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发喜糖

    车厢内，容隽临在看特助周卫庭让林正带来的文件。
    从上车就闭目养神的左辞睁开略显惺松的双眼，见车窗外的景物是京南区，也懒得翻包找手机，侧头便伸手拉过容隽临的左手看腕表时间，而他左手还拿着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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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隽临转头看她，唇角轻勾，右手拿杯咖啡给她，是林正过来时他让顺带的。
    “咖啡提神。”
    左辞笑着接过咖啡，就着吸管喝了口，是她喜欢的拿铁。
    她接着道：“老公，我想回一下租房，拿我妈昨天留的银行卡。昨晚手术的那个病人还在ICU家属就不治了，出院就是等死，我给那病人续费。”
    “这种事你经常做吗？”容隽临挺诧异的，“为什么不用我的卡？”
    家里的钱她可以随便用的。
    左辞微侧下颚，抿着唇笑道：“因为我不要她的钱，她非要给，那我就拿去帮她积功德喽。”
    林可仪给多少，她就花出去多少。
    容隽临从皮夹掏出林可仪昨晚留的那张银行卡给她。
    “昨晚你急着去做手术，租房不安全，贵重物品要收好。”
    “谢谢老公。”左辞笑着放包里。
    容隽临又给她一张黑金卡：“不用也傍身。”
    左辞也欣然收了，并不知自己只是收了他的一张卡他就心情大好。
    她看一眼车窗外，对他道：“这车太招摇了，停远一点，我走段路过去。”
    容隽临指示林正在一百米外停车。
    在她下车时，他伸手搂住她腰，她不解的回头看他，与他四目相对，他意有所指道：“老婆没点表示吗？”
    左辞何等聪明，也不排斥夫妻间的亲密，抿着笑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下，然后转身下车。
    脸上微凉，容隽临心神微微怔，心脏竟似情窦初开的少年扑通扑通狂跳，随后转头看晨阳下左辞走远的背影，满眼柔情目送她走进第一医院大门为止。
    原来一切都在冥冥安排中。
    “开车。”他拿起文件继续看。
    林正启动车子离开。
    左辞第一时间去缴费处把病人的费用续了，然后上胸外科，途中才想起来忘了买喜糖。
    于是拿手机出来给容隽临发消息，结果他正好给她发消息。
    【老婆，九点左右我拿喜糖到医院。】
    没想到彼此想一块去了，左辞挺诧异他们之间像是有心电感应一样。
    她嘴角不禁高高扬起，动手回了个【好】字。
    到了胸外科，医生护士个个问她要喜糖。
    她羞涩的笑着匆匆一句早会之后，然后去胸痛中心开晨会。
    会上，对昨晚的主动脉夹层患者做了重点讨论。
    九点不到散会。
    左辞回到胸外科，身姿高大挺拔的容隽临坐在电梯出入口那的休闲椅等她，椅子都显得了。
    不止过往的家属看他，连护士都频频伸头看他。
    她笑着朝他走去，窗外的阳光打在她半边身，白得发光。
    容隽临原本肃淡的脸庞乍柔，起身朝她迎了两步，目光从始至终都黏在她怎么也让他看不够的俏脸上。
    “中午我来接你。”
    左辞扬起下颚看他，笑眸与他同样含笑的深眸相视，声道：“医院有食堂，吃完饭我回租房午休。”
    “带你去个地方。”他。
    “好吧。”左辞点头，低头从他手里接过喜糖抱在怀里，抬头看回他：“等下要查房，我去忙了。”
    听见他“嗯”了声，她才抿着笑转身朝护士站处走，请刘姐帮忙发喜糖，患者家属见者有份。
    于是收到一大波道喜声，搞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吃着喜糖的刘姐很是无奈的跟她：“老太太昨天没见到你，闹脾气呢，等会查房你可得哄哄。唉，有钱人家的老人也跟个孩儿一样。”
    只要一想到容老夫人，左辞就头疼成驼鸟，一点都不想查房。
    照例先查重症监护室，第一个是昨晚手术的主动脉夹层患者李晓山。
    李晓山有高血压和遗传性结缔组织病，这两种都是引发胸主动脉夹层的要素，而他才三十二岁。
    左辞给听完心音，跟重症监护室医师交代注意事项，按了下床尾的消毒液搓手，准备到下一床。
    “左医生……”李晓山却喊住她。
    左辞顿步，回到床边弯腰，侧耳听他话。
    李晓山满眼感激，缓缓道：“谢谢你……”
    左辞转头看他，虽然戴着口罩看不见脸，但双眼含笑：“这是应该的，安心治病。”
    查完重症监护室，左辞等人前往普通病房。
    最后一个是容老夫人。
    容老夫人即使生病也难掩雍容贵气，白皙脸上所见的皱纹和花白银发，都是岁月雕刻的优雅及慈善证明。
    容老夫人一见到左辞就笑得合不拢嘴，拉着她手不放，哪还有脾气。
    与左辞一起的同事早都习惯了，全都抿着嘴笑先走了。
    左辞尴尬得表情僵硬，不得不拉张凳子在病床边坐下。
    “老夫人……”
    “叫奶奶。”容老夫人笑着看她，越看越满意。
    这孩子医术好，性格好，交际圈干净，难怪阿临喜欢。
    她和老头子也喜欢！
    左辞想快点脱身，只好配合：“奶奶，过几天您就可以出院回家了，开心吧？”
    其实巴不得容老夫人明天就出院。
    “这么快吗？”容老夫人皱眉，很是不高兴。
    “都住快一个月了，奶奶不想家吗？”
    “想啊。可你都还没见上老公呢，我不得让你们夫妻先见见啊？”
    左辞闻言被口水给呛得不轻，咳得话都不出来。
    她已经有老公了，虽然不是她孙子容隽临。
    但是是她老公容隽临。
    “哎呀你这孩子，别急，奶奶包你见到他……”
    咳声与嗔宠声间，病房门被推开，容老来了。
    头上戴着顶瓜皮帽，一身板正的中山装，手里拄着质地上乘的龙头拐杖，年近九十身形还精瘦有力，人也精神矍铄。
    看见容老来了，左辞那些担心跟容老夫人了可能会令她激动的话，瞬间有了转移对象。
    “老爷子好。”她有礼问好，并伸手虚扶容老在床边的高凳子坐下。
    容老很喜欢左辞大方，恭谦有礼。
    没等容老开口，左辞看一眼笑容满面的容老夫人，对容老正色道：“老爷子，老夫人，我已经结婚了，希望提亲能作废，谢谢老爷子和老夫人对我的厚爱，你们就当我不知好歹，我福薄，承不起你们送给我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