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南北和议:蓝玉之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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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幕映照出大名府燕军大帐内剑拔弩张的一幕。
    燕王朱棣那句“三岁孩童不欺”的冰冷嘲讽,如同无形的耳光,将大理寺少卿薛嵓抽得面红耳赤,汗出如浆,僵立当场,张口结舌,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帐内气氛凝滞如冰,燕军诸将眼中杀机毕露!
    朱能更是手按刀柄,虎视眈眈,只待朱棣一声令下,便要将这“欺君”(欺燕王)的朝廷使者斩于帐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朱棣却缓缓抬手,制止了杀气腾腾的部将。
    他目光深沉地看了一眼抖若筛糠的薛嵓,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住手!他乃天子钦使,代表的是朝廷颜面!杀之,徒逞一时之快,却天下口实,非智也!”言罢,竟下令将薛嵓毫发无伤地礼送出营!
    薛嵓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逃出燕营,连节杖都差点忘了拿。
    他回到金陵,将朱棣的强硬态度如实禀报。
    建文帝与方孝孺的缓兵之计彻底破产,羞怒之下,将办事不力(或者太过诚实)的薛嵓免死,远远贬谪去了广西烟瘴之地。
    画面急转,时间推进到建文三年五月初一。
    盛庸、吴杰、平安分兵袭扰燕军粮道!
    朱棣震怒,遣使入京,措辞严厉地质问建文帝:好的罢兵言和呢?盛庸等人还在袭扰我粮道,背后定有主谋!必须给个交代!
    金陵皇宫内,面对朱棣咄咄逼人的质问,建文帝再次慌了神。
    方孝孺面沉如水,献上一计:朱棣反复无常,其使者必为细作!当立即下狱,严加拷问,以绝其窥探朝廷虚实之心!
    朱允炆对这位“帝师”言听计从,竟不顾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起码规则,悍然下令将燕王使者打入天牢!
    天幕定格在阴暗潮湿的诏狱中,燕使被铁链锁拿的绝望身影上。
    字幕冰冷宣告:建文朝廷自毁底线,亲手掐灭了最后一丝和平的可能!南北之间,再无转圜余地,唯余你死我活的血战!
    ---
    遥远的四川茂州(今茂县),山高林密,湿瘴弥漫。
    一处简陋的茅舍前,须发皆白、身形佝偻的宋濂,正拄着一根简陋的竹杖,艰难地仰望着天幕。
    年初因胡惟庸案牵连,这位昔日的帝师、文坛泰斗,被流放至此,饱受风霜之苦。
    当看到天幕上自己最为得意、寄予厚望的关门弟子方孝孺,竟献出“囚禁来使”这等下下之策时,宋濂布满皱纹的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他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画面中弟子那“沉稳”却失策的面容,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糊涂……糊涂啊!”宋濂手中的竹杖重重顿在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摇着头,声音嘶哑而痛心,“孝孺……你……你枉读圣贤书!枉负为师教诲!”
    他痛心疾首地对着天幕低吼,仿佛弟子能听见:
    “两国交兵,纵是仇雠,亦有不斩来使之义!此乃维系最后体面、保留转圜余地的底线!更是彰显一国气度、慑服四夷的威仪!你……你竟怂恿君王行此囚使毁诺、自绝退路之下策?!”
    宋濂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是极致的失望:
    “此非谋国!此乃……输尽了大明朝廷最后一点煌煌天威!输掉了天下士民对朝廷最后一丝敬畏之心!”
    他仿佛看到了未来,燕军以此为口实,大举南下,檄文传遍天下,痛斥朝廷无信无义!天下人心,将彻底倒向“被迫反抗”的燕王!
    “一着臭棋……臭不可闻!”
    宋濂颓然坐倒在茅舍前的石墩上,望着天幕上那阴暗的诏狱画面,喃喃自语,充满了无力感。
    “非但未能伤敌分毫,反授人以柄,徒惹……燎原之火啊!”
    他深知,经此一事,自己这得意弟子在史书上的名声,恐怕要永远蒙上一层难以洗刷的污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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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天殿外广场,勋贵班列一角。以宋国公冯胜为首,傅友德、王弼、郭英等一干沙场宿将,并未过多关注天幕上那场外交闹剧,他们的目光,始终聚焦在真实的战争态势上。
    “燕王虽连战连捷,威震河北,”冯胜抚着花白的胡须,眉头紧锁,指着天幕上燕军控制的区域(北平、保定一带),声音凝重,“然其根本之地,终究局促!兵力有限,补给线漫长!眼下看似威风,实则如履薄冰!”
    颍国公傅友德深以为然,接口道:“宋公所言极是!燕军主力被盛庸、平安等部钉在河北正面,其侧翼空虚异常!大同有代王(朱桂,引时已经被削)的边军,辽东更有朝廷直属的精锐!一旦朝廷下定决心,令大同、辽东两路出兵,南北夹击,直捣北平老巢!燕王首尾不能相顾,必陷绝境!”
    定远侯王弼也忧心忡忡:“正是此理!燕王此刻,看似攻势如潮,实则深陷泥潭,破局极难!他若固守,则迟早被朝廷以国力拖垮;若冒险分兵出击侧翼,则正面压力骤增,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僵局!死局啊!”
    众老将纷纷点头,脸上都带着对战争前景的忧虑。燕王虽勇,天命虽显,但硬实力的差距和地缘的劣势,似乎难以逾越。
    “屁的僵局!屁的死局!”
    一个桀骜不驯的声音猛地炸响!如同平地惊雷!打断了老将们忧心忡忡的议论!
    众人愕然转头,只见永昌侯蓝玉不知何时挤了过来,他脸色潮红,眼神却锐利得如同出鞘的刀锋,带着一种赌徒般的狂热和沙场宿将的狠戾!他猛地一拍身前的石栏,震得灰尘簌簌下!
    “你们这些老家伙,就知道守!守!守!”蓝玉毫不客气地指着冯胜等人,唾沫横飞,“守着北平那块破地,等着朝廷调集大同、辽东的兵马来包饺子?那才是坐以待毙!死路一条!”
    他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宣布惊世骇俗的赌局:
    “破局之法,就在眼前!置之死地而后生!”
    蓝玉的手指猛地戳向天幕上南方金陵的方向,几乎要戳破那层光幕:
    “留王妃与世子高炽坐镇北平!以王妃之能、世子之稳,辅以一两员大将,足以固守一时!”
    他目光灼灼地扫过震惊的众人,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
    “燕王朱棣!亲率全部精锐主力!放弃所有坛坛罐罐!轻装简从!直扑金陵!以雷霆万钧之势,千里奔袭!不攻城掠地,不管侧翼袭扰!目标只有一个——金陵!建文儿的龙椅!”
    “轰!”蓝玉这石破天惊的战略构想,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瞬间在勋贵老将中掀起滔天巨浪!
    “直扑金陵?!”
    “放弃后方?千里奔袭?!”
    “这……这太冒险了!”
    “妙!置之死地而后生!此乃绝地翻盘之唯一生路!”也有人(如王弼)眼中爆发出精光,拍案叫绝!
    冯胜花白的眉毛紧锁,沉吟道:“此计……太过行险!若胜,则乾坤倒转,燕王一步登天!若败……则全军覆没,万劫不复!再无割据北方的可能!”
    “割据北方?”蓝玉嗤之以鼻,脸上带着一种看透生死的疯狂和决绝,“老国公!天幕都演到这份上了,您还看不明白吗?朱棣和他那建文侄子,早就没了共存的可能!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还想着割据?做梦!”
    他环视众人,声音斩钉截铁:
    “与其困死河北,被朝廷一点点磨死!不如倾力一搏,赌他个改天换日!成了,便是开国定鼎之功!败了……也不过是早死几年!总好过窝窝囊囊等死!”
    “我蓝玉,就敢赌这一铺!就问你们,敢不敢?!”
    蓝玉这充满蛊惑力和疯狂气息的赌徒宣言,让在场所有经历过尸山血海的老将都感到一阵心悸!热血在沸腾,理智在挣扎!
    奉天殿前,关于未来战局的争论,因蓝玉这惊世一谋,瞬间被推向了高潮!
    ---
    奉天殿内,气氛肃穆而压抑。
    端坐于勋贵班列最前端、一直沉默如山的魏国公徐达,此刻也微微抬起了眼帘。
    殿外蓝玉那番“直扑金陵”的惊世狂言,以及殿外隐隐传来的激烈争论声,都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徐达那古井无波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丝毫情绪。他只是缓缓低下头,目光在自己那双布满老茧、曾握千军的手上。
    无人察觉的瞬间,他那双如同磐石般稳固的手掌,几不可察地微微蜷曲了一下。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养神。
    然而,就在眼皮合拢的刹那,一声极轻、极淡、如同羽毛拂过尘埃般的叹息,从他微抿的唇间悄然逸出。
    “此子……”
    声音低得只有近在咫尺的李文忠勉强能捕捉到一丝气音,却蕴含着无尽的复杂情绪——有对女婿朱棣胆魄的隐隐期许?
    有对那惊世一搏巨大风险的忧虑?抑或是对那似乎越来越近的“天命”的一丝……敬畏?
    徐达没有再下去。他只是重新恢复了那如山岳般的沉默。
    但李文忠却敏锐地捕捉到,徐达那双交叠放在膝上的手,其食指指尖,正极其轻微地、一下下地敲击着自己的膝盖骨。
    那节奏,缓慢,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仿佛在无声地叩问:
    若真行此绝户计……
    他朱棣……
    敢不敢赌?
    又能否……争得那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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