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跅驰不羁（二十五）

    丰子都听到苍发老人俞到后面语声俞来严厉，不禁诚惶诚恐，想道：“原来我一切皆入老神仙法眼，幸无差池。渡口饭馆里那次相遇其实是他在试探我来着，要瞧瞧我是不是奸佞之人，到底是否值得去托付《抱怀秘谱》上所载的武功心法？”虽则事出有因，少年人心性，毕竟心存芥蒂。丰子都亦然暗暗有些气怒悲哀，只感觉自己的一言一行，始终俱都不出别人算计中。
    那苍发老人看到丰子都脸色有异，顿即知道他的心思，但想这个少年人年纪，竟尔经历了诸多那般恢恑憰怪的事由，甚或可得上是九死一生，自亦难免要从心底深处有些敏感抵触，换作他人，早已崩溃。苍发老人不由呵呵只笑，道：“乱世江湖，跌宕险诈，但凡要成为一个人物，过程又岂能没有遭遇算计与崛诡？”
    此际天边现出一丝鱼肚白。丰子都道：“老神仙教诲得甚是。”站起身来，朝着苍发老人深深揖一礼，道：“现今事已末了，丰子都多谢老神仙援手施治大恩。不吝挠扰，就此告辞。”罢再是作礼，转身走下身下那块大岩石，来到岭边，要待觅路下山。
    那个苍发老人料不到丰子都竟是如此倔强倨傲，呆得一呆，呵呵大笑，徐徐道：“老朽虽则曾为你洗髓伐骨，矫枉正本。但你身上障毒痴念深种，一时除之未尽。往后当必有将复发，到时须生不如死，你却怎如何便去？”
    丰子都听言一怔，仰天哈哈一笑，道：“生死有命。时限一到，我给自己一个了断就是了。”那苍发老人摇头道：“谈何容易？到时候只怕你断不由己。”丰子都道：“终毕有个了却办法。要生难，要死还不容易？”那个苍发老人道：“药王谷那个姑娘呢？她为了救你，不得不自束由缚，此刻便是生不如死，就要自己想去作个了断，亦却难能。”
    丰子都刚要攀石下峰，闻听大惊失色，飞步重新踏上大岩石来到那个苍发老人身侧，焦急问道：“阮姑娘此刻便在哪里？是不是她入了猛虎寨那众恶人手里？万望老神仙慈悲，示明则个。”那苍发老人摇头道：“区区一座猛虎寨，如何能来困厄得住药王谷白云神尼座下弟子？”丰子都一听，心稍之为安，又急忙问道：“老神仙先前所言，阮姑娘是为了救我，才不得不自经束缚，陷敌手，子愚钝，甚不明白个中缘由。那日但见阮姑娘被一个黑衣人圈手拉住，寨外径去，我欲待来救，却被他火焰弹阻挡。老神仙，只不知道那黑衣人到底是谁？恳请告之，我好赶去救阮姑娘。”
    那苍发老人不知丰子都机缘凑巧，经已生就一副百毒不侵之金刚躯，闻言摇头道：“那个人这几年闭关潜修苦练，功力大增，运毒功夫根本已不在白云神尼之下。兼又那人门徒众多，奇技淫巧，龙潭虎穴。你仅仅只为一袭内力浑厚充盈，武功偏却似是而非，所谓施而不明，展而不收，这一去，岂不是自投罗网，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