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他一开口，便是盛唐！

    擂台之上，万籁俱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醉醺醺的青袍诗人身上。
    李白没有理会任何人。
    他甚至没有看一眼对面那些虎视眈眈的异域神祇。
    他的眼中，只有长安。
    还有长安城楼上，秦川为他备下的那一桌美酒。
    他踉跄着走到桌前，毫不客气地抓起一个白玉酒壶，扯掉壶塞，仰头便灌。
    咕咚，咕咚。
    清冽的酒液顺着他的喉咙滚下，也顺着他的嘴角溢出，浸湿了他青色的衣襟。
    他毫不在意。
    西方神圣联盟的观战席上，大天使长加百利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他在做什么？”
    “羞辱！这是对神圣擂台的公然羞辱！”
    “一个凡人，一个酒鬼，竟然在如此神圣的战场上……饮酒作乐！”
    希腊神系的雅典娜，这位以智慧著称的女神，此刻也蹙起了眉头。
    她的神力视野中，这个名为“李白”的男人，体内空空如也，没有半点神力，没有半点信仰之力，就是一个纯粹的凡人灵魂印记。
    可为什么，他一出现，华夏的文明指数就出现了那种匪夷所思的暴涨？
    为什么，他身上那股狂放不羁的气息，连神祇都会感到一种莫名的心悸？
    她看不懂。
    完全看不懂。
    秦川静静地站着，没有催促。
    他知道，对于这位诗仙而言，酒不是麻痹神经的毒药，而是点燃灵魂的火焰。
    没有酒，就没有李白。
    没有酒，就没有那半个盛唐！
    “嗝……”
    李白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脸上泛起两团醉人的酡红。
    他的眼神迷离，脚步虚浮，可当他再次抬眼望向那座巍峨的长安城时，整个人的气势，骤然一变。
    那不再是一个醉鬼的迷茫，而是一种俯瞰千古的浩瀚！
    他醉了。
    所以，他醒了。
    “好一座长安城啊……”
    他喃喃自语，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这座由万民意志凝聚而成的城池。
    诗兴，如同压抑了千年的火山，在他的胸中轰然爆发！
    他猛地挺直了腰杆，扔掉手中的酒壶，张开双臂，对着天空，对着大地，对着这整个擂台世界，发出了他降临之后的第一声长吟！
    “君不见——”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瞬间贯穿了所有人的耳膜。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轰！
    话音下的瞬间，整个华夏的国运图腾，那沉寂已久的薪火之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无尽的国民愿力，亿万华夏儿女血脉中流淌的集体记忆，在这一刻，被这句诗彻底点燃！
    一股无形无质，却又厚重磅礴到极致的力量，从秦川身后，从长安城下，从每一个华夏观众的心头，冲天而起！
    这股力量，不是神力，不是魔力，更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的能量。
    它，是才气！
    是独属于华夏文明，由五千年文脉孕育而出的旷世才气！
    才气冲霄，在长安城的上空，开始剧烈地演化、具现！
    全世界的观众，通过直播画面，看到了他们此生最震撼的一幕。
    天空，被撕裂了。
    一条波澜壮阔，无边无际的大河，凭空出现！
    那河水并非实体，而是由最纯粹的才气凝聚而成。
    河水中光影流转，隐约可见大禹治水、秦扫六合、汉击匈奴、盛唐气象……一幕幕历史画卷，一闪而过！
    黄河！
    这是华夏文明的母亲河，是华夏精神的具现！
    李白一句诗，竟真的将黄河之水，从那天外引来！
    才气长河环绕着长安城，奔腾咆哮，形成了一道前所未有的文化奇景，一道坚不可摧的文明垒！
    所有异域神系，全都被这一幕吓傻了。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力量？”
    “言出法随？不！就算是神王宙斯，也无法用一句话创造出如此宏伟的奇迹！”
    “他们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原理！”
    加百利猛地从座位上站起，金色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感受不到任何神圣力量的波动，但那条才气长河带给他的压迫感，却比直面深渊魔神还要恐怖！
    因为那是完全未知的，无法理解的，无法防御的力量！
    擂台上，李白醉意更浓，诗兴更盛。
    他看了一眼那奔腾的才气黄河，似乎还嫌不够尽兴。
    他脚步一踏，身形飘摇，腰间长剑自动出鞘半寸，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
    他再次开口，这一次，声调由豪迈转为凌厉，充满了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
    “侠客行！”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吟诵声中，那环绕长安的才气黄河，瞬间分化！
    亿万道晶莹剔透的才气，化作了亿万柄锋锐无匹的长剑！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
    这些剑气没有固定的形态，它们时而化作飘逸的柳叶，时而化作狂舞的草书，时而凝聚成一个个铁画银钩的“杀”字！
    它们在长安城上空盘旋、飞舞、交织，没有去攻击任何人，却展现出了一种极致的，独属于华夏的浪漫与豪放！
    那是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绝！
    那是一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潇洒！
    这种纯粹由人类的才华、风骨、浪漫主义和精神意志构成的力量，是所有神系文明从未见过的领域。
    神圣联盟的观战席上，智囊团已经彻底疯了。
    “无法解析！能量模型崩溃！”
    “它的构成基础不是信仰，不是元素，是……是‘概念’！是‘风骨’！这怎么可能成为力量？”
    “我们的‘神谕’，我们的‘圣歌’，在……在他的诗面前，就像是孩子在背诵课文！呆板，僵硬，毫无灵魂！”
    雅典娜的脸上第一次失去了镇定，她死死地盯着那些飞舞的剑气，喃喃自语，
    “神的力量，源于信徒的‘仰望’，是自下而上的赋予。”
    “而他的力量，源于他自己，源于他脚下的文明，是自内而外的‘绽放’！”
    “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
    加百利听着周围的惊呼和雅典娜的低语，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引以为傲的圣光，在那些灵动飘逸的剑气面前，显得如此的笨拙和苍白。
    他的神，是秩序，是规则，是高高在上。
    而华夏的“神”，就是他们自己！就是他们历史中，每一个闪耀的名字！
    这是一种从根源上的碾压！
    降维打击！
    这才是真正的，降维打击！