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小河湾泮的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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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佳佳当然知道“十里红妆”的含义。
    三分欢喜,七分激动,九十分的怅然,她怔住了。
    没有给夏桉任何回应。
    眼前暮色将尽的青山桃园美得像梦。
    女孩子一生总会无时无刻为自己编织两种梦境。
    白雪公主和王子,灰姑娘和王子…
    她们憧憬、向往,毕竟故事的结局总是美好的。
    林佳佳也不例外,她在儿时也做过这样的梦。
    后来梦醒了,她发现别人能把那些梦做的更久。
    对她而言,却真的只是童话。
    她不清自己对夏桉究竟是种怎样的感情。
    喜欢?对男生的喜欢?
    亲近?归为知己的亲近?
    没有头绪,理不清。
    但,至少眼下,感激要多些。
    他年轻,年轻到显得莽撞。
    敢,敢做,甚至敢承诺许多事情。
    这种莽撞的“敢”,热烈又直接。
    林佳佳不是石头,在夏桉身边时,能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
    紧挨着,温暖又恣意。
    心里的鹿会欢喜跳跃,让她觉得自己依旧被人爱着。
    可她不敢待久,怕被灼伤。
    自己有病且不,遑论年纪?
    如果夏桉同样三十岁,哪怕四十岁,甚至五十岁。
    林佳佳试着想,自己或许真的会在这种时刻靠过去,主动依进他怀里吧?
    “诶?”
    一怔。
    肩膀被揽住。
    一股柔和的力道传来。
    步子一挪。
    林佳佳被夏桉搂进了怀里。
    耳边那人:“再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还这样,不信就走着瞧。”
    “唉。”
    一叹。
    ……
    天黑了。
    下山一路,直到进了院子,林佳佳仍旧在检查自己身上是否还沾着杂草灰尘。
    绝不能让奶奶瞧出异样。
    但肿肿的嘴唇可掩饰不住。
    林佳佳气鼓鼓瞪了夏桉一眼,仓惶翻出一只口罩戴上。
    借故有点感冒,吃饭都没上桌。
    刷碗时才重新出现。
    眼力见十足的张天成既然知道老板娘病了,哪能让她上手?
    飞快扒拉完饭粒,差点就连桌子都一起给刷了。
    夏桉刷牙时,腼腆半晌的林佳佳,借由给趴窝睡着的狗子倒水喝,走到院子里。
    夏桉咕噜咕噜簌了口,凑过去声:
    “怎么不理我?真不舒服?”
    林佳佳哪敢再挨他太近??
    更没脸皮跟他讨论傍晚的荒唐。
    鬼迷心窍了你,林佳佳!
    怎么就任他在大野地里摸摸抓抓?
    “走开,脏。”
    踱了两步又回身,没好气地补充道:
    “明天你可赶快走吧,烦死了。”
    完就进了屋。
    这晚,伴着炕头张天成的呼噜声,夏桉龇牙瞅着天花板乐了半宿。
    脑中旖旎挥散不去,以至闯入梦里。
    梦色绯红,莺泣绕耳。
    动了情的林佳佳,竟像块儿软乎乎的水豆腐。
    Q弹,润滑。
    ……
    醒来,天光大亮。
    夏桉发现已洗漱完毕,显然再度早起的张天成,几次三番冲自己欲言又止。
    他心头立感不妙,冷汗差点下来。
    莫非昨晚…梦游了?
    想想都腌臜,夏桉招呼他过来,问:“没睡好?”
    张天成打着哈哈还行。
    “就是吧…”
    张天成压低声音:
    “可能山头邪性,我睡着时总隐隐约约听见鬼笑。
    “就跟…对,跟电视里日本淫笑一个动静。”
    凑过来坐上炕沿,张天成正色道:
    “我听这一带在抗战时死了不少鬼子,老板你咱现在大动土,是不是先做场法事啥的?好像房地产开挖前都有这么个仪式…”
    夏桉淡定穿好衣服,下地前拍拍他的肩膀。
    “你想的很周到,这事交给你了,老太太兴许也信这个,图个心安,搞。”
    自觉立了一功,张天成看着夏桉抻懒腰的背影傻乐。
    ——果然如此,有钱人都迷信。
    ——老板真随和。
    ……
    十月六号,夏桉的确该走了。
    唐琬三人是今天的船票离岛。
    很难想象乐柠整个十一竟真的没回省城。
    左柚是后天的机票直飞湘南,开始为月底的金鹰节彩排。
    但夏桉明天晚上就要回滨海,送不了她。
    昨晚左柚给他发来信息,问他今天能不能回去?
    当然得回去。
    昨天在林佳佳身上浅尝辄止,夏桉馋肉了。
    他知道,左柚也是。
    吃过早饭,林佳佳拉着夏桉下了山。
    两人大包裹,都是前日嘱咐张天成去市里采买的生活用品和文具。
    林佳佳想让夏桉去丫丫家看看。
    河面晨雾弥漫未散,露珠压弯草尖。
    蟋蟀藏在石头下叫嚷。
    两人脚步靠近,就没了动静。
    走远,又叫。
    乡下的虫子很顽皮。
    路另一侧,平房比邻,篱笆院里鸡飞狗跳。
    无人处,夏桉握着林佳佳的手。
    林佳佳不吱声。
    偶有农妇端着脸盆出来往排水渠里倒水,林佳佳立即抖开夏桉摩挲不止的爪子。
    跟村民打招呼。
    “佳佳,溜达呀?”
    “张婶,倒水呀?”
    …
    “李叔,收麦子呀?”
    …
    “王大爷…我佳佳呀…”
    …
    完全不是很熟的样子,夏桉听得直乐。
    林佳佳被他笑得脸发热,“王大爷80多了,不记得我了。”
    见她娇嗔的模样,夏桉趁她不注意,吧唧一口脸蛋儿。
    林佳佳扁扁嘴:“他们都是看着我长大的。”
    夏桉微笑颔首。
    他知道林佳佳入城多年,没什么朋友。
    水泥楼房里,多是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邻居。
    村里不同,人间烟火气重。
    后来奶奶没了,林佳佳虽没再回村,但夏桉心知她那时特别怀念乡下的日子。
    指着河边一棵大柳树,林佳佳告诉夏桉,她时候跟朋友天天在那儿玩。
    树上绑着麻绳和木板,是简易版秋千。
    树下石桌石凳。
    周遭荒草萋萋,眼瞧着许久没人来玩耍的样子。
    河湾村学搬到了乡里,这座村子现在没几个孩。
    时光就是这样,在一年年春去秋来的草长莺飞中,老了。
    拉住林佳佳的手,夏桉笑问:“你是凤凰山下唯一一只飞出来的凤凰?”
    桃园所在的山头叫凤凰山。
    凤凰山下河湾村。
    这座村子的几代人里,夏桉只认识林佳佳。
    只想认识林佳佳。
    林佳佳毫不自谦,昂着头对他:“对。”
    “上三届,下三届,我是唯一一个从村学考上大专的。”
    她那会儿的大专,比现在的本科有含金量。
    夏桉爱怜地握了握手心里的手。
    凤凰于蜚,和鸣锵锵。
    他:“别恓惶,别惆怅,大部分人早早就死在了记忆里,我们相遇正好,未来几十年好日子,我陪着你这只凤凰再飞得高一点,好不好?”
    恓惶、惆怅,听夏桉直截了当出了她目前心里最准确的情绪,林佳佳微微动容。
    不行与不行,只道:
    “你这人就喜欢在山里荒唐,乡下表白吗?”
    夏桉乐道:“哪里都行,以后只要咱俩去了个新地方,我就一遍。”
    林佳佳噗嗤一乐,偏头瞧着他。
    眼里比昨日多了几分异样的光彩,鲜活,明亮。
    似撒娇,似命令,脚步轻快一丝的林佳佳告诉他:“之前你答应过带我赚钱,你也看到了,我赚钱不只是为了自己,你不许反悔。”
    夏桉点头:“绝不反悔。”
    ……
    丫丫家是村西头最后一间土房。
    院里有歪脖子柿子树一棵,未到季节,果子青黄参半。
    有只下蛋老母鸡,就一只。
    有猪,也是一只,留着过年卖钱,不是自家吃的。
    水缸上盖着木盖,烟囱冒着炊烟。
    不是饭香,浓重的中药味在空气里飘荡。
    林佳佳笑着喊了一声,屋门吱呀开了。
    一颗脑瓜探了出来。
    瞧见林佳佳,丫头惊讶又开心地蹦出来。
    “佳佳阿姨…”
    又看见夏桉,脚步一顿,捏着衣角垂下头,不敢看夏桉。
    但声唤了句:“叔叔…”
    “抓你去见警察来咯,”
    夏桉笑着,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左手塑料口袋,右手趁丫丫哭出来前,一把抱起她。
    “记得叫叔叔,有良心又聪明,肘,进屋吃好吃哒。”
    丫头又惊又诧,伏在夏桉肩头,巴巴望着跟在后面的林佳佳,求搭救。
    有良心?林佳佳好气又好笑。
    进了屋一看,夏桉觉得家徒四是个很准确的形容词。
    炕面地面都干净,桌椅板凳俱全,别的,就没别的了。
    炕上横卧一个盖被子的中年男人,和丫丫一样骨瘦嶙峋。
    屋里灰尘味儿没有,但霉味、馊味和药味混杂在一起。
    夏桉含笑坐在炕边,林佳佳放下袋子往外拿东西。
    丫头不舍地边瞄边去屋外灶台倒了两大缸白水回来。
    递给夏桉一杯,放在林佳佳身前的炕沿一杯,就静静立在那儿。
    好奇地打量着佳佳阿姨带来的东西。
    聪明又懂事的姑娘知道这些都是送给自己的。
    想要,又不想要。
    看看夏桉,看看林佳佳,又看看斜眼流涎的父亲。
    想什么,又不知道该什么。
    夏桉招招手,姑娘走过来,将将比火炕高一点。
    这一刻,他真心觉得扶贫助农是最最伟大的国策。
    夏桉看都不看似乎已经全瘫的男人,径直问丫丫:“早上吃饭了么?”
    丫丫乖巧含怯地点点头。
    “爸爸早上要吃药,吃药前要吃饭,吃了的。”
    “吃的啥?”
    丫头抿着嘴唇,不答,眼神飘向床脚桌子。
    夏桉瞧去,桌上两个碗,一个碟。
    半碗粥,半颗土豆,一碟酱腌胡萝卜。
    “不错,营养均衡。”夏桉。
    丫丫咧嘴笑了。
    林佳佳整理好了吃的用的,把文具摆在最前面。
    捅咕捅咕夏桉,自己去跟丫丫父亲话。
    夏桉拉着丫头上炕,跟她:“吃的都是你的,做菜时少放油,零食可以跟那天那俩朋友分享。”
    丫丫点头,眼神没离开那盒水彩笔。
    夏桉笑问:“会写字么?”
    丫丫腼腆地晃头:“还没上学。”
    农村没有幼儿园,学前教育纯玩儿。
    “想上学么?”
    夏桉问,翻开一本田字格,抽出一根铅笔在上面写了三个字。
    丫丫趴着凑近,沾着炉灰的纤细手指按在字旁。
    侧过头,逆着光冲夏桉灿烂一笑:“马朵朵。”
    夏桉揉揉她的脑瓜,乐道:“认识自己的名字?”
    丫丫点头。
    刚才的问题她没有回答,夏桉又问了一遍:“想上学么?”
    丫丫寞垂眸,不吱声了。
    夏桉听到一旁的林佳佳对丫丫父亲:“丫丫的病我们来治,她念书我们来供,马大哥,你别太着急,去年你这左胳膊还能动,今年就…”
    听了几句,夏桉看到丫丫父亲嘴唇嗫嚅,眼睛红着,想什么,却总流口水,不出话,急的什么似的。
    丫丫见状,在炕上颠儿颠儿跪着爬过去,拿桌上的手绢给爸爸擦口水。
    林佳佳指着夏桉对丫丫父亲:“他有钱,他资助,我的都是真的。”
    老马的眼珠移过来,见夏桉点头,两行浊泪刷就流下来了。
    丫丫看见爸爸哭,她心里难过,也跟着无声哽咽。
    林佳佳瞧不得这个,眼圈也红了。
    夏桉自诩资本家,他铁石心肠,他看得。
    他对老马笑道:“你不要试图话,精神不能驾驭肉体,回头再吐出来,还不是你女儿收拾?她萝卜丁似的,你少折腾他。”
    “多活几年,看她长大。”夏桉指着林佳佳,补充:“长成她这样。”
    老马做不出表情,却用眼神流露出欣喜和谢意。
    林佳佳难以置信地望过来。
    ——看她长大,长成她这样。
    她深深凝望夏桉。
    一下子就哭出声来。
    ……
    上山路缓行。
    “想咱爸咱妈了?”
    “……”
    林佳佳眼角还湿着,却被夏桉一句话把难过的情绪都打散了。
    “烦不烦人你?”
    “坟头在哪?来都来了,我去见见?”
    林佳佳彻底无语,大长腿甩起来,步伐加快。
    夏桉追过去,“我没开玩笑。”
    林佳佳顿足跺脚,咬牙看着他。
    你谁啊?你以什么身份去?
    万般心思化成仨字儿:
    “以后的。”
    “嘿,行,答应就行。”
    ……
    中午没折腾做饭。
    十二点没到,夏桉拎着老太太给他爸妈准备的山货,装车返程。
    机智的张天成打算在这儿驻守,跟夏桉承诺每三天回一次城,监督新员工工作。
    “老刘后天回来,他也能看着。”
    夏桉意味深长地冲他笑了笑。
    林佳佳开车送他回家,晚上再回来。
    车子刚下山,还没进村,就被一伙儿四个人拦在路中间。
    急停一顿,正在眉飞色舞跟林佳佳邀功讨亲亲的夏桉,差点一头撞在中控台上。
    抬头一看,四个大汉。
    瞧见林佳佳蹙眉不解的表情,夏桉问:“你认识?”
    林佳佳:“前两个年轻的,是我学同学。”
    村里的懒汉两枚。
    是懒汉,不是闲汉。
    初中没毕业便四处务工,干啥啥不成。
    “逢年过节回村能见到。”
    林佳佳按下车窗,“干嘛呀?让让呀。”
    夏桉转头看去,从对方脸上挂着的谄笑和边走边搓手的步态,便知道林佳佳这话白问。
    显然,这伙人是来找事儿的。
    夏桉笑着提醒她:“硬一点,比我昨晚还硬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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