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卷 仕途青云_709、回去苏西镇讨债

    郭伟去国外之后，传言他是挪用公款潜逃。春山县只有我和县委书记刘启蒙心里明白，郭伟并非潜逃，他也没卷款。苏西镇的财政，还不足以让郭伟生出侵吞之意。
    苏西在未撤乡并镇之前，还戴着一顶贫困乡镇的帽子。如果不是我想办法改头换面，借了修高速公里的东风，苏西还在原来的老地方挪不了窝。乡镇其实也如人一样，树挪死，人挪活。苏西迁址，创造了前所未有的机会，几乎是一夜之间，就成了衡岳地区的一颗明星。
    回想过去，我不胜感概。当年没钱，我甚至想出了卖户口的主意。也正因为这个主意，我结实了包工头钱有余。也正因为钱有余一个村的搬迁，才给了苏西一个求之不得的大好时机。
    如此艰难发展起来的镇，哪里会有大量资金让郭伟生觊觎之心？
    我和刘启蒙县长尽管都知道，但我们两个谁都没破。就当郭伟从来没存在过一样，或许当他是一阵风，从苏西的天空刮过去了再无音讯。
    我是在郭伟他们去了国外不到一年的时间，仕途开始发生飞跃。先是从春山县调到衡岳市，在市委办公厅混了一段时间，我岳父黄山最终将我实在市政府副秘书长的位子上。
    衡岳市的官场我不太熟，混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将门门道道搞了个八九不离十。副秘书长其实屁都不是，唯一的好处就是有着看得见的前程。根据我的工作范围，我被安排负责副市长赵义光的工作。赵义光负责全市工商业贸易，属工业口一把手。我去报到的时候，赵义光曾笑眯眯地对我，陈，安排你来负责我，希望你今后能接我的班。
    赵副市长的这句话让我激动了很久，我私下给老婆黄微微，看来我今后的命运都在赵副市长的手里了。
    黄微微只给了我一句话，赵义光能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
    闲话少，还是回到为盘芹讨债这件事上来。
    郭伟欠了芹宾馆几百万，当初我一听这话，就觉得满肚子怒火横滚。芹严格起来就是个本经营的生意。倘若不是钱有余送她一栋楼做生意，我估计以苏西镇的商业状况，根本不能盈利，甚至不能满足一家人的日常生活。
    作为副秘书长下去下面镇里，得好听就是检查视察。
    我到了苏西镇后，迎面就看到苏西镇的大干部都在门口迎接我。
    郭伟领头，一眼看到我从车上下来，快走几步过来双手握住我的手，连声：“欢迎欢迎。”
    我笑了一下道：“郭书记，好久不见。”
    郭伟大笑道：“确实是，如隔三秋。”
    我只带去一个司机，一个我的秘书。虽我是副秘书长，但我的身边还是按惯例配备了一个专职秘书。
    苏西镇的干部们簇拥我进门。一脚跨上台阶，我的内心便生出无限的亲切感来。这块地方倾注了我几乎全部的心血。这里有我太多的爱恨情仇。
    郭伟在前面引路，领着我们迈步上楼。
    路过月白嫂的办公室，我的脚步慢了下来。
    郭伟似乎看出了我心思，摆摆手：“现在的镇长是新来的大学生，她不知道你今天要来，一大清早下乡去了。”
    我哦了一声：“脚踏实地，不错。”
    郭伟淡淡一笑，低声：“柳月白现在就住在镇上，你有不有想见见她？”
    我摇了摇头：“下次吧。”
    郭伟又问：“柳书记身体不太好，你要不要见？”
    我还是摇头，随口问了一句：“柳红艳呢？还在镇里吗？”
    这次轮到郭伟摇头了，柳红艳随她丈夫郝强去了县公安局。郝强现在是县局刑警大队长，柳红艳是县妇联副主任。
    我赞叹道：“不错。看来苏西镇还是出人。”
    “风水好嘛！”郭伟笑，叹口气道：“看来我这个不信风水的人，以后也要信一信了。”
    我笑道：“唯心论的东西，最好还是别沾。”
    郭伟便问我：“你信不信？”
    我摇摇头：“不信。”
    我这句话当然是假话，风水是门学问。我外婆曾经崇拜得不得了。到了我娘这代，似乎比我外婆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娘，如果不是风水好，我陈家怎么会出像我这样的人才？
    或许是大家心里有隔阂，我们都只是浮在表面上话。并没有深入到任何一件事当中去。
    直到到了会议室，我坐下后环顾满满一屋子的乡镇干部，清了清嗓子：“各位，兄弟我就是从苏西出去的。我告诉大家，我就是苏西人。所以，大家没必要拘谨，就当我是大家的兄弟，朋友。”
    干部们善意地笑，都将眼光来看我。
    我踌躇满志，这种享受注目礼的待遇我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这是种享受，而且会像毒品一样让人上瘾。比如我现在，在别人对我称谓上就很在意。与我同级的干部，都称呼我为陈秘。大我的领导，一律叫我陈。如果是低我级别的，他们在称呼我的时候，必须在我的姓氏后面要加上我的官职。如果谁敢直呼我的名字，对不起，老子不鸟你。
    我是以检查视察的名义来苏西镇的。我明知苏西镇根本就没什么值得我去检查视察。原来要上马的矿泉水厂也因为很多原因下马再没提起来。
    可是我已经来了，总得些台面上的话。于是我夸夸其谈了一通，大意是现在的营商环境很好，干部们要发挥主观能动性，积极寻找财源，为苏西镇的老百姓造福。
    我心里清楚自己的都是废话，而且这些废话根本轮不到我来。但是，我毕竟是衡岳市副秘书长，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官职。因此我看到底下的干部都是一副认真聆听状，不时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
    眼前的情景我太熟悉了，几年前我就与他们一样，看到领导来视察，除了激动，就是满心的欢喜与兴奋。后来想明白了，领导来与不来，关我鸟事！
    座谈会开了一个时就匆匆结束了。我看着鱼贯而出会议室的干部背影，转过头问郭伟：“郭书记，苏西财政很困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