “也许只是普通的武林人而已，咱们不要多事了。”燕萧萧轻轻拉了一下燕月的衣襟：“我想杨大人不喜欢有人多事的。”
    燕萧萧只提了杨大人，实际上是指卿。萧萧不用猜，也知道燕大哥出来时，卿必定会吩咐他不要多事的。
    事实上还真是如此，杨荣晨放假的命令吩咐下来时，卿也吩咐了一句话：“不许生事。”
    燕月的目光在温宝和唐豆身上，觉得自己可能分分钟就会有板子上身的奉献，还是应该乖一点好，便点点头：“那回去吧。”
    温宝和唐豆虽然觉得可惜，却是颇听燕月的话，只声地向冷袄打听血族的事情。
    有那么一瞬间，燕杰忽觉心神不宁，他不由摇头笑笑，怎么连自己也变得多疑和敏感起来了呢。
    君和苹果进了药铺，就闻到一阵浓郁的龙牙草的气味。果真，这药铺中，墙边地上或是柜台上，到处都摆放着干枯的龙牙草。
    “两位姑娘怎么这么晚出来，太不安全了。”药房的掌柜的年纪一把，胡子都白了，正在整理药草。
    “我们要采购一些药材，许是今天夜里就要用的。”苹果对掌柜的笑一笑，将一张列着草药名称的清单放到柜台上，这是古灵灵开出来的。
    古灵灵最近正在研究一种符咒，好可以让她暂时可以在日光下行走，哪怕只有半个时辰也好。
    掌柜的拿起清单，凑近了看一看，“嗯，半夏2钱，首乌3钱……”
    这个药铺不大，但是药材却极齐全，甚至一些极不好寻的荷露、冬虫等也有。
    掌柜的命药童将药材打了包，却建议苹果和君在药铺住下：“如今天黑了不太平，两位姑娘可在客房暂歇，明日再上路吧。”
    苹果和君笑着谢过掌柜，执意要走。掌柜的无奈，让药童给她们绑了两个火把，送她们出门。
    “师父，那两位姑娘不会有危险吧？”药童一边扶了掌柜的回房，一边问道。
    掌柜的叹了口气道：“她们看来应该是江湖人，脚程很快，而且身佩护符，咱们又给了她们用龙牙草绑的火把，应无大碍吧。”
    药童点了点头：“最近也许久没听有妖怪吃人的事情了，那些妖怪走了也不定呢。”
    “但愿如此吧。关了铺子吧。”掌柜的吩咐了药童，自己往卧房走去。
    药童应了一声，自去灭灯了。
    外面的天色果真已经全黑了，虽然还只是日暮的时辰。
    风雪倒是停了，月光很亮。
    君和苹果几乎是一溜跑，火把在夜色中，划出一道亮亮的线。
    “早知道骑马来也行啊。”苹果忍不住笑道：“这跑得人心好慌。”
    君也笑了：“那咱们慢点走吧。”
    苹果摇摇头，笑道：“还是快一些吧，万一真得有妖怪呢。”
    君也正要笑，忽然“扑”地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远处的树枝上，将一根枯枝压断了。
    “什么人？”苹果的火把立刻向那个方向举了过去。
    火把照亮了树枝间的暗影，君赫然看见一个没有头发、面色惨白、露着尖牙的血族奴隶，如一条蛇般，正匍匐在树枝上。
    火把的光亮让那个血族奴隶“嘶叫”了一声，用手挡了眼睛，刷地一下跳走了。
    “果真有血族人。”苹果立刻伸手入怀，拿出一个铃铛来。
    “他已经逃走了。”君犹豫了一下：“咱们追吗？”
    苹果想了想：“看那个奴隶的长相，应该是成为血奴有一段时间了，却还能保持人形，必定是有平民饲养他，咱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先回驿站去吧。”
    “好。”君点点头，用火把向四周照照，并没有什么发现，转身刚要走，只听“碰”地一声，接着腿上一痛。
    “糟了，我踩中陷阱了。”君道。
    苹果忙扶住君，借着火把看去，君的右腿果真被一个锯齿的兽夹给夹住了，且锯齿锋利，鲜血缓缓地流了下来。
    “你流血了。”苹果把君扶到一个木桩前坐下：“骨头没事吧？锯齿上没有毒吧？”
    “骨头没事，锯齿也无毒。”君忍痛道：“也许只是猎户放的普通兽夹而已。”
    “我帮你把夹子掰开，你忍一忍。”苹果将手里的火把递给君，蹲下身去，用手放到兽夹两边，猛地用力一掰。
    锯齿从君腿上的肉里挑出来，君痛得闷哼一声，手一抖，左手的火把掉到了地上，人也出了一身冷汗。
    鲜血更多地流下来，苹果撕掉一块裙襟，帮君包扎，暂且止血：“伤得很深呢。”
    君用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好痛。”
    “苹果心！”君忽然惊叫。
    苹果吓了一跳，忙站起身，就在她和君前面不到一丈远的地方，一个面色惨白的黑衣少年正阴森森地立在那里。
    “欧阳佩显！”苹果惊叫道：“你想干什么？”
    欧阳佩显的目光中闪出森冷的寒意，忽然张开嘴，两颗尖牙在月色下闪闪发亮。
    “他变成血族了！”君也不由惊叫道。
    欧阳佩显忽然身形一动，猛地向苹果和君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