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分裂

    尽管艾赤翔最终撂下了狠话，但莫树还是为对方用到了“尊重”一词而感到欣慰。
    临近散场，莫树本想主动上去握个手表示友好，可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决定放弃，毕竟受艾赤翔等人迫害的黑镜这会儿还躺在医院里。
    但事情发生的总就是那么巧合，巧合到莫树想躲都躲不开。
    回到营地，莫树跑到ERC官方干事办公室，例行报备事故调查流程，一番填表提交的繁琐过后，出门时莫树竟又遇到了同样也是前来报备的艾赤翔。
    两个人相遇在本就不宽敞的走廊里，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回避，只能是坦然的互相面对。
    艾赤翔脸上暗红色吓人的伤疤并没有一丝褪去，倒是神情相对于之前和气了不少。
    莫树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对方，经历了这么多，他现在反倒是变得更加宽容、淡定。
    “对...对不起啊莫树，镜哥的车祸，我不是有意为之。”没想到艾赤翔开口就是道歉，看起来像是真心悔过的样子。
    “......”莫树沉默不语，那么多悲愤与痛苦怎可能因为一句悔过就挥散而去，可他现在即使将眼前这人打个残废，黑镜的健康也换不回来。
    “还有，我和卡本黑金车队的合作，也不是我自己能够左右的。”艾赤翔看样子要一件事一件事交待，他眼神中流露着求助的讯息，让莫树不由得思考，或这个可怜又可恨的人，真的有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你看...”自从踏入赛车界以来，吃亏不少的莫树也学会了随时保持警惕。
    “他们...黑金，维尔敏，根本就是一帮凶手，邪恶的手段令人发指，你看看我的脸，还有我的...”艾赤翔本是想卷起袖子让莫树看些什么，到一半却忽然不再继续。
    “怎么？继续啊？”
    “......”
    艾赤翔不作声了，好像嘴巴被人捂了起来。
    莫树有些不耐烦了，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话半句，神经兮兮。
    然而，艾赤翔脸上的神色瞬转，温和的态度猛然散去，随之而来的竟是比他之前任何时候都更为可怖的扭曲面孔。
    “你！和神祇车队的子废什么话！”艾赤翔咆哮的对象似乎并不是莫树。
    “我...我请求莫树帮助我们。”诡异，他喉咙里又挤出一个十分怯懦的声音自问自答起来。
    “帮助？！你忘了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不一定是敌人啊，我认为可以和莫树做朋友的！”
    “叛徒！做为叛徒你必须被处死！”
    “求你了，请你相信我好吗……”
    “滚！我最后再一次！”
    “不要...呜...呜呜...”
    到最后，艾赤翔竟啜泣起来。
    这是什么？双簧吗？
    一个咆哮，一个委屈，艾赤翔难道是个演员？莫树早已看的目瞪口呆。
    然而，这还不算完，啜泣忽的戛然而止，艾赤翔本来单手掩面的哭声瞬间变成了一阵渐起的放肆狂笑。
    如此“清风细雨”到“狂风大作”的高难度转变，着实让莫树快要招架不住了。
    “莫树！！真没看出来你收买人心的本事还算不，可惜啊，你把他害了！处死，迟早要处死他！”声调变了，语气也变了，面目狰狞，恶语相加的艾赤翔又恢复了之前咆哮的那个角色，就跟换了个人一般。
    害了他？处死他？
    艾赤翔口中的他，难道...
    莫树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一个念头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人格分裂！
    这家伙脑袋里可装了不止一个自己！
    艾赤翔做为第一个成功将系统复制进脑中的车手，天知道维尔敏家族将他折磨了几百遍。
    “涡流之吻”，“邪神拷贝”，这是莫树已知的“双技能”艾赤翔。
    可是，在成功复制系统之前，维尔敏家族有没有在他脑中搞过别的什么系统，莫树就不得而知了。
    系统寄宿在人类大脑中，而人类的大脑又是极其复杂的高级神经系统。
    以人工的方式、借助医学的手段让艾赤翔摇身一变成为宿主，这本身就不符合系统自主分析并挑选宿主的惯例。
    纵观人类的现代医学史，各种惨绝人寰的人体实验曾不出穷，光是在网络上看看图片就令人浑身难受，不敢相信艾赤翔经历了什么，又是因为怎样的创伤，才让他变的如此分裂和癫狂。
    莫树认为自己找对了门路，在之前的事故现场，他就感觉艾赤翔有些不对劲。
    先是尊重他，然后又他是疯子，最后还恶狠狠的要亲手将他彻底击败。
    原来艾赤翔的喜怒无常，性格反复，尽是因为自我认知上出现了分裂。
    “呵呵呵，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猜的没错，我们共享着一个身体。”艾赤翔看透了莫树的心思，冷笑着直白道。
    “我就，刚才那个懦弱无能的家伙才比较符合艾赤翔曾经的风格，你不一样，你是谁？”莫树尽力让自己镇静一点提问。
    “我？！哼哼，我现在已经成为艾赤翔了，而你的那位老朋友，优柔寡断的那位，在GTCC让你痛灾的没出息家伙，黑镜那个笨蛋的跟班和弟，我刚刚将他处理掉了，还赐给他一个新名字，叫做'尸体'。”完，艾赤翔又是一阵怪笑。
    “呵，你俩在这副驱壳里慢慢玩儿吧，恕我不奉陪了。”莫树听着怪笑瘆人，现在他只想找个借口撤退。
    也巧，一位ERC工作人员推门进了走廊，正好是莫树结束这荒唐碰面的大好机会。
    莫树仔细的看了一眼这位陌生的，也是新生的艾赤翔，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脱身之后，莫树一口气跑回了自家营地，拧开水龙头大把大把的洗脸压惊。
    今天他自己复发了老毛病就已经很倒霉了，大晚上的却还遇见艾赤翔这么个阴森诡异的精神病。
    真是够了，幸好蒙特卡洛站的比赛只剩明天的最后一部分赛段。
    再拼个分站冠军到手，他必须要带上王一柠飞回华夏除除晦气。
    见时间还不算晚，莫树把车队的几个核心成员叫到一起，如此这般将艾赤翔的分裂人格给大家描述一遍。
    汪晴才听到一半就感觉瘆得慌，拽上她的一柠姐姐去外屋看电视了。
    耿桦眉头紧锁呈沉思不语状，可能是发愁接下来该怎么对付这个更加恶毒的精神病。
    汪宇最为轻松，磕着瓜子翘起二郎腿，嘴里“啧啧啧啧”尽是感叹，有种听故事听出了观看惊悚片的感觉。
    这同样也是莫树第一次打破规则，将系统的事情和盘托出讲给伙伴听。
    当然系统姐姐是同意过的，毕竟对他们神祇车队来，艾赤翔现在已经变得非常危险。
    一个失去自我，灵魂又被吞噬的系统拥有者，绝对有可能将当今车坛搅和个天翻地覆。
    维尔敏家族幕后操纵者的身份自从曝光之后，反而也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聊了很久，莫树实在是想不出应对他们的办法，脸上写满不甘，汪宇却又抓起一把瓜子津津有味的磕着，维尔敏家族暂时无解，咱们还是先想办法把明天的冠军拿下再从长计议。
    莫树点点头，好吧，拿冠军他还有有办法的，其他事情只能先乐观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