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哄就是了

    嘁。
    变脸比变天还快。
    步川姐有些生无可恋地在心里暗啧一声，十分努力地管理好面部表情才没有对故意装乖的柴彩香中直接瞪起死鱼眼。
    更加可怕的是这个霸道大姐在看到她之后声音也急转直下地变得甜美起来、腻得简直像是刚刚才从蜂蜜里面捞出来的一样，以至于步川姐有些恶寒，只觉得自己的背部已经被鸡皮疙瘩彻底占领了——你光是听着这种娇滴滴的声音哪里能想得到柴彩香其实上一秒还在一声大过一声的对着一位无辜公关咄咄逼人啊？反正步川姐可是将人家刚才那种一边趾高气扬地扬着下巴一边宣言在座的诸位都是穷鬼的嚣张模样尽收眼底！
    佩服。
    步川姐不得不为柴彩香鼓掌。
    没看到一旁深受其害的那个公关现在看到对方竟然变得这么快、都快要直接在脸上露出活见鬼的表情来了吗？
    也真是难为她一直拖着这个祸害到现在呢。
    不过步川姐对于柴彩香这种两极分化严重的不同对待显然早已习惯了，内心毫无波动，顺势打一声招呼道：“晚上好，柴姐。”迎着大姐一闪一闪的期盼眼神终于漫步走到她的面前，十分自然地扬起一抹略带歉意的浅笑。
    “万分抱歉。”
    “今日是魑魅准备不周，失礼之处还请柴姐海涵——”
    总之现在先万金油地道歉一声总是对的，反正身为客人的柴彩香肯定是没有错的，主动揽下一口大锅又有何不可。
    “只是魑魅今天实在没有位置。”
    步川姐知道柴彩香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会稍微收敛一点脾气，虽然那种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三观无法改变、但肯定不至于像刚才一样摆出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无理取闹的态度。所以和之前的公关一样，步川姐十分委婉地选择一种好言相劝地温和方式：“不如柴姐择日再来，届时我一定会备好上座等候柴姐您的大驾光临……”若是在这里的人是一个聪明之人，一定能听得出言外之意便是这几天就不要来了。
    好吧。
    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其他选择不是么？
    要知道刚才柴彩香的一番震撼发言已经吸引到店内所有客人的目光，步川姐在诸多目光的注视之下势必要保证自己一点纰漏都没有。
    ——她可是最完美的公关。
    步川姐不奢求什么，只求这个大姐可以开窍一次好吧？一群只会点冰水的穷鬼攻占魑魅除了搞事情也只剩下搞事情了呀！看清楚形式之后体谅一下她们的良苦用心，不要再乱上加乱了好不好？
    不过离开之前在多骂她们几句穷鬼就是长着一张穷酸脸也是可以的。
    #↑步川姐的险恶用心暴露无遗#
    只可惜期望肯定是要空的，柴彩香之前听不懂公关的暗示，即便现在换成步川姐过来也依旧不可能听懂。
    不过万幸的是这个刁蛮大姐每次听步川姐话之时总是会更容易地听进去，而且模样也不像之前一脸凶巴巴、只知道靠气势强词夺理，忍不住撅起嘴巴抱怨步川姐真是一个偏心眼家伙：“真是的！月川你怎么也在帮着这些穷鬼赶我走啊！明明光是我一个就能抵得上她们一群！”虽然不会认为步川姐不待见自己（毕竟自己喜欢步川姐便理所当然地认为步川姐肯定也是喜欢自己的）、也明白这种情况乖乖回去下一次再来会更好，但是看着日日想念的步川姐就站起眼前静静地注视着自己，柴彩香不愿意还没相处多久就再一次离开步川姐。
    “可是客人就是客人啊。”
    步川姐一边着谁都明白地大道理一边以柴彩香最喜欢的方式侧头轻笑一声，湛蓝色的眼眸如她所愿只是看着她一个人。
    于是便明显看到柴彩香的气势渐渐弱了下来。
    “直接将那种一脸贫穷相的女人直接扔在一边不管不就好了嘛！”
    只可惜柴彩香根本没有这么容易解决，不仅语气十分不善地在嘴上愤愤不平地表示步川姐不该为了一个穷鬼冷自己，甚至完之后还过于朝步川姐过来之前所陪伴着的那位客人毫不客气得瞥上一眼。
    哼——
    “她哪有我重要！”
    眼底眉梢之间尽是针对人家的满满不屑。
    ——毫无疑问，她早就看到步川姐因为陪在这个臭女人的身边所以才没有及时过来迎接自己光顾魑魅的不是么？
    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柴彩香直接将人家嫌弃到爪哇国去了，大概觉得自己即便嫌弃得这么过分也是在理的，于是直勾勾地盯着步川姐看，其不满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在无声无息地着自己无论哪一点都完胜那种只会点冰水而且长相也不如自己好看的穷鬼客人！以至于步川姐顿时之间只觉得有些脑壳痛……虽然心里十分赞同地想着这个大姐今天不知为何的都是一些让人只想拍案叫绝的大实话，可是实话归实话，能不能不要在大家都看过来的时候讲得这么直白？
    她们不要脸的啊？
    无奈之余却又不禁感到幸灾乐祸。
    毕竟柴彩香显然已经把步川姐在私底下偷偷吐槽的话都了一个遍，而且嘴就长在人家身上，总不能残忍地堵住嘴巴不让人家话吧？
    “算了，现在看到你就好了……”
    柴彩香对步川姐大概是真的非常喜欢，明明从到大都没有体谅过任何一个人、就连自己的父亲也是如此，然而现在她却意外地知道太过分只会让步川姐难办，于是在不开森地轻哼一声之后便自顾自扯开话题。
    “我好想你哦~”
    一边软绵绵地着一边伸手抱住步川姐的胳膊开始撒娇，不在意其他人的眼神，专注而又直白的执着眼神只是在看着步川姐一个人。
    如此炙热。
    像是在看到只属于自己的人形大玩偶。
    “我都两天没有见到你了~”
    步川姐没有动弹，任由柴彩香像牛皮糖一样一旦缠上来就死死不放，湛蓝色的眼眸不起一丝波澜，而脸上一直沉着不变的淡然笑意又似乎正在无声无息地表示大姐可以如此亲近自己乃是自己最大的荣幸一般——当然，这只不过是假象而已，实际上步川姐心里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荣幸，反而还没心没肺地觉得柴彩香又缠着自己不放真的好麻烦！硬着头皮控制自己的情绪才没有提前躲开。
    趁着柴彩香开始对着自己撒娇不再语出惊人的时候，步川姐便不着痕迹地侧过眼眸往旁边看上一眼。
    果不其然——
    之前自己陪伴着的那个客人显然已经听到柴彩香意有所指的华语。
    想必应该也看到了柴彩香那种不屑一顾的挑衅模样吧？
    毕竟步川姐可以看得到客人的脸色比起之前显然要难看许多，像是有人不由分地直接给她塞了一堆的翔味咖喱一样，无论怎么看都透露着一种正在咬牙切齿的味道……不过即便如此客人却仍然还在故作淡定地喝着冰水，毫无疑问已经从侧面证明对方也是一个脸皮贼厚的厚颜无耻之徒不是么？反正步川姐要是被什么人如此指桑骂槐地上一顿肯定不会无动于衷，谁要她是一个穷鬼她就跟谁急好吧？
    她知道自己很穷！
    可是会这么穷又不是她的错！都是系统的错！跟她无关！她买个月拿到的工资可是人生赢家级别的！
    言归正传——
    客人选择忍气吞声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步川姐一开始还是有些担心这些客人会以柴彩香的嚣张话语作为契机，直接起身带着一种冷嘲热讽的口吻着“原来这就是魑魅的待客之道”、“任由别人诋毁尊贵的客人便是魑魅扬名于整个歌舞伎町的理由吗？”之类的。
    不曾想她们竟是如此隐忍。
    不对。
    应该是知道柴彩香是什么身份吧？
    毕竟现在如果立马借题发挥的话只会让柴彩香气上加气罢了，毋庸置疑，肯定会直接跑过来和话的人怼上不是么？不定柴彩香心里还巴不得店内有什么客人听不得这种挑衅便站起来反驳，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开怼——直接把别人怼得回家她不就有位置坐了吗？要知道柴彩香身后有着柴组，而这些客人虽然有点东西，不过总归还是那种拿着酬劳替别人办事的喽啰，根本惹不起一个庞然大物。
    如果是另一个没实力又没势力的普通客人敢这么口出狂言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们定然不会错失这种可遇不可求地良机，势必要直接起身污蔑魑魅竟然会接待这种没有礼貌的客人可见也不是什么好店。
    不外乎如此。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这一类的消息可是传播得很快的。
    顺便一提，步川姐现在之所以任由柴彩香抱着自己撒娇是因为心里觉得应该以安抚柴彩香的情绪为主，以至于没有像往常一样不着痕迹地躲开柴彩香的亲密接触，而是让人家将自己抱了一个满怀。
    要不然又是没有位置又是被月川冷的话——
    这个大姐一定会爆炸的吧？
    行行好。
    不要让步川姐困扰得头秃。
    #柴彩香：没关系，秃了我也喜欢你#
    #步川姐：？？？#
    只可惜柴彩香并没有因为这种简单的肢体接触而感到满足，得寸进尺地直接将脸埋在步川姐的肩膀上面，如此亲密无间，在外人看来显然如同一对热恋情侣一样……而步川姐原本以为只要统统忍受下来这个大姐就可以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却不料人家竟然还在纠结自己今天没有位置坐的事情，毫无预兆地将下巴轻轻架在步川姐的肩膀之上，看着直至现在仍然座无虚席的魑魅开始哼哼唧唧地抱怨：“都怪这些臭女人把我的位置给抢了……所以穷鬼为什么要来夜店啊？”
    抱歉。
    步川姐也是穷鬼，但是她在夜店工作。
    ——步川姐感觉自己膝盖中箭，总觉得柴彩香每一次张口嫌弃穷鬼好像把自己也给一起骂进去了。
    “柴姐您是我的客人，而吉田姐也是我的客人。”
    为了魑魅，步川姐肯定不会和柴彩香一起嫌弃别人怎么这么贫穷，而是一视同仁地如是道——话的声音自然不会太低，正是要在其他客人面前证明自己的态度，如此一来她们也没有把柄可以魑魅亦或者步川姐的闲话。
    “不一样！”
    “你可是我的未——”
    行了。
    这个大姐怕不是要对着全世界宣布步川姐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但是这种事情根本是柴彩香的一厢情愿！
    不要凭空污人清白啊！
    在对方即将语不惊人死不休之前，深怕自己风评被害的步川姐直接抢先一步，借着柴彩香正抱着自己的亲密动作，毫无预兆地忽然凑近她的耳朵。带着一阵令人不自觉开始心猿意马的淡淡热气，柴彩香的声音随之戛然而止……如同心里预料的一样，柴彩香因为这么突兀的动作而下意识噤声，于是步川姐紧随其后地轻启朱唇，打算使出和上一次一样的办法，利用这种暧昧驯服柴彩香这只不受控制的恶犬：“这一次是我招待不周，下一次我一定会千百倍地弥补回来，等几天之后我给你一个惊喜怎么样？”
    “真的？”
    柴彩香的眼睛一下子变得亮晶晶起来，像是塞满了星辰。
    “真的。”
    步川姐一边不咸不淡地许下承诺一边轻轻牵起柴彩香的手，湛蓝色的眼眸迎着橙红色的灯光波光粼粼——像一个绅士一样微微弯下腰，十分斯文地在柴彩香的手背之上留下了一个轻得不能再轻的吻。
    其实都是假的。
    什么惊喜？
    步川姐根本不知道有什么惊喜可以送出去。
    #柴彩香：你可以直接把你自己打包送到我床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