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献祭（2）

    闻听兄长此言，枯瘦老者却不以为意：
    “大哥，不是我你；事已至此，伤春悲秋又有何用！别的不提，单一点：若不是我族通过诛戮而据此城，你我兄弟焉能有如今的修为？！”
    到此处，枯瘦老者面上的笑容微涩：
    “世间又岂有四角俱全的办法！”
    略呆了一呆，片刻之后，须发花白的魁梧老者自嘲一笑：
    “兄弟的是，是我计较差了。”
    眼神略一恍惚，思及过去的坎坷岁月，老者的语调不禁沉凝了几分：
    “我等鬼修，本就不为天道所容。此方净土，还要赖于太古十真之赐；今日之修为，那也都是我等一手一脚地从老天手里抢来的；”
    抬眼打量着正向自己一路跑而来的管家，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坚定的神色重新回到了魁梧老者那并不混浊的双眼中：
    “天既无一以养我，我又何必思报天！”
    ……
    ……
    “有劳郑供奉坐镇此处了！”
    身躯前倾，身材魁梧的老者向面前青年模样的长须道士郑重地一抱拳。
    “元佐兄不必多礼！”
    拂尘一扫，青年模样的道人侧身避过：
    “道自会将此门守好。”
    再次向青年道士施了一礼，抬眼打量着这所院四周的严密布置，略微迟疑了片刻，赵元佐将一个阵盘握在了手里：
    “起！”
    “轰隆隆！！”
    伴随着低沉的升降声，恐怖的波动四溢，一座紫黑色的半圆形大阵拔地而起！
    “唔，即便是半步神尊想必也足以阻挡一刻了……”
    伸手感受着这座七绝鬼煞大阵的强盛威力，赵元佐彻底放下了心来。
    俯身挟起朱柳和涂山蓝，再无犹疑，身材魁梧的赵元佐大步流星地向院内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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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在已经变得一片狼藉的枯狱，看着正锲而不舍地在搜索着每一寸地面的谢微子，僧道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咳，大和尚；”
    实在没能忍住心中的好奇，马裕暗暗地向身边的高瘦僧人传音：
    “你不是常给信众答疑解惑嘛？这是怎么个情况？”
    “阿弥陀佛。”
    听到马裕的传音，高瘦僧人回了一句佛号：
    “马道长，僧虽然多为人答疑解惑，可于这男……女女之事上，不知其详，难以置喙。”
    “唉……这事儿闹得；”
    眼见谢微子满脸的失魂魄，轻轻擦拭着自己染了魔血的宝剑，马裕只得无奈地咂了咂嘴：
    “原本我还想给我那个不想出家的徒弟求娶谢家师侄女儿来着；反正紫虚宗也不禁婚嫁。如今看来……还是先算了吧。”
    “阿弥陀佛；”
    听到马裕的表态，又是一声佛号从僧人那里传来：
    “马道长有成人之美，僧佩服。”
    “得！”
    隐蔽地向自己的老搭档翻了个白眼，沉思了片刻，马裕再度向僧人传音：
    “我大和尚；”
    “阿弥陀佛。”
    “依你看来……那丫头活下来的可能有多少？”
    “阿弥陀佛……僧也不好；”
    僧人的传音略微有些迟疑：
    “以朱雀一族的天赋论，原本她该有八成以上的存活可能；然而你我都清楚，在此之前，那老魔已经封印了她体内的灵力；如若再加上穿越空间时可能的伤势……”
    再度迟疑了一下，僧人给出了一个答案：
    “应当不超过四成。”
    “唔……”
    听着僧人的分析，轻轻摩挲着手中已经恢复了洁净的宝剑，马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和尚，你看；我们回去时又该当如何回复呢？”
    “阿弥陀佛。”
    听了马裕的问题，抬眼与马裕对视了一眼，高瘦僧人微微颔首：
    “于此之上，想必马道长早已经胸有成竹了。”
    “呵——”
    注视着远方似乎有所发现的谢微子，马裕摇头笑了笑：
    “也谈不上什么胸有成竹，只不过是对一些老家伙的做法有些看不惯罢了；如果那丫头真能无事……”
    用神识隐蔽地扫了扫远处谢微子手中的黝黑残片，马裕的目光幽深：
    “此次能让她脱出长老会的视线，也未尝不是因祸得福了。”
    “走了师弟！”
    用剑柄敲了敲自家那个正神游天外的师弟，轻笑一声，足下生云，马裕转身向枯狱外行去：
    “此处诸事已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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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宽阔的大厅里，一些看似杂乱无章的暗红线条在昏暗的空间之中闪烁着微光。
    “三百巫族巫灵；”
    轻轻地旋开一个色泽漆黑的魂瓶，赵元佐心翼翼地将瓶中的魂魄倒入了暗红色的线条之中。
    “呼——！”
    仿佛水入油锅一般，瞬息之间，原本光芒黯淡的线条便腾起了熊熊的暗红色火焰！
    “三百鬼族神魂……”
    严肃的神情并未稍缓，手中不停，赵元佐一连将数个魂瓶中的魂魄倾倒在了祭阵的线条之中：
    “三百妖族妖魄；”
    “三百尸族灵火；”
    “三百人族魂魄！”
    “嗡——！”
    随着这千余魂魄被倾倒入法阵，伴随着一阵低沉的颤动声，法阵中的大半线条次第被点亮。
    “元俨！”
    死死盯着眼前已经开始运转的献祭法阵，赵元佐沉喝一声。
    “啪！”
    听到兄长的呼唤，身形枯瘦的赵元俨双手轻拍：
    “嘎吱——”
    随着一声脆响，冰棺的棺盖自动掀开，仍旧昏迷不醒的朱柳自棺中平平升起。
    “嚓——！”
    一声轻响，赵元俨并指如刀，直接划开了朱柳双手手腕！
    鲜血狂涌！
    “祭！”
    伴随着一声轻喝，面色惨白的朱柳轻轻在了大阵中央那座被掩映在一片火光之中的祭台上。
    手指飞快地变幻着不同的法诀，半刻之后，眼见朱柳鲜血的流速已经在逐渐放缓，赵元佐蓦然发出了一声怒喝：
    “阵起！”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