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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 前尘往事·去把那小混蛋给本王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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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人啊,总是要到快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阿晏,这下你算是终于憋不住了吧?你家混蛋还是很招人喜欢滴~~~(/≧▽≦/)
    季承晏:你个混蛋,动不动就给本王招惹一堆烂桃花!(→_→)
    灵均:阿晏亲亲,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始终抱定凑够一万两银子就娶你的目标不放手,心无旁骛一心只跟着亲亲阿晏你走,你要相信我对你的忠诚和钟爱呀!我的贞操始终为你而留,呜呜呜……(>﹏<)
    季承晏:滚!o(# ̄▽ ̄)==O)) ̄▽ ̄")o 金钢飞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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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薄安,还不快滚过来!”
    本可让季甲去叫那人过来,但不知为何,季承晏自己就扬起声音冲那道湖蓝身影一声呼喝。
    是了,他怕了——
    这样的杜薄安,这样没有生色的杜薄安,他怕了,心疼了。
    他迫切地想要看见那张妍丽的脸上能重新生出为自己所动的光芒,哪怕是一丝也好,所以他生平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就不顾威仪地大喝,想要看见那人脸上再扬起明媚的笑;想要那人傻笑着跑过来黏在自己身上,,“阿晏,我们好有缘哦”。
    而且,这样当众呼喝了之后的季承晏,并不感到后悔。
    果然,那人听见自己的声音,发现是安阳王府的马车,瞬间就迸开了灿烂的笑容,远远地就提着包袱食盒飞扑而来:
    “阿晏、阿晏,你今天是赖床了吗?怎么这么晚才来啊?”
    季承晏在车中抱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个笑得一脸荡漾的人儿正哼哧哼哧地爬上马车,边爬还边叽叽喳喳地冲车里的自己问个不停。
    有功夫不用,偏当着本王的面装可怜爬马车,昨天闯王府座驾时的那股子敏捷呢?
    不过,还是这副蠢模样顺眼——季承晏在心里默默想道。
    但真是……吵死了。
    “杜大人,的帮您提这食盒吧。”季甲颇为贴心地为艰难上爬的杜薄安拎过食盒。
    “那就有劳季护卫了。”
    季承晏佯装没看见灵均偷偷从那大食盒里分出去一个食盒、递给了季甲,然后季甲边瞄自己神色边悄悄地把那食盒接下……
    “阿晏,你今天让我等了好久~~不过还好你来了,我真的很开心!”那人终于爬上了马车,老实地坐到了自己身边,胳膊上传来熟悉的重量,那人眉飞色舞道。
    季承晏想起方才灵均独自一人时的那副模样,抿了抿唇,没有接话,只是搂在胳膊上的那只手暗暗用力往怀里拉了拉。
    灵均见季承晏不抵触自己,笑得更是开心非常,又扭身去把带来的食盒捧到季承晏面前,兴奋道:
    “阿晏,猜猜看,今天我给你做了什么?”
    季承晏一声冷哼算作回应。
    灵均毫不气馁,自己一个人也能演完全套,只见他装模作样、故弄玄虚地缓缓、缓缓拉开了食盒的封盖。
    季承晏面上冷淡,眼角却忍不住随着那启封的食盒盖缓缓移动、移动,终于,封盖大开,只见那稳稳堆在白瓷盘中的正是……数根金灿灿、香喷喷的大油条!
    季承晏就知道不能对这人有什么期望。
    灵均却兴高采烈地介绍道:“阿晏,你肯定没吃过这个吧?我告诉你哦,这个叫油条,前天我和翼遥逛街时无意间发现路边在卖这个,我就买了一根和翼遥分着吃,好好吃诶,我以前从来不知道凡界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季承晏听着却拧了拧眉:凡界?这样称呼这个世界是不是太奇怪了些?
    狐疑的目光扫过面前兴奋的人,却见那人已经掰了一段,用干净手帕包着那一截油条的尾端,满眼期待地将它送到了季承晏眼前:
    “亲亲阿晏,你尝一口好不好?我做的油条肯定比那些街上卖的好吃!”
    “本王从不吃这些下里巴人之物。”季承晏冷冷道。
    季承晏没错,安阳王府饮食从来金贵精致,像这种市井玩意儿,根本就没资格被端上他的饭桌。
    但一句话还没完,季承晏的嘴里就被巧妙地塞进了那截油条的一段。
    入口香脆,明明是油炸之物,细嚼之后,又别有一番面筋的香糯清爽……
    不知不觉的,季承晏就已经把灵均递过来的那一截油条给吃光了,待灵均又笑眯眯地拿起剩下的半根送到他嘴边,季承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这混蛋给摆了一道。
    然而美食就在嘴边,已经尝到了好滋味的季承晏,对着那张期待的俊脸,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开口拒绝的了。
    咬咬牙,季承晏就着灵均喂食的姿势,又把那半根油条给吃完了。
    刚一吃完,灵均又从食盒底层掏出一个密密封好的汤盅,打开来一看,是一盅新磨的香浓豆浆。
    季承晏就算不事农耕、不入庖厨,也多多少少知道磨个豆浆有多麻烦,泡豆子、烹煮、磨汁,往日里自己在王府要是点明早餐要喝个豆浆,都得等到第二天早晨才能喝到……
    看着眼前这盅四散着浓郁香气的豆浆,季承晏不知此时该是何种心情——
    这个人,待自己竟能如此么?
    季承晏默默地又被眼前的人喂着喝完了豆浆,明明撑的是胃,但不知为何,心也撑得慌。
    照例是针锋相对、鸡飞狗跳的一个早朝。
    散朝之后,季承晏默默地放缓了步伐,特意扎眼地走在人群之外,不出所料,那个纤长的人就一把飞扑了过来,亲亲热热地和季承晏肩并肩走着就可怜兮兮地求道:
    “王爷,等会儿您稍我一程好不好?我一个人提着食盒、穿着朝服走回去,很累很丢朝廷的脸的!”
    在外人面前,灵均是从不会逾矩叫季承晏阿晏、对季承晏动手动脚的,季承晏毕竟是亲王,一举一动都要讲究皇家威仪,这点分寸,灵均还是有的。
    季承晏冷哼一声,没有理睬。
    于是灵均就当季承晏默许了,欢欢喜喜地又往季承晏身上贴紧了几分,高高兴兴地随着季承晏就往宫外走。
    一个不停逗趣、一个不断泼冷水的二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的某个角里,一道阴冷的视线一瞬不瞬地紧盯着二人的身影远去。
    “毓儿,成大事者不拘节,你这心思也该断了。”
    杜明邦的声音幽幽传来,那道阴冷的视线终于从杜毓眼中收回,换上了冷寂呃漠然。
    “爹,孩儿明白。”杜毓低垂着头应道,看不清表情。
    杜明邦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孩子是真明白了什么。
    回程的马车上,灵均仍在叽叽喳喳个不停。
    季承晏始终皱着眉,但仔细看去,那眉梢眼角间却是掩不住的温柔。
    “阿晏,你今天下午会去翰林院的吧?”絮叨间,灵均突然亮起了一双鹿眼,满含期待地盯着季承晏问道。
    “嗯。”季承晏冷吭一声。
    “那你是不是还会坐马车去呀?”灵均又继续问。
    “嗯。”
    “那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
    灵均立刻垮了一张俊脸。
    阿晏亲亲啊,你这马车这么宽,多我一个又不占地方,你何必这么气呢?
    忧愁地从车窗内望望外面的骄阳,想着自己午时过后就要顶着这充满恶意的大太阳一步步走去翰林院上差,灵均真是黯然销魂又销魂。
    季承晏见眼前人那憋屈的苦闷模样,轻笑一下,像是男孩捉弄了喜欢的人一般有些得意、有些幼稚,但很快,这轻笑便又消融在了一片寒色之中。
    果然,今天午后季承晏没有乘马车再从灵均的寄心居前经过。
    灵均只能抱着一个装满了冰块、冷藏着鲜果汁的木质冰鉴,穿着快要及地的厚重朝服,一步一个脚印,艰难地踩到了翰林院的门口。
    一跨进翰林院的大门,灵均就觉得自己快要去掉半条命了。
    灵均是神仙之体,即使被封了法力也是神仙之体,自然不会像凡人那样一热就狂出汗,此时从寄心居顶着似火骄阳一路走来,也不过是额角微微出了些汗。
    但生长在水中的金龙性喜阴凉,陆地生活对他们来本就干燥难耐,更何况是这样炎热的夏天。
    有法力护身的金龙都会觉得有些不适,更遑论这被封了法力、刚刚成年的灵均了。
    不成了、不成了,我今晚一定要拉着翼遥去找一处清泉好好泡个一晚上,不然本太子就要被热成龙肉干了!
    灵均这样在心内狂喊了几句后,就抹去额角的细汗,牢牢抱住怀里的冰鉴就又往云水阁走去。
    快走到云水阁,灵均想想,又觉得自己这样闯进去,阿晏肯定又得和平常那样不理自己,不定还会像那天一样摔了自己做的东西。
    一般的菜肴盘子摔了也就摔了,今天这个冰鉴可是灵均为了让季承晏喝上一口冰的特地咬牙买来的,整整十两银子哪,还不算买冰块儿的钱!
    不行不行,今天这个冰鉴绝对不能被摔坏。
    于是灵均决定以静制动,先去自己平常办公的地方做着手上编修文集的活先,边干活边等阿晏来前院这里交换文稿。
    他观察得清楚,阿晏每天快近黄昏时,就会来前院这里找老翰林们交换彼此刚整理完的篆字,顺便交流一番心得体会。
    以前阿晏总是装作看不见他,他也不好当着人的面就去缠阿晏,灵均自己也有任务在身,所以每当他做完了手上的活再想着去找阿晏时,就只能刚好看见阿晏坐上马车离去后的一个车影。
    但今天不同了。
    最近这两天自己改成了在早上去拦阿晏、送早餐,阿晏看上去有些动摇,起码允许自己缠着他了。
    今天下午他又特地为阿晏榨了鲜果汁、还加了鲜奶调味,用冰镇着,阿晏不定看在这饮料的份上,就能允许自己跟他在翰林院里多几句话呀!
    一想到能跟阿晏在翰林院里上话,灵均就是一阵傻乐,看看那被自己用铝皮在盒身外还额外包了两层的冰鉴,嗯,这果汁到了傍晚,应该还是冰冰凉凉的吧?
    这样想着,灵均便先投入到了整理当代文人文集的工作中去,不知不觉,就从午后到了寅时三刻。
    “杜大人,你看这一篇文章该归入哪一类?”
    灵均正在埋头整理着文稿,一个也是今科进士出身的翰林学士捧着一篇文章就突然来请教他。
    这人名叫陈文,为人谦和老实,少年英才,在这届科举中考了个第十名。
    或许是同为今科进士出身的缘故,陈文与灵均在这翰林院中格外投缘些,灵均一见是他来请教,当下也就放下自己手上的工作,迎上前去接那文稿。
    “陈兄,这一篇文章其实是篇墓志铭,该归入墓志诔铭一类。”灵均仔细将那文章看了一遍道。
    “哦?竟是墓志铭?我还以为只是一篇祭文。”陈文有些惊讶。
    灵均向来是有些恃才傲物的,见陈文不解,当即也就犯起了好为人师的毛病,扬起那张文稿兴冲冲就凑到陈文身边讲解了起来:
    “这篇文章其实并没有遵从一般的墓志铭写法,而是在开头省略了必要的死者生卒年月、身份地位的介绍,但其实这些在文章中都有提及,陈兄你看啊,这里……”
    陈文生性谦和,也并不介意灵均这副兴奋模样,反而十分感激灵均肯提点解惑,当即也就凑近灵均,仔仔细细听他分析了起来。
    于是季承晏跨入前院大门后,隔着院看到的就是灵均与一个年岁相仿的少年脑袋并着脑袋、共捧一份文稿有有笑的亲热情景。
    季承晏才迈进前院的那只脚立刻就提了出来,眼神一暗,转身就又往回走,快走到云水阁时,突然顿住步子,头也不回地就对身后跟着的季甲道:
    “季甲,去把那混蛋给本王叫来!”
    完,季承晏就大踏步进了云水阁中,门口的珠帘狠狠一放,那些水晶饰撞得噼里啪啦、一通乱响。
    季甲直觉主子这是又生气了。
    主子这又是生的哪门子的气?
    主子最近为什么总是在生气?
    唉……
    对了,混蛋是谁?
    结合近几日王爷发怒时的种种场景,季甲飞快地把这“混蛋”的称号光荣定位在了灵均身上。
    杜大人很好啊,这两天早上都送好吃的给自己和兄弟们,王爷为什么要叫杜大人混蛋?
    季甲决定不去想这些很复杂的事情,快步就往前院走去。
    云水阁里,季承晏一把丢掉手中的书,盯着窗外初开的荷花,面色越来越暗、越来越沉,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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