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谈婚论嫁，一拍即合

    京市
    夜阑人静。
    公路两旁绿化带内的高杆灯，为夜归人驱散黑暗。
    车厢内，电话声充斥浓浓的苦口婆心。
    “……嫁进容家有什么不好？别人求都求不来。你继爸平常根本想不起你来，现在是容老带着十亿聘金主动上门提亲，指名要你做孙媳妇他才想起你来。容家什么地位啊？那里面有京市大人物，要不是你救了容老夫人，这运气能你身上吗？你还清高的不嫁，当个破医生哪来的清高底气？”
    “你不把握这个机会要等到什么时候？都二十八九了，没有挑三捡四的权利了。我也想为你谋上一谋啊，可你明白我没有话语权，在这种情况下，你更该抓紧机会为自己着想，不要油盐不进的，听点话不行吗？我是你妈，能害你吗？”
    表情淡漠的左辞眼中闪过不耐烦，动手按下车窗。
    清爽的夜风涌进来，吹散车厢内的憋窒感，心口才有了丝松快。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她心烦拧眉：“在开车。刚做完手术回家，很累了。”
    左辞白天已经做了几台手术，晚上八点又赶回医院做了台急诊车祸胸伤手术，现在已将近十二点。
    电话里静默下来。
    车厢外也静到只有车辆呼过的声音。
    左辞俏脸上的漠态不变，直视前方的眼眸愈加的冷。
    “那明天继续。”通话一下子切断。
    没有一个字的关心，所谓的为你好，只是为了切身利益。
    这就是她那个一心向上求，求进了豪门做后妈的亲妈。
    左辞累得脑子不想多动，回到位于离第一医院不远的租房，洗洗就睡下了。
    结果又做起了最近常做的春梦。
    梦里，那个身材昂藏的男人禁锢着她，深情索取，在耳边的呢喃温柔款款。
    还是那遥远的熟悉感。
    一觉醒来，累极。
    左辞懒懒翻身，伸手拿床头柜上的电子钟，眯着困倦的双眼看时间。
    六点半。
    赖到七点不能再赖了，翻滚式伸了个懒腰才起床。
    洗漱完做了个简单的早餐面吃，然后出门去医院。
    八点交班晨会，九点例行查房。
    最后一个是容老夫人的病房。
    容老夫人前几日从重症监护室转出普通单间病房，喜欢跟左辞唠家常话，但因为联姻这事，左辞基本是能躲就躲，躲不过查完就闪人。
    今天是左辞的专家门诊时间，不用见到容老夫人。
    一上午看百来号病人下来，左辞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见只有最后一个号，便让陈先去吃饭了。
    门口走进来个身材高大昂藏的男人。
    在看电脑屏幕的左辞不由侧目看去。
    男人看着三十出头，骨相凌艳，眼神鹰隼，宽肩窄腰，体态挺拔健硕，衣着商务挺括，周身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权贵态势。
    左辞忍不住腹诽：这状态看着也不像有病啊。
    容隽临的视线与她的隔空对上，眼神锐利中清正显贵，不着痕迹将她打量了。
    左辞五官是骨相类美女，身材高挑，骨肉匀称，穿着白大褂也难掩优秀身材。
    这对视，令左辞心下生出强烈的熟悉感，仿佛曾几何时对视过无数次，心扉更似花瓣被指尖点拨般，轻颤的一刹不期然联想到春梦里的那个男人。
    她不自然的暗扶额别开脸。
    真是疯了，她竟然把梦境代入现实。
    待他在凳子坐下后，左辞眼神虚虚看向他：“哪不舒服？”
    “专门找左医生的。”
    左辞不禁暗诧于他声音怪好听的，似由远处传来的古老钟声低拂入耳，厚沉深泽。
    “你是患者的家属？叫什么名字？”着她已经准备查电脑病历。
    “不是患者家属。”容隽临看着工作认真的样子，不疾不徐回应。
    左辞感觉他的眼神过分炙热，心感不适却又莫名感到些紧张，心跳不由微微加快。
    而对于他的话，她不解，正想问他有什么事找自己，便见他从外套暗袋内掏出几张相片递来，拿相片的手掌宽厚，手指修长，指甲修得弧润，与指腹尖齐平。
    她只是疑惑性看眼那相片并未接过，淡淡复抬头看他，拒绝道：“如果不是患者的问题，我们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交谈了……”
    “不记得我，也不记得儿子了吗？”容隽临幽深的目光巡视着她俏脸上的表情，沉沉的。
    他的话如同利箭骤然刺入她心房，她看他的眼神猛然惊愕住。
    他是……
    容隽临将相片放在办公桌上，推给她：“看看你儿子吧。”
    左辞回过神微垂头，视线在相片上，孩子很帅气，与他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般。
    同时想起了此生难忘的陈年旧事，遥远的清晰在脑海里。
    几年前她生过一个孩子。
    知道怀孕时已经三个月，胎儿有心跳了，并且宫内发育良好。
    彼时觉得，自己以后是要做医生的，内心深处也并不想扼杀无辜生命。
    那个男人给她很强烈的似曾相识感，他跟她过愿意负责，甚至如果她愿意，可以马上结婚，她毫不怀疑他的话。
    但她拒绝了，因为对双方来都是身不由己的意外，不该牺牲婚姻捆绑彼此。
    他便让她有需要帮助就联系他。
    所以她联系了他。
    她跟他，想把孩子生下来，由他安置。
    其实时至今日，她也会偶然想起那孩子怎么样了。
    “是你？！”这两个字透着诧异，她确实记不清他的脸了。
    “是我。”容隽临将她的反应全数纳入心底，“儿子想妈妈，我只能找你。找了两年。”
    其实是四年。
    她生下孩子就不告而别之后，他便开始找她，从国外到国内。
    还好，她没结婚。
    左辞看他的眼神浮现吃惊：“你一直养着？”
    她以为他会送养的，毕竟单身带个孩子会影响他的婚姻。
    容隽临正色道：“他是我儿子，没想过送养，当然我也没有结婚，因为不想他有受委屈的可能。”
    他身为父亲的觉悟与责任心让左辞内心大为震撼，确实不是每个后妈都能做到视如己出。
    “连女朋友都没有？”太过诧异，左辞实在没忍住，就问了。
    容隽临眸色微沉，状似随口却是很认真的问：“没有。你要嫁给我吗？”
    旧话重提，左辞闻言神色稍顿，继而陷入沉思，暗拧眉。
    反正她也没时间谈男朋友，那她就把这婚结了，省得林可仪为了左家继续逼她嫁容家。
    想到林可仪会气到吐血，左辞已经在期待。
    “如果你还愿意娶，我就嫁。”
    这回应与四年前截然不同，让容隽临大感意外，可他峻容波澜不惊，暗光自他眸底幽过。
    左辞又道：“但我必须告诉你我想结婚的原因，你听了之后觉得能接受的话，我们就下午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