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一骑当千

    ……
    下邳城外，吕军士卒犹如发了疯的牛头人，每个人的面部表情都像极了愤怒的鸟。
    年长一些的士卒四人一组，两组一队，扛着长长的木梯和从外城民居中拆下来的房梁，以及一块块方正的门板，冲在部队的最前列。
    扛着木梯和房梁的四个士卒毫不犹豫的跳入了曹军挖掘出的沟渠之中，任由冰冷刺骨的河水浸漫到他们胸口、脖颈。然后双臂发力，将木梯和房梁架在沟渠两旁的实地上。
    跟在后面的四个士兵立即在两架木梯或两根房梁之间，铺上门板，搭建出一个简易木桥，使沟壑变为通途。
    由于曹军士卒之前挖掘沟壑时，将泥土堆积在曹营外侧，也就是距离下邳城更远的一方，所以这些临时搭建出来的桥梁，都呈现出45度的斜坡状，靠近下邳城这头位于低位，靠近曹营那头位于高位。
    但这并不影响冲阵。
    士兵们只需要一个助跑就冲上去了，
    简易桥梁搭建完成后，后续的吕军士卒立即挥舞着兵器，嗷嗷叫着越过沟壑，冲向对面的曹军大营。
    在他们身后，是更多的，数以万计处于暴走状态中的吕军士卒。
    如果士气满值是100的话，丢失沛后，他们（吕军士卒）的士气最多大约还剩80；从彭城败退后。他们的士气不足60；被困下邳三个月后，他们的士气在30以下，几近沉底。若非吕布突然觉醒，力挽狂澜，维持住士气不崩溃，并使士气缓缓拉升。
    下邳城不定早就被攻破了。
    这些士卒大概率也已经成了尸体。
    而现在，他们不但没死，士气反而爆棚了。
    无边的愤怒充斥在每一个人的心胸，几欲令他们爆炸！！
    当所有人都意识到面前只剩“死战方可得生”这一条路的时候，他们还能做什么？
    只有拼死一战了！
    今日，只有一方可以活下来。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吕布手持方天画戟，双腿轻轻一夹马腹，奔驰中的赤兔马便突然加速。迈着矫健的前蹄纵身一跃，便轻松跨越了一丈多宽的沟壑，入对面的曹军营地之中。
    “九原吕布在此，尔等速速受死！”
    “看我神威，无坚不摧！”
    “一骑当千！！”
    吕布将一杆重达73斤的方天画戟舞出了残影，冰冷的戟刃划过一个个曹兵的脖颈，刺入一个个曹兵的胸膛，带起一道道耀眼夺目的血光，宛若杀神降世，所到之处，无人能挡。
    身处数百曹军精锐士卒的包围圈中，也未有一丝一毫损伤，反而一茬一茬收割着曹兵的生命。
    吕布一边开启疯狂杀戮模式，一边暴喝连连，加速摧毁曹军士卒的胆魄。
    曹兵显然没有预料到吕军会突然发起反攻，淬不及防之下，甫一交手便呈现出溃败之势，根本无法抵挡住吕军士兵凶猛无情的冲击。
    好在，军事嗅觉灵敏的曹操及时反应了过来，一边令众将组织各营各寨的士兵，结成阵势，抵挡来犯之敌；一边翻身跨上爱骑绝影，挥动马鞭，快速往大营后方撤退，以免被吕布在万军丛中取走首级。
    本来，面对吕布军的冲阵，曹军是有应对预案的，“万箭洗脸”就是一个不错的阻敌手段。
    但在围城四个月后，军中箭矢早已耗光，一根都没有了。
    曹操不是没有考虑过当箭矢用尽之后，吕布率军来拼死一战的可能，但寒冷的天气、将下邳围成绝地的沟壑，以及吕军节节败退后的低迷士气，让他低估了这种隐患。
    正常来，当一方军队的士气沉底之后，是绝对无法重振起来的，除非能让士兵看到生的希望。
    被困在下邳城里吕军有生还的希望吗？
    没有！！
    所有外援被断绝，连出城的路也都被一丈多宽的沟壑隔断，沟壑之中遍布冰冷刺骨的河水，无法跨越。
    孤城绝地，毫无生路。
    然而事实告诉他，吕布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硬是把低迷的士气给鼓舞起来了。
    一部分吕军士卒悍不畏死，甘愿跳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以肉躯为辅，搭建出一座座可供大军通过的桥梁。
    曹操并没有看到跳入水中搭桥的吕军士卒数量具体有多少，想来至少会在一千人以上。
    这一千个跳入水中的士卒，大部分人会被当场活活冻死，剩下的也将在随后受尽寒冷之苦后死去。
    吕军士卒的这种行为，深深震撼了曹操，让他心里那道坚定的“我能消灭吕布”信念，出现了坍塌，
    这样的吕布是不可战胜的，
    策马往后营逃窜的时候，曹操心里充满了苦涩。
    看来，今天他要再次吞下一场惨败了。
    希望能活着逃回兖州。
    至于逃回兖州之后应该做什么，曹操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北方那个强大的袁绍，犹如一个通天巨人，让他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战场上。
    厮杀还在继续。
    夏侯渊一看到吕布，眼睛就红了，催马冲了过来，挥动大刀狠狠砍下。
    杀兄之仇，不共戴天。
    “吕布，纳命来！！”
    然而夏侯渊怎会是吕布的对手。
    吕布抬手一戟荡开大刀，画戟如灵蛇出洞，从一个不可捉摸的角度刺向夏侯渊。
    夏侯渊根本不抽刀回挡，再次催动长刀朝吕布头上砍下，竟是要以命换命。
    吕布当然不可能和他以命换命，旋即收回画戟往上一横，架住大刀。
    只听一声金铁交鸣声，长刀斩在戟杆之上，吕布只觉双臂猛然一沉，夏侯渊陡然再度发力，将刀刃下压，试图从力量上胜过他。
    “哦？有点意思。”吕布瞅着距离自己额头几寸之外的刀刃上，不由地撇了撇嘴。
    他喜欢玩技巧而不喜欢玩势大力沉，是因为技巧省力，且同样能达到势大力沉的效果，并不是他力气不够大。
    这让世人产生了误解，以为他以技巧见长，气力一般。
    然而真实情况是，他吕布天生神力！！
    “雕虫技，也敢来班门弄斧？”
    “给我开！！”
    吕布大喝一声，力贯双臂，轻松的将夏侯渊的大刀荡开，反手一戟直取后者的咽喉。
    不出意外，旧力新去新力未生的夏侯渊必然挡不住这一招。
    眼看夏侯渊就将丧命于画戟之下，
    “呔！吕布休狂，吃我一斧！”
    不远处的徐晃一见此情形，连忙挥动大斧，明攻吕布，实救夏侯渊。
    吕布只好回戟来挡。
    三人绕马走圈，在原地叮叮当当打了起来。
    不及四五十个回合，吕布便占据了上风，一个人压着徐晃和夏侯渊两员猛将猛捶。
    在三人的战斗圈之外，吕军士兵红着眼，追在四散奔逃的曹兵屁股后面，一顿乱杀。
    高顺还稍微有些收敛，带着陷阵营在吕布周围游弋。
    张辽等将已经杀疯了，不知道率军追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