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灯塔永眠

    楚瑶蜷着腿坐在沙发上，眼前是扇面一般展开的巨幅舷窗。
    身旁是揽着她，背靠沙发软垫假寐的楚煜。
    窗外是被室内追光灯照亮的深海，光线逸散，在海水中铺开朦胧的光幕。
    泛着蓝紫色微光的透明水母，舒展着丝带细线般的触须，缓缓游动。
    光幕的尽头是只露出一角的鲸山，灰褐骸骨，荧光海葵，极的发光鱼群散成星点。
    楚瑶将头靠在楚煜的臂膀上，手指点了点出现在自己的全息屏幕。
    蹲在沙发背上的机械龙，随着她的指示，将屏幕切换到下一页。
    “零，‘灯塔’在哪个区域？”
    “理想国”是个完整的球形，除开六处位于外对称圆心的核心能源区，以及唯一最中心的繁衍区，剩余的区域，已经被使用，或是正在被开发的，不到整艘飞船的三分之一。
    其中，“星辰教会”与“龙窟”，位于“理想国”的南半球，更接近海底的区域。
    两者共同占用空间，不足南半球的二分之一。
    至于灯塔。
    楚瑶并没有在“零”给她的这份资料里，看到“灯塔”的区域分布图。
    金龙听到这个问题，没有第一时间给予回答，翼手下意识抠了抠毛绒绒的沙发。
    过了五秒钟，才用格外公式化的语调，回答：“在北半球。”
    随着回答而来的，是出现在全息屏幕上的建筑透视图。
    图像上，由圆心繁衍区笔直向上的区域，闪烁着密密麻麻的红色点。
    红色光点形成的空间，贯通整个北半球，恰好是一个下大上的圆柱形，像极了海岛崖岸上灯塔。
    “剩下区域呢？”楚瑶指了指“灯塔”之外，没有任何颜色的黑色区域。
    金龙的回答依旧公式化：“封闭区域。”
    楚瑶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龙，“你怎么了？”
    这只龙作为“零”的分身之一，有着很明显的个人特色，话和行为也极具情绪化。
    现在这是……
    阖眼假寐的楚煜，适时出声：“你触发了它的关键词机制，现在的‘零’，应该是主体。”
    楚瑶诧异，挪了挪腿，转个方向，面对机械龙，“你是主体？”
    金龙磨了磨机械爪子，回答：“是的，姐姐。”
    楚瑶眼中的好奇更盛，想到前一个问题还没结束，便继续问：“封闭区域的意思是？”
    南半球的利用率接近一半，“星辰教会”和“龙窟”所拥有的空间泾渭分明，不同的空间的用途清晰明了，并且相当完善。
    剩余没被利用的区域，被标注为“未开发区”，意思是，以两方势力现在的用力需求，暂时不需要再继续扩张。
    但是“封闭区域”这个词，一听就与“为开发区”，有着截然不同的含义。
    “零”再一次陷入短暂的沉默，这一次是十秒，依旧是一字一顿的回答：“不被允许进入和使用的区域。”
    主体“零”的声线依旧稚气，像女孩，又像男孩，可它的话风格，却更接近于人工智能，不像金龙那么闹腾，也没有胖啾的傲娇。
    “北半球是禁区。”
    “北半球不允许任何生物进入。”
    “‘灯塔’不允许任何生物进入。”
    “请遵守‘理想国’安全条例。”
    听着“零”发出一条接着一条的警告提示，楚瑶敏锐的抓住重点，“‘灯塔’没有人类？”
    她先是向金龙求证，见主体“零”的电子眼上，依旧在轮番投射着“理想国”安全条例细节，当即放弃。
    转过身，伸手，扯了扯男人臂膀上的衣料，“楚煜，楚煜……”
    闭眼憩的龙主大人，懒懒掀开眼皮，侧睨过来一眼，语气疏懒：“咨询费。”
    楚瑶瘪嘴，扒着他的胳膊，跪坐起身，往他脸上“吧唧”一下。
    “这个只能算费。”楚煜微侧身，低头，望着姑娘那明显带着不乐意的脸，俯身，在她唇上下一个浅吻。
    “‘灯塔’里面没有活人。”楚煜抬起手，点了点全息屏幕上那张建筑透视图，“这里，楚迟带你去过。”
    他指的是“理想国”的正中心，楚瑶点头，“他这是繁衍区，里面的所有舱室，都是一座胚胎培育机器。”
    “嗯。”楚煜点头，“‘灯塔’有三个组成部分，‘永眠舱’‘天国’和‘零’。”
    “‘理想国’的‘休眠舱’和‘永眠舱’，都是由繁衍区的技术延伸而来，
    ‘休眠舱’的主要功能是提供短期维生环境，通过休眠和注入药物等方式，对生物体进行治疗。
    ‘永眠舱’的功能更简单一些，提供长期维生环境。”
    关于“休眠舱”，楚瑶在繁衍区的时候，就听楚迟讲过大概原理。
    现在听到楚煜的“永眠舱”，心中除了好奇，更多的是另一个念头——
    “提供长期维生环境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可以使用‘永眠舱’，在星际航行时，解决漫长的时间问题。”
    楚煜深深看了她一眼，收拢手臂，大掌按着她的细腰，将人拉到自己身侧，“这个功能确实可以，但‘灯塔’的‘永眠舱’不行。”
    “为什么？”楚瑶问。
    楚煜抬手，在面前的全息屏幕上滑动了几下，“太害怕的话，可以躲我怀里。”
    被男人突然无厘头的话语，搞得有些不明所以，楚瑶侧头，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等她转回脑袋，视野里出现的是一张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画像。
    不。
    这不是画像，应该是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